第五十三章 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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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宝展开诏书，高声念道：“朕！即日登基！即宣告天下！四海臣民尽归朕土！朕——顺天应人！改年号为永业！” 火把丢入通鼎中。 霎那间——烈火焚烧，黑烟在风中飘舞。 “众臣叩首！！！” “万岁！万岁！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看着台阶下的臣民，心情激荡。 君临天下的感觉……说不上来。 做了皇帝，似乎是拥有了一切，但麻烦也会比以前更多。 想必，此刻燕王已经被困在路上了吧。 …… 一如朱允熥所料的那样，朱棣大军所到之处，城池望风而降，那是朱允熥刻意安排的，就是要把朱棣困在瓮城，来一出瓮中捉鳖。 此城是朱棣大军路线到应天的最后一座城池，也是必经之路。 城中太守早已离开，城中粮草全无。 只剩下一些百姓和暗中埋伏的暗卫，这些暗卫就在朱棣军中藏匿。 这么轻松就拿下了城池，朱棣有点感觉不妙。 他下令继续前行，不得迟疑。 结果，先锋大将丘福才出城门，便看到了路卡上多了营寨，很多巨大的弩箭对准这边。 “快！快去禀报王爷！” 朱棣听到消息后，从后军来到前军。 看着前方营寨，他的心一下就沉到底了。 因为他还记得，盛庸大军被朱允熥两万人虐杀时的场景。 “中计了……” 朱高煦问道：“爹，不过是个营寨，咱们有五十万大军，直接冲杀过去即可！不用迟疑！” “你不懂，身后的这座城，是朱允熥有意送给我们的，他料定我们今天会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瓮城三面都是营寨，我们想撤兵，只有从来路撤回。” “撤！这怎么能行，咱们已经到了这儿，劳师远征，众将士都想大干一场，现在撤兵，岂不是军心动摇爹！让儿带人冲杀过去。” “那营寨后方，肯定还有营寨。” 朱棣失算了，因为朱允熥的计谋，处处都在他之先。 如此情况下，撤就是一败涂地。 盯着前方营寨看了良久，朱棣抽出宝剑，朝前一指：“踏破敌军营寨！直指南京城！” 大吼之下，朱棣勒紧缰绳，回马一声嘶鸣。 马蹄高高跃起，他呐喊道：“杀！！！” 全军士气高昂： “杀！——杀！——杀！” 大军疯狂的奔腾过去。 而对面，指挥兵马的人是三通，他身边是宋晟。 宋晟不过是个校尉，可是三通想帮他获得朱允熥的信任和重用。 “宋将军，此战，你来指挥吧。” 宋晟苦笑了。 这还用指挥么，有七百米距离的巨弩，朱棣如何能冲的过来。 “三通将军，你这是给我做嫁衣啊” “呵呵，将军大才，三通不及也。” 宋晟感激莫名，举起将旗，喝令道：“放箭！” 只是一个命令而已，谁都能下。 谁让三通会做人呢。 嗖嗖嗖！ 朱棣前方几万人，还没接近营寨，先遭到了一波冲击。 骑兵纷纷倒地，战马惨死数百。 丘福及时收住缰绳，还好躲的快，一直粗大的箭矢就窜在他的马蹄前，深深扎入泥土之内。 “准备弩车！冲敌营放箭！” 骑兵后退，步兵将弩车推了上来，一排有两百多个。 “放！” 嗖嗖嗖嗖！ 弩箭的射程到不了营寨，还相差三百米。 “将军！距离不够！” “冲过去！”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本将军带头冲！要死我先死！王爷就在后边，你们别贪生！丙字营的将士们！随我冲杀！将弩车推进三百米！” 营寨上的宋晟不禁叹着气。 因为这些都是大明的有生力量，就这样内耗掉了。 如果这些人用来镇守边关，瓦剌人如何敢觊觎大明呢。 “三通将军，等他们过来，咱们就撤到下一个营寨去吧。这儿一个人都不留。” “好，就依宋将军。” 后方营寨还有六十多个呢，不用担心。 在所有营寨后方的山谷里，三通还埋伏了八百弩手。 燕王打不了那么远，除非他有二百万兵马。 丘福不愧为猛将，他在胳膊受伤的情况下，竟能冲到营寨下方来，丢出长枪，穿死一个放箭的士兵。 前军拿下营寨后，朱棣最后来到。 这个营寨只能容纳一千人而已，却杀了朱棣手下两万八千多人，损伤惨重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棣走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回头了。 因为身边没有智人劝他回头，他没台阶下。 “报！——” 一名小校策马奔来，下马跪拜：“王爷！前方还有营寨！” 张玉的眼神稍显失落，想对朱棣说什么，可又不太敢，因为现在任何合理性的建议，都是动摇军心。 只有朱棣的儿子能说那些话。 张玉在朱高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让他提醒朱棣。 “爹，朱允熥用的是连营之计，咱们之前就吃过亏，不能冒进啊。依儿看，先退守瓮城再说。” 朱高煦表示：“可是瓮城现在没了粮草，咱们退进去也没用啊。今日是朱允熥登基祭天，咱们必须冲过去。” 两个儿子各抒己见，若姚广孝在的话，朱棣就有台阶下，可以退兵了。 “冲。” “爹，你说什么” “冲！本王不相信，本王会打不过朱允熥。全军掩护弩车，将士不畏生死！所有阵亡将士，本王都会妥善安排他们的家人。张玉将军！拿下前方营寨！” 朱棣双目通红，指着那处营寨。 张玉朝前一看，他的视力很好，看到了营寨上的将旗。 “王爷，那是……” “怎么了” “那好像是宋晟的将旗！末将认得他的将旗。” 不会吧，宋晟不是在凉州么 此人善于明哲保身，什么时候归顺朱允熥了。 在漠北打仗时，朱棣跟宋晟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我去看看。” “王爷不可！太危险了！” “本王不相信宋晟会杀我。” 张玉想了想：“来人！中军护卫王爷去敌军营寨！” 在千人簇拥的护卫下，朱棣来到营寨外，看见了宋晟。 果然是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