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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决斗，其实已经由来许久。 这一轮的恶魔市集不是死亡小镇德斯勒，而是二百多年前闻名大陆、却被远征军一举征召的大型港口——梅里亚港。 梅里亚港曾经以民风开放彪悍着称，所以即便成为恶魔市集的一部分，也依旧保留了这个“决斗”的传统。 恶魔们也喜闻乐见。 胜者可以获得败者所有的商品以及货物，败者一无所有，能保住命已经算是胜者极懂礼节、网开一面。 刚刚钟楼传来的声音是梅里亚港的市长，也是他同意了三只恶魔的决斗请求，于是露露飞飞和皮哥就这样被架到空中半高处。 “呜呜呜……”天街的对面，三个长袍客传来哭声。 皮哥还没有从突然被抬起的惊愕中醒觉，半跪地上扶着街边，四脚发软。 “你们是谁！”露露双手插兜，抬抬下巴问对面的三个长袍客——在藏书库里他们是左右护法，地位极高，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并不是非常抗拒决斗。 而且跟李阅混久了，两个小番薯下意识地打探敌人情报，寻找弱点。 可惜虽然有畸变之眼的透视功能，但黑袍本身能够遮蔽不少情报，并看不出敌人的虚实。 “呜呜呜……”长袍客还在哭着，却扯下袍子，准备动手了。 袍子落下，三只恶魔的身形忽然拉长、变宽，现出真身——一只牛头人，一只豺狼人猎手，一只魔狼战士。 “下腹……下腹……下腹……”葛朗台皮肤里面的飞飞念叨起了三只恶魔的弱点。 这些都是哥哥教过的。 不过不同的是，三只恶魔脸上各自长着人脸，牛头人与魔狼战士脸上的表情是哭泣，豺狼人猎手则瞳孔放大、目现贪婪，脸比头拉长了半个身位，极力渴求着什么。 “我们……观察你……很久了……”豺狼人猎手口吐恶魔语，“你们已经来市集很多次了……一定很有钱吧……” “有哒！”露露挺直腰背，非常骄傲——哥哥灭掉了猎国，藏书库富可敌国！ 至于三只恶魔为什么能绕过恶魔市集的模糊禁制锁定露露飞飞，又为什么能突破防贼帽的保护惦记上他们……单纯的露露根本没有考虑。 “你们来吧！”露露只知道出门在外代表藏书库的脸面，三个畜生别以为戴上人脸就赢了。 咱可是有人皮呢。 “打啊！”“还等什么！”“快上！” 街下传来吵嚷的拱火声。 牛头人从长袍中抽出斧子，魔狼战士拿起长刀，在豺狼人猎手的手弩激射中，直奔露露飞飞与皮哥。 “呜呜呜……”哭声依旧，从远到近，扑面而来。 “啊噫！”露露双肩一挺、一震，长袍下落，现出真身——一个光膀子老头努力绷紧皮肉，双掌打开，左手一杆手炮，右手一根骨刺，迎着风胡子乱飙。 葛朗台崩开的手掌中，又伸出一条长手，骨刺也非常精准地没入魔狼战士的下腹；另一只手掌则是砰然作响，高速的爆弹也在眨眼间轰烂了牛头人的肚皮。 左右护法发威。 至于豺狼人猎手射出的弩箭，都叮叮当当地打进葛朗台的脸颊，很快让商人变成刺头。 “嗷！”“好痛！”“这商人好硬！你看他还在动！” 街下的观众们感同身受，都看出葛朗台不是一般商人。 “呜呜呜……”牛头人和魔狼战士哭得更响，来势不止。 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新一轮的手炮爆射和骨刺绞击——葛朗台两肋的皮肤绽开，又有两条小手探出，炮火与骨刺分别扎在两位人脸恶魔的下腹。 “唔嗷嗷嗷嗷啊……”搅动中，两只恶魔恸哭。 皮哥仿佛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感染，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过自己的四脚，拔出菜刀插进地面，然后躺在地上一个转身，割下了四条猪蹄。 “呜呜呜……我的手沾满血腥与悲鸣……食材们……我为你们伤心……”皮哥都还没有加入战斗，就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 奇怪的是露露和飞飞仿佛并没有受到这种悲伤感染，也许得益于脑后的清凉。 只见葛朗台四只小手两两分开，各自握住牛头人和魔狼战士，双肩的皮肉打开，长出10个畸变之眼。 宛若一个即将发动终结技的斗士。 “嗷！这是什么恶魔！好强！”“不会是勇者吧”“干！谁在乎！杀了它们！” 此时，牛头人和魔狼战士的人脸崩落，孤零零地翘起在血淋淋的头上，变幻成米尼米妮的样子。 “呜呜呜……”两张米尼米妮的脸轻声哭泣。 “你们……好可怜呜……就像从前的我们一样……”只有在这一刻，露露和飞飞被引发了某种情绪，畸变之眼对准牛头人和魔狼战士的人脸，却无法射出石化光线。 哭泣的米尼米妮脸后，探出数十根银线；躲在最后的豺狼人猎手像是一位吹笛人，控制着银线，摸索着，刺向葛朗台的胸前，寻找破开人皮的办法。 在葛朗台的胸前，存放着购物用的羊皮袋，里面有汤姆的拨款，也有才刚刚购买的红油。 决斗以一种莫名的方式陷入僵局。 “这打的什么！好烂！” “咬我的恶魔屁股！能不能认真点！” “杀了它，杀了它！” 街下看热闹的恶魔与商人们奉上无情的咒骂，露露和飞飞受到责骂，手上的动作与脸上的悲伤完全静止，身子也开始虚弱无力。 米尼米妮的弱点是“责骂”。 而露露飞飞背后的皮哥四腿流血，只知哭泣。 从压倒性的优势瞬间转为任人宰割，这场决斗似乎要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结束了。 直到天街上空浮现出一行影子。 “不要听那些屁股脑袋说话，你们是藏书库的左右护法，你们就是最棒的。” 畸变之眼长在葛朗台的肩头，露露飞飞看得到这行字。 【影影】 这是露露和飞飞心底微弱的疑惑声音。 “喂！他们问你呢！是不是影影！你说话啊！” “是哥哥。” 字迹变幻，露露飞飞一下来了力量。 “啊噫！”就在银线掀开胸膛的皮肉时，畸变之眼对准面前的牛头人和魔狼战士，一阵石化光线齐射。 银线、米尼米妮的脸、恶魔的身体瞬间僵化；露露飞飞四臂一扯，牛头人与魔狼战士碎成一地石屑。 米尼米妮的脸先是变成两张银色的哭脸面具，然后坠地成渣。 哭声止息，皮哥立刻重新长出四条猪脚，收起地上的石渣和碎屑，原地来了灵感，劈斩一道凉菜。 “啊噫！” 同时，从葛朗台破损人皮中窜出来两只身穿骨甲的米尼米妮——他们乱叫着冲上去，把最后一只豺狼人猎手乱刀砍死。 当最后一张银色面具被剁碎，露露飞飞横剑望向街下的观众。 “还有谁敢骂我” “嗷！”“强！”“好看！” 街下的恶魔与商人们往天街上扔硬币和魔石渣做打赏。 决斗分出胜负，天街下沉，可露露飞飞早已等不及，半空中便跳向街下一个扯下了黑袍的怪汉。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