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红楼梦外的故事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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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出了，往后角门外晴雯的哥嫂家而去。 这回倒是大门紧闭，宝玉敲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却是她的嫂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身慵懒之态。 一见宝玉，撑着眼睛，长大嘴巴，魔怔一般，突然间又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二爷啊，你是不是来看晴雯的，可就在前天就死了，你可知道，自从他离了府里，回到家来，我天天好生侍候着，熬药喂饭，可是她还是没有那命啊。” 宝玉心中一阵厌恶，嘴里却道： “那我进去看看。” 嫂子两臂一张，几乎拦住了整个大门： “人昨天就送出去埋了，你还进去看什么，可不要脏了二爷的心气。” 宝玉故意问道： “前天刚死，昨天就送走了，为什么” “我找了算命先生，说昨天就是个好日子，我可不敢耽误。” 宝玉见好就收，也不去揭穿她，看来这夫妻俩想把事情瞒下来，倒正合自己的心意，于是掉头就走，还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不过想想晴雯遭受的苦处，又不知在那个西边荒城过得如何，倒很是思念，竟然真的留下了眼泪。 但心念一闪，想起来一个注意，就急冲冲地回了。 刚到门口又装出一副伤心欲绝样子，把眼睛使劲揉揉。 袭人见她去的时间不长，眼睛又红红的，连忙问道： “二爷你见到晴雯了吗她的病好了一些没有” 宝玉给这一问，竟然豪哭起来，当然是装的，也幸亏他天生就是多情心软的性子，眼泪说来就来。 “晴雯没了。” 袭人大吃一惊： “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天。” “这才回去几天，就没了，怎么会” 袭人说着，也呜咽起来，刚好里边的麝月秋纹等丫头也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了宝玉和袭人的对话，也陪着哭了一会。 宝玉心中却别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连忙道: “别哭了吧，去帮我准备纸笔。” 袭人揉揉眼，停止了哭泣： “你要纸笔干什么” “我要为晴雯写几笔，烧给她，以示纪念。” “这倒有理，麝月，快去准备。” 恰好院中有一颗芙蓉花，宝玉想那晴雯说不定就是个芙蓉花神，又叫袭人秋纹抬来一张桌子，放在芙蓉花下。 接过麝月拿递来的纸笔，整整衣冠，一脸肃然地行笔写了起来。 约两刻，写完正文，填上题名“芙蓉女儿诔”，落款“宝玉”，就挂在芙蓉枝上。 又备了晴雯平日最喜欢吃的四样食品。 这才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念完之后，取了下来准备烧掉，袭人连忙道： “二爷把我和麝月秋纹等的名字也填上，算是姐妹一场。” 宝玉依然照办后，才把纸烧掉了，袭人几个还祷告不停。 这一场折腾，已是深夜，各自歇息，宝玉算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宝玉为晴雯写《芙蓉女儿诔》，是做的给袭人等丫头看，然后通过她们传导到老太太、太太那里，表明晴雯已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关心晴雯了。 这本来就是一场做戏，宝玉显现很是得意和舒畅一阵子。 没想到，没隔两天，贾政外任回来了，这件事余音未了，不知怎么被他知道了，就要打宝玉，却被王夫人死死拦住，这才罢休，只是叹气道： “这小孩子天天放在园里，也不是事。生女儿不得济，还是别人家的人，生儿子若不济事，关系非浅，前日有人和我提起一位先生来，学问人品都是极好的，也是南边的人。但我想南边先生性情最是温和，咱们城里的孩子，个个踢天弄井，鬼聪明特别多，可以搪塞就搪塞过去了，胆子又大，先生再要不肯给脸，像哄哥儿们似的，会耽误了小孩，所以府里一般不请外头的先生，只在本家中选出一个有点年纪有点学问的来掌家塾，如今儒大太爷虽学问平平，但还弹压得住这些小孩子，不至于敷衍了事。我想宝玉闲着总是不好，不如就叫他家塾读书吧，把那环儿和兰儿也带着，一起去。” 王夫人道： “老爷说的是，自从老爷外任去了，宝玉又常病，竟耽搁了好几年，如今在家塾温习温习也是好的。我这就叫宝玉来。” 宝玉本来就怕这个老爹，早躲在院中，不敢出去放肆，却听一个小厮传进话来说： “老爷叫二爷去说话。” 宝玉连忙整了整衣服，来到贾政书房中，胆战心惊地请了安，只是远远站着。 贾政则皱着眉，一脸怒气： “我看你近来的光景，越发比头几年散荡了，况且每每听见你推病不肯念书。如今大了，我还听见你天天在园子里和姊妹们玩玩笑笑，甚至和那些丫头们厮混，把自己的正经事总丢在脑后。就是做的几句诗词，也并不怎么样，有什么稀罕处。应试选举，到底以文章为主，，你在上头倒没有一点功夫。你可记好了，自今日起，再不许做诗作对，只准学习文章。限你一年，如毫无长进。你也不用念书了，我也不用有你这样的儿子。” 宝玉一直唯唯诺诺地应着，心中有说不出的苦处。离开贾政后，直奔老太太，相让老太太阻止自己上学。 可老太太却说： “只管放心前去，别叫你老子生气，有什么为难的，有我呢。” 宝玉这才死了心，只得灰溜溜回到自己院子，吩咐袭人等丫鬟准备书本及一应用品。 第二天一早，袭人便叫醒了宝玉，整了衣服，打发小丫头传了茗烟在二门上侍候，拿着书籍等物。 那贾环，贾兰却早已到了，同茗烟一起等候着。 宝玉懒懒洋洋，磨磨蹭蹭才走了过来，同贾环、贾兰一起上了车，一直到家塾中来。 贾代儒因为受贾政所托，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宝玉下了车，就道： “如今论起来，你也该用功了。你父亲望你成人之心恳切的很。你先把从前念过的书，打头儿理一遍，每日早起理书，饭后写字，晌午讲书，念几篇文章就是了。” 宝玉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走进了屋中，见有几个是以前认识的，又添了几个小学生。 那贾环根本就没有进来，趁着机会溜了。 宝玉知道他喜欢打麻将，这从府里出来，正好得了机会，他也不怕贾政打他，因为贾政的心里不把他当一回事。 贾兰倒认认真真地上了课。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天，似乎心中有无数的委屈要找个人叙叙，所以下课回到家，就直奔潇湘馆来找黛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