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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财色不分家。 北区真正能快速消弭大量银钱的地方,并非是建在表面那一幢幢艳楼教坊,而是建在更北边的,大片不见天日的赌坊。 博戏自古源远流长。 摇骰、牌戏、博棋、斗物、甚至投壶、射箭、蹴鞠,马球、天下之物无不可赌。 尤其对于饱食终日,百无聊赖的那些贵族子弟来说,比美色更能令人神摇意夺。 这间建在北山近处,占地数亩的地下斗场,被从天顶悬垂而下的数盏风灯照得雪亮。 一块两头呈椭圆的斗场地,众人围成一圈,个个面红耳赤,撕吼震天,手舞足蹈,表情张狂,血红的双眼都盯向被围在正中之物。 那里,立着两只此时已搏斗到最后阶段,皆伤伤痕累累的两只猎犬, 其中一只细犬依旧瞳散凶光,獠牙尖利,胸蹄挺直,气势十足。 另一只灵缇虽还在苦苦支撑,但显然已气力不济,喘声嚣响。 “长安社中膏梁儿,赤鸡白雉赌梨栗!到了今时今日,京师之中,这样的场景依旧不歇!”坐在二楼一间包间内,穿着身男装,一直盯着场中情势的林婉儿道。 “若无此地,想必京师中打架滋事,甚至杀人放火的会更多。”程语之道。 “这倒也是! 可虽说当今陛下对这样的地方,早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明面上却是不允许的。 再听你这副口气,这赌坊之后,想必定是有高人坐镇了” 程语之笑道:“慧极必伤,婉姐姐何必事事点透 再说,自古这酒色之地,来者皆非富即贵,若背后无高人,岂能压得住 林婉儿点头,不再言语。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楼下爆发出一阵连续不断的呼吼声,连那风灯中的烛火似乎都被这气势冲天的喊声灭了火气,光暗了一瞬。 程语之伸头朝下瞧了瞧:“结束了!” “那六殿下也该上来歇一歇了。” 两人稍等了一刻钟,便起了身,出包厢,朝隔壁房间而去。 这里的地下斗场都是圆形建筑。 自然二楼所有包厢也呈环形排列,门朝向皆对中心,若坐得近些能直接看到场下情形。 不过这里包厢并没装门,代替的是两层门帘,外垂一道轻纱,内里是道厚重的隔光帘。 若想看楼下赛情,收起内帘,只留外层垂纱即可。 若想避人谈事,便放下内帘,外人绝看不到内里的情景。 每间房的帘子,所用的颜色都是不同的,不怕有人走错房。 且此地的护场守卫比比皆是,时时穿梭巡视,来客也都颇有来头,因此没人敢刻意闯入别人的地方。 两人刚踏入房间,一道声音便落下:“把帘子放下!” “是。”门边守卫伸手放下了里层的隔光帘。 顿时,外界的光线被隔绝在帘外,喧嚣也变成了低呜声。 林婉儿视线这才朝屋内扫去,房间也是呈扇型,但比他们那间略大,布置也更华美。 中间一张牙条上雕海波纹的四方桌前,六皇子蚺礼面对门坐着,正自饮自酌。 他身后不远处,一张香案上摆着铜香炉,炉盖上雕着一只狮子戏球。 香案之上的墙面挂着一副关羽持刀奔马的轴画。 右侧墙前摆着几张配着八仙桌的玫瑰椅。 左侧垂着一挂水晶珠帘。 帘后一张无围罗汉塌上,正躺着位身着宽袖绫罗繁花袍的美人。 三千青丝披落半垂,半阖着眼,长睫在眼下落印长影,那张脸俨然就是栾阳景。 塌一侧立着一座四扇屏,屏面用的是羊绒布,上绣一套富贵牡丹图。 另侧立着只半人高的梅花瓶,里面插着刚绽出朵的白色栀子花。 想来,一进门便扑面而来的这股淡雅清香,都是来自此花。 “林姑娘,上次有四哥护你,这次又换成语之表弟了”蚺礼语带讥诮,听起来又似乎有点醉了。 东鸣山时,他便瞧出点程语之与林婉儿的亲近。 飞仙楼那次后,他更没放松调查她,自然知晓最近程语之频繁造访林府,与她走得很近。 这话说得已是十分露骨,就差没直接指着林婉儿鼻子,道她不知羞耻了。 可对方不仅不生气,还上前拱手道:“见过六殿下,给殿下请安,殿下安好” 蚺礼不屑地哼了一声:“林姑娘突然如此客气,倒让我有些不适应。” “婉儿从不敢对殿下不敬。” “哈哈哈!”蚺礼笑出声来,像是对方说了什么极好笑的话。 这时程语之上前来,笑道:“六表哥,我这站了半天了,腿都酸了。”说着伸手去揉腿。 蚺礼瞧了他一眼,放下手中金杯,指向一侧的玫瑰椅:“语之表弟坐吧。” 他话中明指的是程语之,并没打算理会林婉儿。 但程语之却直接拉起林婉儿的手,走到椅前坐下。 林婉儿脸皮也够厚,坐的那是相当理所当然。 帘后的栾阳景抬眸撇了一眼,视线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瞬间又垂下眼帘。 上次东鸣山上已见过两人更亲密的举动,如今在外也都如此明晃大胆了 果然这女人从来都是不知耻的。 蚺礼不善地瞅了瞅林婉儿,可坐都坐了,也不好再让她起来,只得由着他们。 自从皇上驾临永宁宫,最近皇后可能有孕的谣言又纷繁传出,几位皇子对待此事上更加小心翼翼。 程语之身为皇后的亲外甥,此关键时,内外上下自然是得给他几分薄面了。 毕竟如果按照正常章程来的话,皇后肚子里的那块肉,可能是将来的太子、下一任皇帝,换言之,就是程语之真正的嫡亲表兄弟。 “语之表弟今日来寻我,可是又有了什么有趣的玩意”蚺和侧头看向他。 程语之摇头:“今日来寻六表哥,可是有正经事要说。” “呵呵!你程语之何时也有正经事了” 程语之笑而不语,看向林婉儿。 林婉儿开口道:“是婉儿有事请殿下帮忙。” “你”蚺礼不由抖抖眉。“你又有何事寻到我,该不会又要整出些惊天动地的事吧。” 此刻的蚺礼从没想到,他这句话以后会一语成谶。 林婉儿起身行礼道:“第一次见殿下时,殿下便强调任职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