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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栾阳景知道程语之在林婉儿面前,如此阴损地告他的状,一定会亲手活撕了他。 可惜此时的他的确身不由己! 自林婉儿独自进屋见彭越,崔吉便开口邀他去另一间屋等待。 他知娇娇来此本就有自己的事要忙,一时半会不会完。 也知崔吉心思没这么清明,想看看对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至少在娇娇忙完前,能先把眼前这个货给收拾干净了! 所以顺势而为地应了。 果然一进屋,崔吉连戏也懒得演,二话不说便差人要将他拿下。 栾阳景本就是有备而来,身上揣着不少防身的东西。 崔吉招来的那些走狗番役虽人数不少,但终奈何不了他,被其砍杀大半! “呵,崔某今日才知,世子在京中徒有纨绔之名。”崔吉咬牙切齿。 “好说!”他缓缓将早已沾满血迹的镖绳收回。 表面风淡云轻,也的确没将那些喽啰放眼中。 但毕竟肉体凡胎,这么一通消磨下来,难免有些气短。 只是再如何疲累,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察觉。 “可能你们西厂的人,也不过如此吧。”他又适时加上一句。 崔吉果然眉眼染怒! 他武艺不凡,长相不俗,又身兼副使,加上西厂本就令众人忌惮。 在内,他一直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在外,多数人也都对他心怀敬畏。 平日除曹公和那几个亲信、就连丁宣都不会对他有所不敬。 今日这厮却多番挑衅,言语相辱,早令他怒不可遏! 此时又见对方功夫居然不逊于他,且还长了张如此魅惑的脸,早起了不甘。 哼!国公府世子又如何连他老子都受皇帝忌惮,这些年明升暗贬,不做重用。 这小的,就更算不上根葱了!那些人捧着他,无非是看在长公主的面上。 他不再招番役过来,而是扬言要亲手拿下他。 崔吉意图正中栾阳景下怀,也不枉之前他想方设法地挑衅对方。 西厂本就是龙潭虎穴,若不想点歪招,岂能轻易脱身 其实事先他也安排了人! 只是这里一向密不透风,固如铁桶,同时安插这么多人手,几乎不可能。 那些人也只能暂且守在外围,一时无法成为支援。 但要行动无虞,崔吉显然是个最好的突破口。 他早年便命凯风调查过此人! 崔吉自诩人中龙凤,孤高自负,与曹华的脾气倒有些相似。 与丁宣同为副使,但功夫上却比对方要厉害些许。 所以他在曹华面前比其他人更为得脸,厂内上下也颇有影响力。 若能辖制住他,接下来的事便能事半功倍。 就算不行,只用来做个单纯的人肉盾牌,也是有份量的。 但这样的人物也不是好拿的! 只是栾阳景拿捏对方已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与他缠斗时故意冲他道:“我观崔副使容颜如玉,眉目如画。 听说你很得曹公欢心,平日这张脸颇令曹公秀色可餐吧。呵!” 崔吉的确生得端貌俊秀,可能因是太监,容貌更偏女性化。 他虽认为自个功绩都是拼杀而来,但曹公对他的偏爱也确有其事。 还曾私下夸过他: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所以平日他最忌讳旁人拿这张脸来说事,虽然他自个也中意这长相。 崔吉显然被踩到底线,攻向栾阳景的招式越发凌厉。 栾世子也不是吃素的,一手绳镖舞成天罗地网。 论武最忌急切易怒,崔吉一着急,便露了不少破绽。 栾阳景趁机放出镖头暗器,这招曾在明月坊对林婉儿用过。 漫天细砂如金雾瞬间笼向崔吉,崔吉如猴一般,向后连接翻着跟头。 但砂过于细碎,林婉儿如此厉害,尚不能全然避开,崔吉就更不可能了。 没一会他便手脚发软,内劲倒施,连招式也渐使不出来了。 他强稳住身型,狠瞪向对面人:“没想,栾世子如此卑鄙!” “哈!能制人的招便是好招。” 崔吉眼底血红,对其恨已达顶峰。 况且今日若真败于敌手,以后在西厂也不用混了。 他牙关紧咬,暗撑起一股劲,猛地向栾阳景扑了过去。 栾阳景知对方是强弩之末,但也没掉以轻心。 可崔吉的目的并非是他,而是他身后,自顶梁垂下的那座铁烛台。 崔吉略过栾阳景,跃向烛台,酸软的手脚令他整个人都紧扒在铁圈上。 下刻随着一声轰隆闷响,栾阳景脚下地板突然裂开。 他眼疾手快,及时甩出手中绳镖! 可就在镖头将要勾住一旁桌腿的那刻,崔吉掷出飞刀,击偏了镖头。 他盯着对方快速下坠的影子,终于由衷地笑出声。 --------------------------- 落下去的瞬间,栾阳景及时屈腿躬身,保持着一个安全姿势。 好在最终坠落的地方是处水流,并未受到多严重的撞击。 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一次次甩出绳镖,试探出所处的大概环境。 他好像身处在一处狭窄水道中,且这水流正慢慢推着他朝某个方向飘去。 不知具体情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且随波逐流。 只是他感觉这一路似乎都在不断下斜中。 直至水的流速开始变快,水声也越来越响。 在疾速冲过两处弯道后,他感觉前方有风拂来。 接着,身体突然下坠。 当再次从水中浮上来时,他发现自己已落入一处水潭中。 四堵目测有近五丈高的灰墙,将这片水潭围在当中。 其中一堵墙上方有道缺口,水流如瀑布般从那里不断坠落至潭中。 他刚才应该就是从那里落下来的。 再往上,四堵墙开着一圈狭缝铁窗,光从中透出,勉强照亮下方这处水潭。 继续上移,那里被微弱的光反衬得一片灰蒙,错眼之下,像是开了处黑窟窿。 看来,应是接近天顶了,若能至铁窗处瞧瞧便好了。 可惜绳镖投不了这么远的距离,且在水中更难以使力。 他又盯向缺口,那里也不大可能,就算能上去,也不知出口。 不过若这水流一直不断,水潭的水位是否会上升 瞬即又觉不可能,西厂最精于囚禁之事,怎会给犯人这种机会 果然,一个时辰后,水位也未见上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