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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束罪塔中,洁净明亮、通风高敞还在其次,隐声隔音才是重点。 其整建方式与明月楼那套,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但比之要更加高明。 毕竟九阁之下海纳百川,当中能人异士不胜枚举,此非一般组织可比。 哪怕是世间最惨烈的叫声,只要隔着这堵墙,传出去也都是几不可闻。 这也是林婉儿最满意的一点,至少从外头瞧来,束罪塔还是座雅致之塔。 此时的她,手肘正架在身旁的绿石小几上,静静地听着锁在上方师兄的话语。 过份安静的氛围难免令人起懒意,她渐入困顿,精神一度放空,飘向虚无。 “只是可惜,每次财顺都跟丢了,不过那附近的地形他也不熟。 尉鹿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喋喋不休,她半耳听半耳丢,不过大概意思是听懂了。 “噢可依师兄所说,财顺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你确定他不是眼花” 尉鹿摇头:“他当时看来的确挺邋遢,挺像个疯子,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信他的。” 林婉儿挪了挪撑在脸侧的手,饶有兴趣道:“那后来是生了什么事,才改变了师兄的想法” “师妹英明!我虽不信,但既然人都去了,便决定留下陪他寻一寻。 可一连寻了几日,那附近从白日到晚上,别说人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心中更加确信,财顺看到的也许只是他的幻觉。” “那师兄为何不走” “我是想走来着,可却总有种若有似无的奇怪感觉,觉得那里大概是有人在的。” “师兄卜卦了” “我可没有,也不会在那占卦,万一引来不好的东西就麻烦了!” “那是如何” “嗯,有天晚上财顺去如厕,没一会便急急地跑了回来。 他相当激动,不断念叨着说他又看到了,说完就又跑了出去。 我只好跟着他追出去,一直追到一片树林前。 那是片枫树林,可当时月光半遮。 乍一看,那一片就像是浸染了数年血迹,又干涸成深黑色的帷帐。 我当时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可财顺就像是中了邪一般,不理我的劝说,一头就钻进林子。 那我也只能跟着进去了。” 听到这,林婉儿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就连呵斥尉鹿长话短说的力气都没有。 “林子里的树并不密集,透着一片月光,但也比外头暗得多。 可架不住财顺那家伙走得很快,还不理人,没多久我便跟丢了。 这里的路我更不熟,一直在林子里打圈,怎么都走不出去。 直到听到一声惨叫,像是顺财发出的! 我便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果然是他。 他当时正被两个人拖着,满头是血,人也昏迷了。 我心中惊诧,心想着这里果真还是有人的。 我怕打草惊蛇,便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 一路出了林子,拐了几条小路,直到一座建在山凹中的宅院出现在眼前。 那两人拖着财顺直接走了进去,之后便再也没动静了。 我围着那宅子绕好几圈,发现院内看守严密,暗处也蹲了不少人。” 林婉儿突然头一磕,抬起眼皮:“这点怎能难住师兄 连这束罪塔都能跑出去的人,这样的本事,在外面到哪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尉鹿憨笑:“师妹也不必如此夸赞师兄!” “师兄觉得我是在夸你” 尉鹿立马收了笑:“那倒也不是!” “所以,西厂的牢狱真能困住师兄吗”她突然问道。 “嗯” 林婉儿笑容如春风和煦:“师兄又没耳背,定是听到我的话了。” 尉鹿有些尴尬:“我……师妹可不要总怀疑师兄! 我并非不想走,只是在那里偶然听到了小越的消息,这才打算留下。” “师兄真是仗义,可你完全可以带他一起走嘛。” “那可不行,当初不是说了,若是直接救他出来,会断了他的前程……”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大声道:“可这次师妹救出小越,不就是劫狱吗 且还是这么大手笔的劫狱,那小越的前程不就……真完了! 这回全搞砸了!”他一脸懊悔。 林婉儿终于冷下脸:“师兄是想说,不想履行之前与我的协定了” “不……只是当初可是说好的,如今这样,约定还能有效吗” “师兄!”她不客气地打断:“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拿你们做筏子来算计我! 若不是师兄与你的好兄弟口不择言?,事情会到这样的地步吗 彭公子可是刚挨了顿鞭子,师兄转眼就忘了 这一切可都与师兄当初所说含冤受屈不是一回事,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如今我已然放了你们一马,师兄便要再得寸进尺” “这……”尉鹿一张包子脸为难地挤在一起:“小越也是被连累的!” “师兄若再多言,我便让尉兰每天都抽他顿鞭子!”林婉儿恶狠狠地道。 尉鹿忙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用道心在师妹面前发过誓了,便是不能反悔的。” 林婉儿态度这才缓和了些:“师兄还是继续吧。” 尉鹿无奈:“如师妹所说我是潜入了宅子,可来来去去也没发现财顺的影子。 倒是听见从宅子里传来些怪声音,一声声地像是猫叫,又像是女人的叫声。 离得越近,那声音听来就越凄厉,最后发现是从北侧一间角屋里传来的。 我便躲在房檐下,顺着窗缝朝里看,结果……”他面色突然发僵。 “嗯”林婉儿声音如月下凉泉。 “我瞧见屋里有个身着道服的人,旁边一张床上还躺着个哼哼唧唧的孕妇。 道士站在床前,好像……在给那孕妇接生!” 话落,尉鹿又马上摇头:“不,他是活生生……将那女人的肚子给剖开的。 女人的肚皮好像破开个血窟窿,床上地面全是她的血,就像那片枫树林。 那女人的吼叫声马上就弱了下去,没一会便彻底没声了。 之后,那道士便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去了另一间房。 房里烧架着一座三足铜鼎,鼎面用阴文刻满了符咒。 他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直接丢进了铜鼎中。 那符咒我略懂一些,是种相当古老的禁咒,有汲取吞噬魂灵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