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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根深叶茂的巨大银杏树,环抱着当中一汪碧清池水。 池水四周站满了正在放生的香客。 栖水类的放入池中,其他则直接放飞或放走。 之后便在池边跪坐下来,闭目祷告,或朝天跪拜、敬香,口中念念有词。 香客们虽大多安静,但奈何动物都是野性难驯。 场中猫吼狗叫,雀喧鸠聚,鸡声鹅斗,虫声嘈杂,好一番喧闹。 “这里倒是热闹!”站在一处台阶上,冷眼看着下方众态的林婉儿道。 “自这方天池传说传延开以来,这里就成了云来寺最热闹之处。”站在旁边的栾阳景叉手抱胸。 “这便是圆释大师口中的安慰” 提到圆释,栾阳景心中一紧,他有许多话想问,却不知该如何问起,更不敢轻易问出口。 “不是说,云来寺求子十分灵验,凡难育妇人若诚心祈拜奉贡,十有八九都会有孕” 栾阳景一愣,随即表情有些意味:“呵!南城庙的确是有此类传言,不过和云来寺倒没什么关系。” “噢怎么说” 他从袖中抽出一块绣着马齿草的汗巾,弯腰将其中一层石阶擦了一遍,拉着林婉儿的手坐下。 “云来寺西侧有座山头,因每日落日弥久,红霞披山,名为日行山。 那山上有座小道观,名为云梦观,观中有位道士颇有些道行。 虽比不得云来寺的规模,但也是小有名气,去那里占卦的人倒也不少。 像这些前来云来寺的香客,若时间有余,也都会顺便再去云梦观走一趟。 这南城庙以及附近,就是因这两处存在,才渐渐门庭若市,游人如织。” 林婉儿点头:“这些倒是听说过,不过与求子灵验又有何关” “这……”他突然又有些忸怩起来。 这令林婉儿更加好奇:“怎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吗” “你确定要听” “世子这是何意,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栾阳景犹豫了会,似在考虑如何说解:“其实,除了云来寺与云梦观,这里还有座尼姑庵!” “嗯尼姑庵这里和尚、道士、尼姑全聚齐了” “哈哈!”他笑道:“这尼姑庵可是在百年前就存在了,而云来寺和云梦观皆是后来者居上。” “既是百年前的尼姑庵,可为何没听人谈论还是说,只是我没听说” 他摇头:“这尼姑庙并非不出名,只不过……并非如云来寺或云梦观的那种出名。” “那是哪种出名法” “……该如何说呢”他窥视着她的表情,小声咕噜道:“你可以将之看成私楼。” “私楼又是何意你今日为何总吞吞吐吐” “哎呀,就是紫金楼、女闾之处。” 林婉儿终于听明白了! 之前程语之说要招待六殿下来南城庙,想必指的就是这里的尼姑庵吧。 她其实并非没一点猜测!也觉得这南城庙中,大概会有个类似这种的地方。 毕竟如六殿下那种酒色之徒,既不会烧香拜佛,恐也对占卦问卜没半点兴趣,那这南城庙又有哪点能吸引他 无非是酒色之地了,只是没想到,那地方居然会是个尼姑庵。 林婉儿剜了他一眼:“你平日这种事可没少做,今日说话倒缩手缩脚起来了,用得着如此” 他一下跳了起来,一脸的义正严辞:“我哪种事没少做娇娇可不要平白冤枉我。” “呵!”林婉儿可不吃他那套:“我从不冤枉人! 礼部下的教坊司,北区的飞仙楼你敢说都没有份 还有六殿下,你平日里也没少给他送女人吧,否则他那后院岂不早就荒无人烟了” 栾阳景那副义正严辞的面具瞬间碎了:“我……” “怎的”她嘴角微勾,眼神挑衅。 他瞬间泄了气,又重新坐下,伸手拉起她的袖子,换上副委屈神色。 “娇娇!那些不过都是生意往来,我自个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的。” 林婉儿只是哼了声,并不理会他。 他又马上升起笑脸:“哎!你说这世上怎么没有验别男子清白的办法 这岂不是要令这天底下所有洁身自守的男子,都沉冤莫白、有口难辩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坐在银杏树下的台阶上说着话的两人,脸旧戴着的面具早在进寺时便取了下来。 穿过银杏树茂密枝叶的一道道光线,如金色的圣光打在栾阳景的身上。 令他那张如嫣的桃花面更加倾城多姿,如从天而降,前来天池沐洗的神女。 尽管香客们都是一派竭力虔心、顶礼膜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可还是有不少姑娘被这一幕美景所吸引,纷纷投来窥视的目光。 若不是被家中人拦着,恐怕早就上来搭话了吧。 林婉儿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些令人厌恶的目光。 她向来不喜欢被人注意,尽管那些人看的并不是她,但还是不喜站在别人注目的范围中。 她就知道,与他出来会有这些讨厌的麻烦。 她站起身,有些烦躁地嗔斥道:“别再胡说八道了!” 栾阳景也顺势扯着她的袖子起了身:“娇娇可要信我。” 她轻拂开他的手,用毫无耐性的语气道:“我自是信你的。” “真的可你说的一点也不像。” 林婉儿用完最后一丝耐性:“去云梦观吧。” “你还要去那个道观” “去瞧瞧也无妨。” 栾阳景点头:“那里景色倒是真不错,尤其日落时相当美,值得一瞧。” “那便走吧。”她率先走下台阶。 他紧随其后。 下了台阶,她正想问他该如何走,便停步转身,这才发现这人又将面具给戴上了。 她有些疑惑:“寺里不是不允戴面具吗” 栾阳景扶了扶面具:“这里已是云来寺的后山,穿过这天池,再下两道台阶便能出寺了。” 她点点头:“那我便不戴了,左右都没区别。” 他好笑地盯着她:“刚才那些女子都瞧我,令娇娇吃醋了” “你倒知晓。” “呵呵!我自是知晓的,毕竟这对我来说早是习以为常的事。” 他越说越有些得意,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侧。 “可如今却觉着,给她们瞧去真是暴殄天物,不如全留给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