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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驾虹霓 乘赤云 登彼九疑历玉门 1 连绵山峦下的一片空旷山野间。 一位身着青袍的男子背着双手,站在一处小坡上,仰望着空中的厚云遮日。 半束的发垂过他绑着深色宽带的腰间,发梢被微风稍稍抬起。 日光时断时续地在他身上交错挥洒,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曹华!” “奴才在!” 身后,一位看来年近五旬,一身素衣打扮的男子上前一步。 “你是否记得,当年父皇最看重的皇子是谁” “这……” “呵!朕即将离去,难道还能在这砍了你的头不成” “是!先皇当年最看重的是永王爷。” “永王爷,那是朕的好二哥! 你可知,先皇为何如此偏爱他” “奴才不知。” “一开始,朕以为先皇喜爱他,是因他的长相和性格。 他随了他那个皇后母亲,长得老实乖巧,却又能言会道,惯会哄人开心。 毕竟,不管在任何一门家中,这样的孩子都是惹长辈偏爱的。 后来,我又觉得先皇只是在顾忌,皇后的家势,及他嫡子的身份。 毕竟,若无其他,自然是以嫡子为先,难不成还要主动亲近庶子不成。 可最后,我才真正明白,先皇真正喜欢的,是他没有半分野心!” 风突然变得猛烈,一瞬间从坡上掠过,卷起两人的衣角,再狠狠摔下。 “一个太子,却没有野心,你说好不好笑” 曹华:“……” “其实他们两个都挺好笑。 一个不惜抛却平日睿智,笃信心中所想! 一个呢,不惜装痴卖傻,也要不遗余力地演给他看。 一个是可悲地安慰着那颗日夜防备的心。 一个是可怜地折磨着自己的心智,活得不像他自己。 他又怎能不疯呢可惜啊……可惜……” 曹华斟酌着道:“可最后坐上皇位的还是陛下您!” “哼,哈,哈哈,这件事才是最好笑的事。” “陛下” “你知道先皇有多不喜欢朕吗” 曹华:“……” “即便没有太子,他也不会将那个位置传给我! 所以我也不想学太子,在他面前演什么父子情深。 我深信,只有秘密与软肋才能把控人心。 无论这心是真是假,可结果终是好的,不是吗” “是。” “哼!”他语气突然间陡然急转,异常冰冷。 “别以为我是真稀罕这个皇位! 别以为人人都稀罕这个皇位! 父皇拿着这个东西,把我们这些皇子当狗一般戏耍。 可朕就是不在意!朕从来也不在乎。 朕只是……只是不甘心! 朕更不想死!” “陛下!”曹华知道,陛下这是又陷进了癫症中,失态了。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 在这片静默中,时间似乎缓缓停滞。 不知过去多久,久得好似天地间再也没了别的声音。 曹华的额头上已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就在他要坚持不住时,皇帝的声音又响起。 “曹华!” “奴才在!”曹华那颗紧着的心终于松了些。 “朕所做的一切,到如今,竟不知有何意义!” 这话语像风随意吹来的一般,轻而盈,飘而远。 直至一阵嘚嘚嘚的清脆马蹄声,肆无忌惮自前方响起。 皇帝扭头回望了曹华一眼,一甩袍袖,快步走至坡边。 曹华随即紧跟其后。 两人探头朝前望去。 只见两匹精神饱满,四蹄厚重的百色马拉着一辆乌篷车,自前方缓缓而来。 车前坐着位戴草帽的车夫,瞧不清面容,但看身形似是个女子。 女子身后,一道鲜红如血的车帘直垂而下,随着路途的颠簸荡出层层波纹。 皇帝觉得自己的视线似乎也随着那波纹,在眼中荡出一圈圈的红色的涟漪。 那涟漪渐渐扩散至心底,一波更胜一波地扰乱着他的心绪。 突然,他抬手挡在了曹华眼前:“别看!” 曹华醒过神来,忙垂下头:“那车帘有古怪” 皇帝冷笑:“不过是他们这些人常用的把戏。” 他记得,当初云华那女人就是用这些东西不流的东西,勾引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程语之是自己的儿子,可恶…… 皇帝转身朝坡下走去。 曹华抬脚想跟上,却被皇帝阻拦:“不必跟了,记住我与你说的便是。” 曹华止在原地,下刻双膝跪地,对皇帝远去身影磕了个头。 抬首时面容悲肃:“臣定不辱命!” ------------------------- 皇帝下到坡底时,马车正好停在他面前。 车夫露出草帽下的面容,是位清秀的姑娘。 她跳下车,对着皇帝道:“奴婢是跟着小姐身边的晴儿,还请圣上上车!” 皇帝自然也不会计较她的无礼,直接爬上了车。 当他掀开红帘时,帘后的那道车门也跟着打开了。 里面的情况顿时一览无余! 林婉儿与缮国公府的栾阳景坐在一侧。 隔着一条长条矮桌的另一侧,居然是他的嫡子,蚺书! 皇帝目光复杂,这个儿子最像皇后,但却非皇后亲子。 更可恶的是,这两人…… 蚺书自然也瞧见了他,万分惊讶地喊出声:“父皇!” 接着又看向林婉儿:“为何父皇会在此” 林婉儿并不客气:“我邀何人来,不需大皇子同意。” 蚺书哼了声:“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皇帝此时已走进车内,在他身旁坐下。 车内不好行礼,蚺书只好拱手见礼:“见过父皇! 皇帝本来激动的情绪,在见到蚺书后骤然平复。 “你是被林姑娘叫来的” 蚺书摇头:“是三弟与我写了封信。” “噢信里说了什么” “这……”他似很为难。 “说了双峰山的事” “……是。” “你不必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模样! 你知我是何人,我也知你做过什么!” 蚺书瞪大了眼:“父皇!” “好了!如此吵闹令人厌烦!” 蚺书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没声了。 皇帝看向对面的这个便宜侄儿:“你确定跟着她吗” “自然!”栾阳景答得干脆。 皇帝突然笑了:“可惜!想跟着她的可不只你一人!” 栾阳景立马黑了脸:“舅舅,这婚可是您亲自赐的,怎反见不得我与娇娇好。” 皇帝轻嗤:“好也是你自个想的。” 栾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