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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峰和梦冥正在逗弄一条小海蛇的时候，鲲鹏和玄冥走了出来，似乎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什么。 “可以走了，”鲲鹏对罗峰说，“你送我离开之后，玄冥会送你们回去。” 罗峰点点头，“确定可以走了这次走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鲲鹏点头，“嗯。” “稍等，”玄冥走到双头龙面前，伸出了手，双头龙对视一眼，一个龙头吐出一颗龙珠，落到了玄冥手中，玄冥拿着龙珠赠予了鲲鹏，“这个给你。” 鲲鹏接过龙珠，“这是……” 玄冥在龙珠上摸了摸，“我的一部分魂体，”然后看向鲲鹏，“你我都是既能化鱼又能化鸟的双魂化形体，赠予你一半，最多可陪你万年……可够了” 鲲鹏立时双目泛红，“够了……我能保住这魂体的岁月也绝对到不了万年了……” 玄冥似有留恋，“遗憾总是有的，你我既然注定没有相知相守的岁月，那便只能借此聊以慰藉了。” 鲲鹏握着那颗龙珠，“如此已经甚好。” 罗峰见他俩望向自己，便双手结出魔法阵，鲲鹏走入其中，“此番，多谢了。” 法阵光华散去，鲲鹏消失其中，玄冥微敛了神情，望向罗峰，“你们从归墟而来，那里的我是什么模样” 罗峰便给玄冥讲了他们在北海龙宫的境遇，以及在归墟之中见到的那幅枯骨。 玄冥闭目冥想，“所以，你们也不确定，所见的那个是我还是鲲鹏，对么” 罗峰点头，梦冥也附和，“我们修行时日都比较短，不知两位大神元身有什么不同，自然也就认不出了。” 玄冥笑笑，“我俩……是一体双生的双魂，根本就是一体。” “什么！”罗峰惊了，“不是！你的意思是你们是一个人！” 玄冥点头，“所以……一开始我才不信他说的话，何来鲲鹏何来玄冥玄冥本就是鲲鹏。” “那……”梦冥也诧异了。 “或许如他所说，悠悠岁月长河中，肉身消弭，魂魄也变得残缺，记忆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样……人呐……往往只愿意记得他想要记得的那部分，而不喜欢的那部分就被自己所舍弃或是歪曲了。”玄冥感叹。 “可你怎么知道……”罗峰疑惑。 “我自己魂魄的气味，会不认得么”玄冥扯起唇角，“只不过我以为是谁故意为之，戏耍我而已。”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一半魂体”梦冥也问。 “我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的我确实分出了一部分魂体去应付天界，给他取名叫鲲鹏，而我的本体留在了北海。”玄冥答着，“或许正是这个举动，让我的魂体自此就分离了，一部分作为鲲鹏活着，一部分作为玄冥活着……直至某一天，本体消亡了，作为魂体的鲲鹏还活着……他迷茫不知归处，四处寻我不到……魂魄无依，去了度朔山。” “这不就是精神分裂么……”罗峰嘀咕，“把自己分成两半，结果合不上了。” 玄冥不大明白罗峰的话，但大致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好像是呢，他以为我们是一对，把这种魂魄的亲近感，理解为了另一种更亲密的情感……倒也无可厚非。” “那你给他的是什么”梦冥不明白了，“如你所说，你现在也只有半魂，如何给他一半魂魄难道是鲲鹏的和他自己一样的魂魄” 玄冥摇头，“不，我给他的是我本体的部分魂体，也算是我的一部分修为所化吧，”然后露出一丝无奈，“不管因为什么，既然我注定会有肉身消亡的那一天，早些或晚些又有什么区别身在局中，我无法改变什么，但总可以用些小手段让自己过的舒心些吧。” 罗峰不大理解玄冥的思维 ，明明都是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而还是要将自己的死局注定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归墟，但这样看来，归墟确实是因为而生的，若是以我现在的思维来看……大概是我想要吸纳所有，要么是给我自己陪葬，要么是我要用吸纳的力量去做什么……亦或是有人要用我这阵法做些什么……不管哪种，都是一个很大的局，也许我是布局的人，也许只是棋局中的一步而已。”玄冥继续说着。 罗峰深思着，“但似乎，我们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从你这儿得不到答案了，对吗” “是，”玄冥点头，“所以我更倾向于，我也是布局中的一环……不过就算我算到了自己是其中的一环，如果时局所迫，我也不得不这么做，这就是所谓的必然，万物皆有所归，生而赴死，谁都无可避免……我亦然。” “啧，”罗峰咋舌，“大神就是大神，即便生在上古，也思想这么超前。” 梦冥却被这种宿命论，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如您一样的大神，也逃不开宿命么” 玄冥看向梦冥，“宿命……我只知道万物都要依照他的轨迹而生，依照他的轨迹而死，我生于天地，便会消散于天地，我试图违抗天命，却始终难以如愿，所以才会分出一个魂体，既得了自由，又应付了天界，你看，我计算的多好，”然后又露出了惨淡的笑，“可结果呢……依旧不是很如意吧” 梦冥陷入了深深地无力感中，是啊，对于玄冥来说，他以为自己把本体深藏于北海，只送出一个魂体应付差事，就已经算是够逍遥的了，而且还自认为这样便是脱离了天界掌控，自己掌控自己的宿命了。 然而呢……当千万年后的自己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千万算计原来都是一场空，自己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的所有……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确实能击垮所有。 玄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双头龙盘在他脚下，刚刚看起来有多孤傲，现在看起来就有多孤寂…… 强大如他又能怎样……依旧逃不开宿命轮回，逃不出天道轮回。 “走吧，我送你们离开。”玄冥挥手，虚空中便有一道屏障展开，似是一道门。 “你能展开时空之门”罗峰震惊了，他既能有这样的术法，为什么不去改写自己的命运穿梭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岂不是很方便 “时空之门”玄冥对这个词语不大了解，“我却是能将你们送往来处，至于你们从何处而来，我是不需要知道的。” 梦冥思索着如何给他解释，“嗯，就是我们那边演过一个电影，就是你们所说的话本，就是讲有个人，他有一种术法，能通过自己在不同生命轨迹的时刻留下的画面，穿梭到那个时间点去，他利用这个术法，不断在改变自己的人生和命运。” 玄冥认真的听着，“然后呢他成功了么” 梦冥和罗峰对视了一眼，继续说，“因为这是一个话本，书写的结局当然是没有成功， 而且因为他的每一次改动都影响了周围人的人生轨迹，不知道是因为代偿作用，还是话本故意为之，他把周围人的命运都改写的很好，只有他自己越来越惨，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罗峰知道他说的是那部有名的悬疑电影，这样给玄冥解释 ，倒是也没什么错，“这个话本的主题其实是讲一个小小的改变，会引发很大的影响，如同蝴蝶在海面上振翅，动作虽小，却容易引发很大的气流影响…我们的意思是，您既然有这样的术法，为什么不试图尝试改变一下” 玄冥露出浅淡的笑，“因为就像那话本里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在罗峰看来，如果能有这样穿梭时空的能力，他一定会去改变什么的。 “我不知道那话本是什么人书写的，道理确实对的，每个人的出生与消亡都是有其轨迹的，你可能能改变它的曲度，却无法改变起点和终点，”玄冥支着自己的头，“无数神明都消弭了，无数人杰都故去了…谁也未曾改变了分毫…” 这话说的罗峰也很郁闷，他从不想要认同那该死的宿命论。 “你们两个，”玄冥用他那双幽深的眼直视罗峰和梦冥，“也很奇怪…我竟看不透你们的归途…” 罗峰被说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什么你还能看人的死期” 玄冥眯着眼睛，“我生而遨游天地间，元身展翅间便是上下几千历年，万物在我眼中不过是一道轨迹…你们俩…是什么” 是什么！罗峰被问懵了… “在你的眼中是什么”梦冥问。 “你，是一个圈，”玄冥看向梦冥，“你，是个漆黑的洞。”玄冥又看向罗峰。 梦冥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是个圆圈，周而复始的意思么怎么可能 罗峰确实怔住了，久久无法回身，浑身止不住的在轻颤着，梦冥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喂，你怎么了” “啊”罗峰回神间，玄冥却笑了，“你…原来如此…” 罗峰似乎是慌了神，不敢再看玄冥，“所以，我们能回去了” 玄冥半阖着眼，“回去吧，原来…我是为此做了嫁衣裳…当真可笑…” “什么意思”梦冥还要弄清的时候，玄冥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莫扰我难得的清净。” 罗峰见他神色不悦起来，拉着梦冥便走，“走吧，他性情也是阴晴不定，趁他现在心情尚好，快走。” 梦冥被罗峰拉着，走入了凭空出现的洞中。 玄冥对着地上盘附的双头龙说，“这天地的格局还是小了，算计终究是算计，异数横生的时候，算计又能成功几分呢” 双头龙自然不明白他的自言自语，相互对视，玄冥瞪了他俩一眼，“如你们这样呆头呆脑的过一世可好了，省去多少烦心事。” 双头龙无辜被说，自然不明所以，郁闷的无以复加，但碍于打也打不过这尊大神，也只能低吼两声而已。 而罗峰和梦冥，终于是从山海界回到了现世，落脚点，居然是精神一科的诊疗室。 残雪看着突然凭空出现的罗峰和梦冥，激动不已，“父皇母后，你们终于回来……啦” 罗峰看她对着自己发呆，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容貌发生了变化，立刻摆出一个自认帅气的姿势，“老子好看么” “不说话的话，我能舔一年。”残雪感叹，“一张嘴毁所有啊。” “呸，你还敢意淫领导！快照照镜子吧！”罗峰对她呲牙，然后转身离开，“我去交差，顺便变回来。” 残雪见罗峰出门，就问梦冥，“什么情况，他去哪儿” 梦冥看罗峰是往楼上走，就挥挥手，找了个座位坐下，“别理他，这货就是欠抽。” 残雪却望着门口发呆，“说真的，老大这个皮相真好看……我要是画皮，也想画个这样的，金发美少年……多香啊……” 梦冥看着残雪的痴缠样子摇摇头，“擦擦口水吧，他看不上你。” 残雪也收回视线，“哎呀，我当然知道了，老大也就那个皮相好看而已，那嘴损的……多好看也不顶用啊，分分钟让人干柴烈火变凉茶，提不起一点儿兴致。” 梦冥听着，心中也否认非常，不不，残雪你还是太年轻……这种损人……其实更有乐趣。 残雪见梦冥唇角噙着一抹笑，就知道臭情侣又要撒狗粮，立刻转移话题，“啊，对了，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阴阳师协会打了两次电话，老大不在，我说给转达，他们说还是等老大回来了，再联络，没说是什么事。” “阴阳师协会日本的”梦冥想起来，上次去处理鲛人事件的时候，好像是和阴阳师协会短暂的打了个照面。 残雪点头，“对，是日本的，”然后看向梦冥，“意思是，又能出国了你跟老大说说，这回也带我去吧……” 梦冥摊摊手，“我可做不了主，行政手续都不是我去走的。” 残雪急忙凑过去，“枕边风，吹一吹嘛……” 枕边风！梦冥瞪眼，这小妮子怎么看出来他俩睡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