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赏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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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被惦念着的孟云乔已被沈言拉出府赏花灯。 夜幕笼罩，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不能说每一盏花灯都十分精美但足够灵动，就像她们此刻面前这盏锦鲤花灯，摆动着灵活的鱼尾似要跃入水中 。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她们周围还有几个身着锦衣手持团扇，笑语嫣然的少郎们，为了不误碰着人家凭添口舌，二人只能顺着人流往前走。 走到一处猜灯谜的摊位前，沈言来了兴致。 摊主见围在摊子前跃跃欲试的人越来越多，一连挂出四个灯谜。 沈言微仰头扫了一遍四个灯谜，选了一个最简单的猜。 她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还是很清楚的，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是莫要丢人现眼了。 更别提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秀才好友呢，传出去云乔还得跟着她丢脸。 “四面都是山，山山都相连，这是田字”，沈言抬手指着自己选中的灯谜高声道。 “恭喜少婧猜中谜底，您的花灯”，摊主解下系着灯谜的花灯，笑着递给沈言。 “谢了”，沈言接过兔子花灯上下晃动，唇角勾起走向孟云乔，“给，送你了” “花灯历来都是女子送男子，你送我像什么话，自己赢来的留着送你日后夫郎” “我啊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娶夫郎就算了吧。倒是你，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会哄夫郎的。 我今日去你府上可是瞧见下人提着好些各式各样的灯笼，自己忙的眼下都有乌青了，还挂念着夫郎” 沈言垂眸看着手中摇晃的兔子花灯，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她这种人，还是别祸害人了。 “不过是些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小心思罢了，总不能让人家嫁给我是来受罪的。你也知道我身边不太平，只能委屈他多在后宅中待着了” “若是嫁给你是受罪那这天下就没好归宿了，你瞧瞧这街上，十个人中能找出一个女子就不错了. 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男子，哪个女子不是腻了一个再抬一个进府，唯有你，愿意为夫郎花时间花心思，你府中那些花灯，我看了多想要，更别说男子了...”，沈言翻了个白眼，语气颇为嫌弃。 “你若想要也不是不行，猜中灯谜随你挑选如何” 二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前走，殊不知她二人方才对话被特意守在她们周围的几人听进耳中。 “那便是你放下身段要嫁之人倒是个体贴的，难怪你像是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往嫁给她，甚至不惜搅乱自家”，说话之人望着孟云乔背影，意有所指道。 “二姐话出口前还是过过脑子的好，受益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是在帮二姐守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二姐自己守不住，我好心帮忙二姐却倒打一耙竟把黑锅往我身上扣，二姐若是不愿，大可让给二房” 谭灏卿面纱下的眼睛直直望着孟云乔背影，方才那番话在他耳边反复回荡。 她做的花灯定会比街上所有花灯加在一起还要精致美好。 站在他身旁的谭家二少婧被怼后立刻噤声，她算是发现了，什么温顺贤淑，她这弟弟只有对不在乎的人和事才大度温顺，她方才不过说了那人一句，温顺乖巧的小弟那神情像是要咬人。 在他们几步之外，两个青色衣袍的女子警惕扫视周围，她们中间前方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正呆呆望着前方。 若孟云乔此刻回头一眼就能认出来此人是谁。 孟云乔和沈言一路走到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树枝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红色飘带。 两人坐在树下石头上仰头望着夜空中昏黄的月亮，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 气氛正好时，沈言攥紧手中花灯的提手，轻声开口，“云乔，我要走了” 孟云乔闻声一愣，偏头看向沈言，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那日我回去后把你说的话反复想了好多遍，你说的对，我不能去府衙当差役，不光会丢了身为孟云乔好友的沈言，还会害得我日后的孩子终身无法入仕。 山长讲课时说过，寒城有敌国挑衅频生战事，虽战事不大，但终究要有人以血守疆土，守护百姓炊烟不断。 在书院有你护着无人再敢明着对我做什么，但我不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之下，你的处境本就不比我好上多少。 纵使你从不诉苦我也能看出来你的路有多难走，府衙姓韩的和你有仇吧不然不会几次三番寻你麻烦。 云乔，你我知己好友，自认识你以来一直都是你再照拂我保护我，今日我想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可能话不好听，但云乔，看你这般辛苦我真的心疼。 若你岳母真的能护你今日这番话我都不会开口，云乔，你注定是要往高处走的，待你入京，考中会试过了殿试，以你的容貌气度榜下捉婿之人断不会少，娶几个男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何苦让自己如此辛苦” 沈言侧身看向坐在身旁不远处的好友，眼底满是心疼，她前些时日在君女六艺课上便发现云乔左臂不吃力，习武之人双臂至关重要，因每日练武，双臂是最吃力最灵活的，可云乔的情况明显是受了伤。 只有娘家得力的夫郎对云乔来说才有用，不对，娘家得力的夫郎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有用。这是她在伤她那些身上学会的！！ “求人不如求己，把身上性命置于某个男子或是他的家族上太过冒险，底牌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最踏实。倒是你，真的想好了要去战场 若有战，战场便是无情的夺命利刃，你想要守护的百姓或许看不到你的付出，甚至把你拼尽全力的厮杀当做是你身为兵理所应当该做的，若有一日真相如此，你可会后悔” 孟云乔缓缓收拢五指，她是支持沈言入伍的，但她不支持脑子一热待热血退去就后悔的决定。 “我想好了，我问过武夫子了，眼下只有军中才只看自身本事而不是靠关系靠家世。 书院的日子我受够了，我想去堵一把，堵赢了再见时说不准我就能护着你了呢！ 若是赌输了，兵牌背后的家人住址姓名我会写你的，若我死了，还得劳你帮我这个不争气的好友收尸，不用葬太远，那时估计回来的只是一片衣角或是一节骨头，葬在能看到你的地方就行，我在天上陪着你” “别说了，你何时走走之前去我府里住，我陪你练武，命是你自己的，多些保命的本事平安归来，你知道我性子不好，说不得我哪日酒后生气就把你扬巴了” “呵呵，是啊，你这性子是我最担忧的，云乔，改改吧，硬刚会伤了你自己的” 山长给的惩罚云乔从未和她说过半句，护她之人受尽委屈，打她之人却因有知府罩着平安无事，多讽刺的现实啊！ 清安书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看清了现实，也伤透了心。 这世上没有权势，你什么都不是，即便钱多也是无用。 有了权势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权势啊，是个好东西啊！ “改不了，跟我回府”，话音未落，孟云乔起身往回走，尾音随着风声传进沈言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