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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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的话让吕布的脸色变得颇为玩味。 “董公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在西凉军抵达京城之前，拖住丁原的脚步即可。”李儒回答道。 “我受丁刺史提拔才得以进入军门，如今又怎能背叛他”吕布故意搬出丁原，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听到吕布搬出丁原，李儒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你对那个让你北地营将士白白送命的家伙，还有什么忠义可言” 吕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心中却在盘算：‘我该怎么办和董卓联手我虽然想除掉丁原，但也不能让并州军自相残杀啊……真是伤脑筋。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军师来处理吧。’ 对吕布来说，这种权谋算计实在太过头疼。一句话就能引发巨大的波澜，他根本无力判断其中的利害关系。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足智多谋的谋士叫来。 “来人！” “末将在。”张辽立刻应声而入。 “去把军师请来！” “遵命！”张辽领命而去。 不出所料，吕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贾诩。事实上，这种场合也只有贾诩能够应付。 之后，李儒试图多次挑起话题，但吕布一想起之前与李儒的过节，就尽量闭口不言。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和这家伙多说话。’ 结果，在贾诩到来之前，吕布和李儒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沉默。 “将军，您找我”贾诩一进门就问道。 看到贾诩，吕布的脸色明显舒展开来，仿佛久别重逢的兄弟一般，热情地迎上前去，双手作揖道：“军师，你来得正好！这位是从函谷关来的特使。” 吕布向贾诩介绍了李儒，点到为止。他知道，以贾诩的聪明才智，这点信息已经足够了。 同为西凉人，贾诩对李儒也早有耳闻。放眼天下十三州，蔡邕或许是名望最高的鸿儒，但在西凉士族眼中，李儒的名声丝毫不逊于蔡邕。 果然，贾诩一眼就认出了李儒，连忙躬身行礼道：“后生晚学贾诩，见过文优先生。” 李儒也以文士特有的礼节回礼道：“西凉儒家之光，文才斐然的文和先生，幸会幸会。” “在下不过一介无名小卒，今日能得见西凉文宗，纵然明日身死，也无憾了。”贾诩谦虚地说道。 看着两人寒暄，吕布在一旁暗暗摇头，心中暗想：‘这些读书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吕布心中作何感想暂且不提，贾诩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正事了。为了弄清李儒此行的目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寻找两人之间的共同点，试图通过制造共鸣来避免正面交锋。 “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贾诩恭敬地问道。 “但说无妨。”李儒示意道。 “在下的‘字’是恩师所赐，先生的‘字’中也有‘文’字，不知我们是否是同门师兄弟” 听到贾诩的问题，李儒立刻明白他想借此拉近关系，便抢先一步说道：“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在下曾在太师祖门下求学数年。”贾诩回答道。 “哦莫非是……”李儒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正是西凉名士，太师祖。”贾诩确认道。 “真是太巧了！我虽出生于司隶，但也曾在太师祖门下求学多年。”李儒激动地说道。 “太师祖”是西凉人对名士赵谦（字敬?）的尊称，他是西汉开国功臣赵充国之后。赵谦以学识渊博而闻名天下，西凉士子无不以拜入其门下为荣。他为官清廉正直，严惩贪污腐败，深受天下十三州士人的敬仰。晚年官至合阳令，可谓一代名臣。中平二年，赵谦去世，天下士人为其捐资立碑，这便是着名的“赵谦碑”。 “论辈分，在下应该是师弟了。见过师兄。”贾诩立刻改口道。 “哈哈哈，能在并州遇到同门师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李儒也热情地握住贾诩的手。 “我等虽未能入朝为官，但好歹在边陲之地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也算是不辱师门了。”贾诩感慨道。 “师兄不是司隶人吗为何没有入朝为官呢” “唉，只因恩师是西凉人，那些人便处处轻视我的学问。我在博士之位上受尽排挤，最终愤而离去。”李儒无奈地说道。 “师兄做得对！如今朝堂之上，金、古两派互相攻讦，毫无作为，与其同流合污，不如退隐山林。”贾诩附和道。 乱世之中，就连学术界也分成了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两派，互相诋毁，争斗不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凉学派则坚持务实路线，因此也受到了中央学派的排挤。 也正是因为这种共同的遭遇，贾诩和李儒很快就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而被冷落在一旁的吕布，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心中暗想：‘他们在说什么鬼话’ 听着两人满口“孔子”“孟子”，吕布只觉得心烦意乱。就连貂蝉都放弃了继续教他识文断字，可见吕布对读书一事是毫无天赋，也毫无兴趣。 “我这就让人备酒，二位慢慢聊。”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吕布找了个借口想要开溜。 但事与愿违，李儒和贾诩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同时起身向他致歉。 “抱歉，只顾着与同门师弟叙旧，忘了时间，失礼了。”李儒说道。 “将军，是在下疏忽了。”贾诩也说道。 吕布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说完，吕布意味深长地看了贾诩一眼，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贾诩心领神会，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文优先生，此番前来，究竟有何贵干”贾诩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家主公想请吕将军帮个忙。”李儒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董卓的目的。 “什么忙” “希望吕将军能帮助西凉军赶在丁刺史之前抵达京城。” 听到李儒的要求，贾诩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 “在并州之地，谁敢与丁刺史作对更何况我军只有五千人马，如何对抗驻扎在天井关的五万大军”贾诩故意装作一筹莫展的样子。 “我们并没有要求吕将军杀了丁原，只是希望你能暂时拖住他，让我们有机会赶到京城即可。”李儒解释道。 “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贾诩追问道。 “只要董公能够顺利入京，掌控朝政，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吕将军的一份。”李儒抛出了诱饵。 贾诩听后，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个条件未免太过笼统了。交易嘛，自然要双方都拿出足够的诚意，否则日后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先生真是心思缜密，好，我家主公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拖住丁原的军队，现在，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首先，我们需要确定时间。”贾诩说道。 “这种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多言”李儒故作高深地说道。 贾诩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时候，于是接口道：“应该是何进大人出事之后吧” “英雄所见略同啊，十常侍应该很快就会动手了……” “谁先入京，谁就能掌控大局。”贾诩接过了李儒的话茬。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在那时帮助西凉军赶在并州军之前抵达京城，无论用什么方法。”李儒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 贾诩点点头，问道：“从函谷关到洛阳，需要多久” “如果发生政变，三天，三天之内我们就能抵达。”李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三天……”贾诩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能保证将天井关的并州军拖住三天吗” 面对李儒的疑问，贾诩胸有成竹地笑道：“这就要看你们的条件了。” 说着，贾诩将目光转向吕布，伸出三根手指，对李儒说道：“我们的条件有三。第一，承认并州是吕将军的势力范围。” “第二个条件呢”李儒追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永不侵犯的承诺。”贾诩说道。 “无论是书面协议还是其他形式，都可以满足你们。”李儒爽快地答应了，然后问道：“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 听到李儒询问第三个条件，贾诩将主动权交给了吕布。他凑到吕布耳边，低声说道：“将军，尽管提出你的要求，无论大小，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贾诩胸有成竹的语气让吕布安心了不少。既然无论什么要求都能满足，那他还客气什么 “文优先生，听说董公麾下有五员虎将……”吕布故意说道。 听到“五员虎将”，李儒心中一惊。暗想：‘他怎么会知道五将的事’ 李儒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吕将军指的是……” “你我之间就不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应该明白，我要对付的是丁原的军队，到时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不用我多说吧” 吕布故意抬出丁原，暗示与丁原开战将会导致双方损失惨重，以此为借口向李儒索要好处。 “如果吕将军愿意帮忙，我们可以用金银财宝或者官职来作为回报。”李儒试图用其他条件来替代。 “金银珠宝，我多得是，至于官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怎么能和人命相提并论把你说的五将之一交给我，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条件。”吕布狮子大开口。 李儒顿时感到头疼不已。董卓麾下的五员虎将，自然少不了李傕和郭汜。这两人就如同吕布麾下的成廉和魏续一样，是西凉军中的中流砥柱。 其次是华雄。他是西凉军中公认的猛将，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冲动。 然后是胡轸。身高九尺有余，拥有一副钢针般的胡须，勇猛无比。据说，只要有胡轸冲锋陷阵，董卓就从不担心战败。 以上这四位都是董卓麾下公开的将领，但最后一位，徐荣，知道他存在的人却寥寥无几。吕布竟然知道徐荣的存在，这让李儒不得不感到震惊。 “吕将军是不是搞错了西凉军中只有四位骁将，分别是李傕、郭汜、华雄和胡轸。”李儒试图蒙混过关。 “徐荣的名字应该排在他们前面吧”吕布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儒。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儒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吕布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李儒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西凉五将，每一个都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但他必须做出选择。 十指连心，虽然每一根手指都疼痛难忍，但总有一根手指的疼痛是可以忍受的。思来想去，李儒最终还是选择了牺牲华雄。但问题是，吕布是否会满足于华雄呢 “我可以把华雄送给将军。”李儒硬着头皮说道。 然而，吕布却皱起了眉头，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他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布离开，心中忐忑不安。他这次是带着董卓的全部希望而来，本想和吕布达成协议，却没想到吕布竟然拂袖而去，难道这次联姻就这样泡汤了吗 然而，贾诩却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也知道，华雄虽然勇猛，但比起李傕、郭汜和胡轸，还是要逊色一些。如果要牺牲一位将领，李儒肯定会选择牺牲华雄。 当然，如果能事先和吕布通个气就更好了。但看到吕布转身离去的背影，贾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将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懂得欲擒故纵，把李儒耍得团团转……’ 现在，轮到贾诩出场了，他要做的就是趁机提出更有利的条件。 “把华雄送给将军，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贾诩故作不满地说道。 “师弟你也知道，华雄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位，但也是我西凉军中不可多得的猛将啊。”李儒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话虽如此，但华雄毕竟不是西凉人，用一个边陲小国的将领就想换取天下，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贾诩故意透露了华雄的真实身份。华雄出生于小月氏国，当年赵谦与弥加等人平定小月氏国时，将年幼的华雄带回了西凉。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位赵谦的弟子才知道。 “这……徐荣就更不用说了，李傕、郭汜和胡轸，我一个也动不了啊。如果将军不愿意接受华雄，那我们只能放弃这次联姻了。”李儒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看到李儒面露难色，贾诩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师兄不必担心，我去劝劝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