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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姐,我要走了。你……保重。” 关河来到云皛帐篷外,将手机还给她。 “嗯。” 云皛接过手机,将它压在枕头下,然后对关河道:“河哥,这两年谢谢你。” “真的不跟我去吗”关河不死心。 “不去。” 云皛没有一丝犹豫。 不过,关河刚要转身时,她说:“知鱼好了,告诉我一声。” 关河看着她,半晌才答:“好。” 关河转身收拾自己的帐篷,云皛拉上帐篷拉链睡下。 他离开时,她的帐篷一点动静都没有。 走出去几米,关河还是回头,对着帐篷问:“你就不能主动一回吗” “……” 云皛没有回答。 “如果白书翃还在世,你也会忍着不去见他吗 帐篷里的云皛睁开了眼睛。 “当初你连白书翃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能连跑舟山两次,踏上那些岛屿。现在你一次机会都不给他,是因为他在你心里比不上白书翃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 “……” “云皛,想想为什么白书翃会将你托付给他还有,如果你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在意他的话,就不要再错过了。人生很短,不要再留下遗憾了。” 关河说完,打着手电筒穿越丛林和小溪,出了山。 山谷恢复平静,云皛在黑暗中望着帐篷顶听着帐外蟋蟀和夜莺的叫声。一个悄悄的急促而短,一个明朗张扬响彻整片山林。 关河的话,在她脑海里盘绕。 “人生很短,不要再留下遗憾了。” “你就不能主动一回吗” 云皛在心里问自己:我有主动的权利吗有吗 雁归山。 山弯里一处山居,幽静非常。 竹林松风环绕,荷墉月色拂照。 钱多多在檐下盘睡着,池塘边有鸡舍,也有鸭圈。鸭圈旁边的竹篱内,还有两只狮头鹅。一只橘猫在房顶上走…… 此处也是夜莺,低低地叫着。 山居里,住着固执地两兄妹。 除就医和采买时会出山,其余时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这日子,已经过了两年了。 两年前,知鱼流着泪对哥哥说:“哥哥,我已经脏了,我配不上河哥了。我们去雁归山吧,我想在那里度过余生。” “好。” 洛逸生点头,当即把所有事务了结。 一个月后,他们带着行李来到了雁归山。 他没保护好知鱼,也没保护好云皛,白书翃的托付他也没做到。 他没有脸面对云皛,尽管他很想见她。 洛逸生拿着妹妹的手机翻来覆去,看看那个刚刚来电的陌生号码,又将手机盖过去。最终,手指一点,拨打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一阵,在洛逸生准备挂断时被接起。 “……” 但是,对方没有开口。 “云……,云皛” 对面沉默了一阵,终于清了清嗓子。 “……,嗯。” 又是一阵沉默。 千言万语在心中,能讲出口的,却仿似一个字也没有。 每一个字,到嘴边,似乎都烫唇。 不知道说什么,却又舍不得挂断。彼此对着电话,听着对方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山中夜莺的歌声。洛逸生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在这微凉的秋夜里,他的手心握出了一手的汗。 “云皛,我想……,我想见你。我……,可以见你吗” 蚀骨的相思已经按不住,迫使洛逸生声音颤抖着说了实话。 “你想见我吗” 云皛问,满是不确定。 她一直认为,他再不想见她。 所以,她选择远离。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情之一字,实在伤人。 难怪书上写断情丝要用“斩”字,心不坚决,实难做到。 “想!” 洛逸生顿了顿,又道:“很想!” “……” 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的对话连草丛里的蛐蛐儿都听得着急,“蝈蝈蝈蝈”叫起来,连池塘里的青蛙都“咕嘎咕嘎”开吵。 洛逸生不确定地再次问:“我可以见你吗” 云皛很想答一声“好”。可她并没有如她所想,将这个字说出来。 而是反问:“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见了面,说什么见了面,又能如何往事不可追,往事无法再提。 知鱼现在这样,他能做什么 他又能给她什么承诺 一样做不到。 承诺若不能再坚守和实现,那他洛逸生此生要如何面对世人面对自己面对白书翃以及他泉下父母要如何面对云皛 还要让她再失望一次吗 “我……,” 他实在没有勇气回答她的问题。 他还和两年前一样怂。 他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即使相思入骨,想见的念头泛滥成灾。 可是,既然打通了这个电话,又怎甘心这样挂断 “云皛,有没有可能……” 洛逸生话到一半,实在羞愧难当,还是说不下去。 “什么” 云皛望着黑暗,平静地问。 我有幸福的权利吗 为什么没有 他…… 太优秀了,她一身的污垢,不想沾一星半点儿到他身上。 她已经把他害得够惨了。 “有没有可能……,我想复出,我想请你帮我拍一组照片!” 洛逸生突然快速说出这句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的话。 说完,连自己都愣住了。 自己在说什么!想要解释,又想听云皛怎么说,于是抓着头发等。 电话这头,云皛沉默了一阵。 然后说:“好啊!” “你答应了!” 洛逸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无法装淡定了。 云皛听着电话那头洛逸生激动的声音,眼泪毫无征兆地滑下脸颊。她伸手一抹,问:“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价格你定!” 洛逸生脱口而出,生怕自己说慢一点,云皛就反悔了。 “晚安!” 云皛说。 洛逸生愣住。 忽然,笑容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 这一回,他的声音总算轻快了:“晚安!” 知鱼缓缓睁开眼睛,看看输液的瓶子,又看看拿着她电话傻笑的哥哥,开口问:“哥,你在跟谁道晚安” 洛逸生惊喜,扶住知鱼的肩膀:“你醒了” 知鱼却问:“跟谁打电话了” 洛逸生脸上露出了些不好意思来,然后坦白:“云皛。” 随后解释:“我说我要复出了,请她给我拍照。她答应了。” 知鱼露出笑容:“恭喜哥哥。” “知鱼,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让河哥来了。” 知鱼呆住。 半晌,一行泪翻滚涌出,她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也许,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一个了结。 那么,就直面吧! 人生一世,不能徒留空悲切。 努力的人期望得到一个好结果,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