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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惊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洛逸生。 “进来！” 文心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关河和一男一女。光看他们手里推的箱子和抱的服装袋子，就知道是化妆师和造型师。 洛逸生翻到画册上印有云皛相片的那页递到化妆师和造型师面前，又将面前的一套翡翠样品往前一推：“人是这个人，要拍的首饰是这个，你们参考一下。人现在在影棚工作，你们的东西先放这儿，先去准备，顺便在外面吃个午饭，下午开工。” 男的扎了个马步，趴在洛逸生面前的椅背上动了动眉毛，道：“生哥，给摄影师化妆怎么想的有什么背景说说呗！” 女的将箱子往墙角一推，拖着声音懒懒道：“听说女摄影师都特别挑剔，这女的，好搞吧” 男的回头：“你一个女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什么叫‘好搞’，说得好像我们生哥要搞她似的！跟生哥认识多少年了咱生哥是这样的人吗！” 洛逸生并未回复他们，只用手指杵了杵太阳穴，低头叫了一声：“河哥” 关河上前，就把男的从椅背上像捉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往门外送。男的忙举双手投降：“停停停停停！我自己能走！我说生哥，你这求人办事儿的态度，不行啊！” 女的见事不妙，讪笑着往门边退：“那个……，生哥，你先忙，我们去准备去了哈” 洛逸生这才抬起头来，问：“我求你们了吗你们是白干” 男女齐齐摆手陪笑：“没有没有！是我们求你照拂，行了吧” 洛逸生挥了挥手：“拿出你们真正的水平，别让人看扁，砸了招牌。” 男的嗖地一下立正行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神神叨叨的！走吧！” 女的抱起男的胳膊就往外拖。等他们走出了办公区，关河才把门关了。 洛逸生抬头：“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嘴硬，没吐出背后的指使人。”关河道。 洛逸生一边签文件，一边道： “想点办法，不然还有下次，防不胜防。” 关河：“明白。” 洛逸生：“外面那两个肯定没走，去看看。” 关河：“是。” 出来办公区，并未见人影。走到前台，却看到人从另一边走廊里出来，手里还一人握了杯奶茶。看到关河望着他俩，立马堆了满脸的笑容：“这就走。我们就是悄悄地去看了一下真人。” 关河没有说话，看到他俩拿着奶茶进了电梯，才在前台的等候区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前台电话响起，文心接起来：“是，洛总。” 电话挂断，文心朝关河道：“河哥，洛总说你可以自由活动，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下午拍摄完之后，你再来接他。” “好。” 关河站起来，将墨镜一戴，便走了。 摄影棚里，黑色窗帘紧拉，大门紧闭。 云皛、峻翔、皓岐三个人，一个在调灯光，一个在铺展示台，一个举着相机在试镜。反复折腾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定下来，开始拍摄。 这个时候，峻翔负责产品摆放，皓岐负责灯光微调，云皛负责拍摄。 三个人配合流畅，拍摄很顺利。 但是，由于翡翠类珠宝对成片的要求非常高，稍不注意，拍出塑料感来，就十分地掉档次。因此，每拍一张都要确认之后再拍下一张，以避免产生大量废片。 做摄影的总是这样，一忙起来，没有个时间概念。 中午十二点，外面办公室人员都纷纷下班去楼下吃饭去了，摄影棚的大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文心提着外卖盒子敲门，皓岐才来开门。 看到文心手中餐盒，皓岐才一脸醒悟：“吃中饭了” 文心笑道：“各位废寝忘食，我辈楷模啊！” 大家笑一场。 文心把饭盒递给皓岐：“这是楚总给你们点的外卖，凑合一下。” 皓岐接过：“谢谢！” “那……里面吃还是外面吃你们可以会议室午休。” 云皛道：“在外面吃吧！不要把这里面搞得都是饭菜味儿！” 文心把他们领到会议室，开了空调，拿了一次性水杯一人倒了一杯水，交待了几句便自己出去啃自己的炸鸡汉堡了。 峻翔摸着肚子来看什么外卖：“不说不饿，一说还真的饿了！” 皓岐将餐盒拿出来，嗬了一声，道：“三白，全是你喜欢的！” 云皛一看，是『笑笑居』的金汤肥牛和酸菜鱼肚。 皓岐再往下翻，又拿出一份凉拌鱼皮，一份蚝油生菜。峻翔回头看云皛，一脸怀疑：“三白，这个楚总对你未免也太了解了一点。” 云皛也很疑惑，道：“这个姓楚的不会是个黑客吧比如偷窥了我手机什么的” “拍个照而已，不至于做到这样吧” “对啊！图什么呢” 皓岐和峻翔扶着下巴努力分析着：“点到『笑笑居』不奇怪，毕竟这个店有点名气。但这些菜……若说巧合吧，未免也太巧合了。” 云皛拿过饭盒，撕开筷子坐下：“管那么多，吃了再说！拍完走人！” “嗯，也是！” 于是三人开了餐盒，稀里哗啦吃起来。 没有挂牌的办公室里，洛逸生看着会议室的监控屏，皱着眉头：“吃那么猛，一会儿礼服别穿不上！一个女的，这么吃不怕肥吗” 本以为他们吃了会睡一会儿，结果收拾餐盒扔了之后，就直接回棚继续拍摄了。洛逸生耳朵又响起白书翃的话—— “她工作的时候真的很帅，很美！你要是看到了，也会被她吸引的。” 在白书翃眼里，她可真是一丝儿缺点都没有啊！ 滤镜可真是太重了！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去验证这个说法。 想想，心道：我疯了吗咱就好好把这组照片拍了，不要惹事。 可事实上，他尚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惹事了。 下午四点半，样品全部拍完。 打扮得相当贵气的洛逸生，手捧着一件礼服走进摄影棚。 楚惟捧着一个珠宝盒向云皛道：“云小姐，有个不情之请。尹笙拍的这套饰品，需要请您帮忙搭档。这个样品做出来，我们的模特儿戴不了。公司的女同事也都试过了，全都戴不上。所以想请您试试，能不能戴上拍一个。” 这种话鬼信！ 云皛更不信，冷冷瞧着他道：“我没做过模特儿，大家都戴不上我肯定也戴不上，你们重做就是，何需麻烦。” 楚惟故作焦急状，道：“重做当然可以，但是时间来不及了！这套饰品是是我们一个重要客户的定制，我们要先给客人看佩戴效果，再肯付第二期的分期款。因为价格不菲，打样成本极高，打样周期也长，再加上尹笙档期也不好调整，所以……如果您能戴上的话，便可以今天确定下来。” 云皛本能地想说：关我何事 但一想，即使尹笙的档期调整得过来，她也不想同一件事情跑两趟。事情拖着，就意味首她的拍摄尾款也会跟着拖，她可不想一个单子拖三两个月之后才收到钱。 “那就试试吧”云皛道：“但是楚总，我还是要强调一点，这不合规矩。” “是是是是是！”楚惟连连陪笑：“我们也不想，可这……不是出问题了嘛！感谢云小姐仗义，不然我们真的是会很难办啊……” 楚惟缓缓将珠宝盒打开—— 一对戒指，银色镶边，蓝绿色在中间。小的那只，银色部分是浪花，蓝绿色部分是条河流。大的那只，银色部分是云朵，蓝绿色部分是山脉。 耳环、项坠、手链，如出一辙。 云皛整个人愣住了！ “山是坚毅，水是柔情。所以，云皛，你的戒指是水，我的戒指是山。这套戒指叫‘山河之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要做你的靠山！云皛，这个设计，你喜不喜欢” “你真的能做我的靠山吗” “当然！这辈子我都是你的靠山。云皛，往后，你都不用害怕了。” 皓岐和峻翔察觉出了异样，轻轻推了推她：“三白，怎么了” 洛逸生悄悄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云皛半晌才缓过神来，问楚惟：“请问这是你们的自主设计还是客稿” 楚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悄悄拿眼看洛逸生。洛逸生懒懒地道：“看着风格跟那些样品有点不同，我猜这个设计应该不是贵公司设计的吧不是客稿，就是外面买来的吧楚总，对吗” 他刻意把“买字”说得重一些。 楚惟会意，向云皛道：“尹笙猜的没错，这设计是我们外面买的。” “跟谁买的什么时候买的” 云皛盯着楚惟，眼里已有水光闪动。 “三白” 皓岐和峻翔见她这样，有些担心。 楚惟哪里知道跟谁买的，就前段时间突然一天，洛逸生拿了设计稿来让设计部打版，版就这么打出来了。现在闹这出，莫非这首饰跟这摄影师有关他答不出来，干脆不说话。 洛逸生开口：“怎么，云小姐喜欢这个设计” “跟谁买的他人在哪里！” 云皛又问，极力隐忍的语气中，已有歇斯底里的前兆。 洛逸生看她，话是咬着牙说的。楚惟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心道看来真有问题。我去！搁这演真人秀呢！还把他套进来！不管，谁惹的事谁收场。 他装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状，就是不说话。 洛逸生倒是淡定得很，不紧不慢道：“听说现在有些设计师在网上卖设计，楚总，你们不会是在网上买的吧设计师本人，没见过的那种” 说完，还瞪了楚惟一眼。那意思，是怪他反应不够快 楚惟心中怨气冲天，却还要装着什么都知道一样，说：“对对对，网上买的，买了好久了。云小姐突然问起，一时没想起来！你看我这记性！云小姐，你要是喜欢，我们先试试” “我去洗个手。”云皛转身就走。 皓岐和峻翔相视一眼，也立马道：“我们也去一下洗手间。” 转瞬，两人就跟着出了门。 楚惟松了一口气，向洛逸生：“洛总，你还是自己处理吧！这女的有杀气！我有点怕。” 洛逸生瞪他一眼：“出息！滚！” 楚惟放下盒子就跑了！ 洗手间。 云皛在洗手间的水池边，狠狠地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自己脸上被水渍浸湿的头发，显出些许狼狈。她拔了拔，把它们理顺。 什么狗屁靠山！ 人跑了，设计也卖了！多讽刺！云皛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皓岐和峻翔伸头在门口望：“三白，你没事吧” 云皛猛然回头：“这里是女厕所！你们不要吓到别人！” 皓岐和峻翔头又缩回去：“那你快点出来！” 云皛从墙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将脸上和手上的水珠擦干，狠狠地扔进垃圾桶，抬头挺胸走出来：“我又没占你们位置，催我干什么！” 皓岐指指时间：“不早了。” “就你两个下班最积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换办公室的工作” “办公室不自由”皓岐说。 “规矩还多！”峻翔说。 云皛：“我也想给你们订订规矩！” “不要了吧……” 三人边说边往摄影棚走，到了门口，推开门一看，傻了。屋里不见了楚惟，却多了一男一女，女的说是化妆师，男的说是造型师。已经摆开排场，准备给云皛做妆造。 “我不一定戴得上。”云皛说。 洛逸生将戒指递到她面前：“试试不就知道了，无名指。” 云皛接过戒指，往右手无名指上一套，刚刚好。 洛逸生笑着说：“看来是为你量身订做的。” 云皛呆了呆。 然后把戒指脱下来，放回他手里的盒子里：“你先站过去，先拍你吧！” 洛逸生不再多话，站到了黑色的背景布中，坐到了云皛指定的椅子上。不用她教，自己便摆好了pose，且把珠宝展示得很好。 果然是明星，拍照有素。 连拍二十几张，洛逸生站起来：“应该差不多了，不需要拍那么多！” 女生捧着礼服来拉她：“云小姐，我们到隔壁去换衣服。” 若不是这套首饰，她一定不会去换。她没有穿过礼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穿过裙子。她的衣服，永远是黑白灰三个颜色，她的裤子永远是黑色和蓝色。 棒球帽、t恤和牛仔裤是她的标配。 这样也好，就当是做个告别吧！ 从此以后，再不对人间有所期望。 从此以后，做一个真正没有感情的人。 什么靠山不靠山的，再不要心存希翼，这个世上果然还是唯钱财靠谱。 棒球帽摘下，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黑白色的礼服上身，黑色的高跟凉鞋上脚。任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画画，在指甲上打磨涂抹。头发上，夹了一个雪白的羽毛头饰。 此时此刻的她，像个木偶娃娃，任人摆弄。 不论化妆师还是造型师都很有效率，半个钟头多一点，已把她收拾妥帖。 “你们真专业！” 她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当然！”女生骄傲道：“云小姐，您可听说过『盛世娇颜』” 云皛噢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你们是那里的，难怪。” 得到肯定的娇娇突然有了底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到云皛手上：“云小姐，虽然你是产品摄影师，但难保我们以后不会有合作。留个联系方式，期待合作！” 云皛握着名片看上面写着【首席化妆师：田娇娇】，笑道：“老板娘可真年轻！” 娇娇笑道：“你叫我娇娇就好了。您不是也很厉害咱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对不对” 云皛被她的话逗笑了，答：“对！” 给她整理裙摆的恭盛道：“云小姐，我叫恭盛！你叫我阿盛吧！这样亲切。” “好啊，谢谢你们两个。如果以后我有这方面的需求，一定先找你们！不过，能打个八折吗我听说你们收费有那么一些些贵哦！”云皛说。 “哈哈哈！瞧云姐说的！打什么八折，直接打骨折！”恭盛性格是真的开朗。 云皛笑道：“打骨折了，还能干活儿吗” 恭盛：“能！必须能！好了！完工！我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