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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莺飞草长的江岸，风景实在是秀丽如画。 青草地绵延，江水清澈如碧。成排的竹林，弯弯地竹枝，青葱翠绿。一行白鹭沿着江岸缓缓飞行，桃花映着流水，水草飘游。云皛站在岸边，举着相机取景、构图。可无论她怎么取景，都总觉得镜头里的画面少那么一点意思，快门迟迟不能按下。 就在这时，水边一声响，她寻声看去，是一条大鱼。 好大的一条鱼！不是鲤鱼，也不是草鱼，她竟不认得这是什么鱼。它在水边张着嘴喝水，喝空气。水位渐渐下降，大鱼有些搁浅，它却不走，仍在原地，嘴不停地一张一合…… 云皛想去救它。 走过去时，才发现周围全是鱼！它们都好像搁浅了，全部都在不停地张嘴、合嘴。然后，她眼见着那些鱼，一条一条地发白、僵硬，然后呈现出死鱼的眼睛。她转身离开，却走到一处入江的溪水边。那溪中有两条巨大无比的鱼，鱼很肥，有一头猪那么大，嘴巴像河马，身子像吹气的鲤鱼。她尚在惊叹它们的巨大时，后面那条鱼突然大口一张将前面那鱼给吃了！ 她沉浸在恐惧和震惊中，醒了。 原来是个恶梦。 自从白书翃消失之后，她便常常在清晨做恶梦，也常常在恶梦中醒来。 开始的时候她久久不能从梦中的情绪中剥离出来，久了，就习惯了。现在再做恶梦，无论梦里的气氛多么令人恐惧，只要眼睛一睁，她就会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小时候，她也常常做恶梦。脱离掌控后，恶梦就渐渐少了。认识白书翃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恶梦。现在，恶梦又重新回来找她。或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焦虑所致 得找个时间出去放松放松了。 可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叹了口气，她有些惋惜梦中那么美的江岸风光，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有拍下来。 雪豆儿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她将它抱在怀里，抓抓头。 窗外天色还早，只有一线微光。把灯打开，她抱着猫坐到了阳台。城市的夜，无论多晚，都有灯火如星光。似乎总有人不眠，今夜，她是其中之一。 “喵呜” 雪豆儿伸了个懒腰，又重新将头埋在她的臂弯里。 云皛看着它，露出了一抹笑。 一人一猫。她的生活，足够了。 从医院回到家时，已是凌晨四点。 天有微光，却又未明。洛逸生先进知鱼的房间看了看，见她睡得安稳，便回自己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来到地下室，从酒柜中擒了一瓶酒出来，取了杯子坐到天台。他一边喝酒，一边望向了对面的商住楼。对楼顶层，有一处灯光。 那光，此刻在他眼里，刺眼得很。 因为，白书翃到死都要保的人，住那里。 不知道无情如她，是否会梦到白书翃呢 亮着的灯，是否表示她也没有睡又抑或，只是忘了关灯而已。 他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搜索框，输入一个手机号码，搜出来的头像是三原色工作室的标志，名字显示：三原色-云188……。个性签名：【人生得意需尽欢】 好个洒脱的签名。 如此的话，白书翃对她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吧 他对着这个名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添加到通讯录”。申请信息一概默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击了发送。把手机扣到桌面上，洛逸生继续喝酒。 今夜的白书翃，看着是不行了啊！ 他这辈子朋友不多，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白书翃算一个。 可惜了，却是个短命鬼。 他又喝了一口酒，想起白书翃的话。 “我只……求你……保她一生平安……” 保她一生平安 他好想告诉他：她活得好得很！ 可他怎么忍心戳破他那用心良苦编织的梦幻泡影般的爱呢 “叮”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打断了云皛看远处工地吊架上一闪一闪的灯光。拿起来一看，是新添加好友的验证提示：我是尹笙。 大明星 她想起了白天的种种，点击通过。 洛逸生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显示添加好友通过。 她没睡。 两人看着空白的聊天窗口，久久没有动作。 半晌，洛逸生从相册选了下午的三张合照发了过去。正是那手搭肩膀的一张，站她身后捧花抱她的那张，以及面对面搂腰下压的那张。 照片发过去后，他发了条信息：【我们看起来很配，对不对】 云皛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给她发信息。她只以为网络不好他发的验证信息延迟，所以才会在这个点收到。看来，并不是。 半夜给女生发这样的信息是想泡她 原来是个勤奋的海王。 难道白天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给她加深印象 云皛露出一抹讥讽地笑。 照片确实不错。可惜了，无甚用处。 她摸了摸雪豆儿圆圆的脑袋，很直白地回道：【海王，你找错人了】 她现在可不再对他一无所知。晚上，她查了他很多的资料。知道他演过什么电视，参加过什么节目，和谁炒过绯闻，跟记者说过什么话，现在在拍什么剧集，即将参加的是什么活动…… 他的绯闻，足以编成一个系列剧。几乎每拍一个剧，每上一个节目，就要炒一波绯闻。看来走红，全靠歪门斜道。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哄两句就会当真。真是搞笑！ 有些厌恶地扔开手机，仍抚着猫雪豆儿柔软的毛，去看那远处吊架上一闪一闪的灯。 她曾经一度以为，白书翃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现实告诉她，天下乌鸦一般黑！ 什么玩意儿！都是垃圾！她突然有些生气，疲倦使她头痛发晕。她抱着猫躺到椅子上睡，过了几分钟，觉得光线太亮了，伸手把灯关掉，连猫一起倦缩在椅子里闭眼强睡。 没多久，真的睡着了。 梦里，她又梦见了白书翃。 那天，是她作为新生坐了8个小时的高铁，去大学所在城市报道的第一天…… 车站人潮汹涌，全是到学校报道的学生。有的三五个一起追追打打，有的一个儿拖着行礼箱四顾茫然，云皛属于后者。 “同学，哪个学校的” 一个温柔的男声吸引了她，她避开挡住视线的行人，看到了一个十分阳光的男生在询问一个同她一样茫然的女生。 “财经大学的。”那女生怯生生地答。 男孩一笑，向不处一指：“接你们的学长在那边！” 女生感激万分，向他道了声谢离开。他刚要转身，感受到了云皛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到云皛定定地看着他手上美术学院的牌子。 他走过来，眉飞色舞：“看来，我是接到我要接的人了” 云皛点点头。 “我是我的证件，看清楚喽！没错吧” 这男生，好像心里装满了开心的事情。他的快乐，随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杏仁儿眼，双眼皮儿堪称完美。这双眼睛总带着笑，和他的话一样，关不住喜悦。 云皛看到他工作证上的名字——白书翃。 “只有你一个吗”云皛拖着箱子跟着他走问。 “他们觉得时间太晚，全都跑啦！箱子重吗我帮你！” “不用！” 云皛将行礼箱拐了一个弯，让白书翃的手抓了个空。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装了什么宝贝” 云皛道：“我的全部家当。” “哈哈！那你可要保护好了！” 对于云皛的防备，白书翃完全不介意：“你为什么要学美术” “我喜欢漂亮的东西。远吗”云皛问。 “那你看我漂亮吗”白书翃跑到她面前，边退边问。 如果是别人，云皛可能会当场对他说：“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可面对白书翃的脸，她却不自觉地笑了：“漂亮！” 因为他的笑容，太感染人了。 “叮铃铃铃铃……” 闹铃响起，结束了云皛的梦。 关掉闹钟，她从床上坐起。照例呆了几秒钟，想了一下梦中情景。最后叹了口气，喃喃道：“人心若比初相识，到底终无怨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