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人间清醒，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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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季平安跟李青鸾说了何凌欣在洪水中转移孩子导致流产，甚至无法生育的情况。 “这么惨！”李青鸾不由得有些同情，她虽然是个女汉子，也不是没有幻想过成为母亲，尤其是遇到季平安之后，这种想法更加强烈，甚至还琢磨过给孩子取名，梦到过一双儿女的模样。 虽说时代不同了，女性越来越独立，足以撑起大半边天，但不得不承认，没有生育过儿女的女人，人生是不完整的。 哪怕那些特立独行的女性，根本不需要男人，还想方设法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都是因为我！”季平安脸上满是内疚自责，“你说的没错，若非我当时极度愤懑，想要发泄，但凡有个防护措施，也不至于害了人家。” “所以你因为内疚，想要用婚姻补偿何凌欣” “不是的，她对我很好，我真的喜欢她！” “同情和歉疚更多一些吧！” “不是的！”季平安想用大声音表明自己的决心和态度。 “我对你不好吗”不知何时，李青鸾站了过来，几乎同他贴面而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问出这话。 季平安撇过脸去，“凭良心说，你对我也很好，但是……” 李青鸾平静地道：“下一步什么打算，跟何凌欣结婚” “刚刚在医院求婚，欣欣拒绝了！”季平安显得很是烦躁。 “为什么”李青鸾有些不解，根据她的情报，何凌欣对季平安也是很上头的。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极有可能无法生育，问我奶奶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孙媳妇，看到奶奶迟疑，她选择拒绝。” “你可不能责怪你奶奶，这是人之常情，何况老人的思想还比较守旧。不过何凌欣倒是人间清醒，这一点让我比较欣赏。那你被拒绝了，打算放弃吗” 季平安不假思索：“决不！” “呵呵。”李青鸾笑了，“我不阻止你追求她，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季平安：“……” 李青鸾语重心长道：“季平安，奉劝你一点，不要把何凌欣逼得太紧，小心她疯掉。你不要一味地只想着自己弥补愧疚，而要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 “她的立场”季平安皱起眉头。 “没错，就是她的立场，她之前是喜欢你的，但现在却拒绝了你，因为什么” “因为她说我是独苗，承担着传承接代的责任，她自己可能做不到，所以……” 李青鸾摇摇头：“确切地说，她是害怕，即便你现在保证的再好，也会怕，因为人都是会变的，她怕你日后厌弃她，怕亲戚邻里的闲言碎语，怕到了最后，跟你渐行渐远甚至反目成仇。” “李青鸾！你……”季平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了”李青鸾抹了把脸，还以为有什么脏东西。 “你真是猛张飞穿针引线，粗中有细！” “滚！”李青鸾飞起一脚，季平安从容躲过，然后一脸认真，“李青鸾，谢谢你，我永远的朋友。” 说完，转身跑下楼。 李青鸾看着对方的背影，幽幽一叹，然后很快又攥紧拳头振作精神。 现在这种情况，季平安没那么容易追到何凌欣的，自己未必没机会将他拿下。 青鸾女王想要的人，也不可能轻言放弃。 而被李青鸾三言两语点透，宛如醍醐灌顶的季平安，这会儿轻松多了。 他的想法是，从何凌欣害怕的东西入手，一一解决，最终让她打消疑虑，答应跟自己在一起。 当然，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还是治好她。 有事不决问许叔啊！ 季平安一拍脑袋，直接找到号码拨过去。 许子陵接通了声音温和：“平安啊，听说欣欣救回来了，你还是很厉害的嘛！” 季平安回道：“许叔叔，不是我！” 许子陵疑惑道：“几个意思，还有别人帮你” 季平安声音艰涩，“许叔叔，我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很清楚一点，当时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救不回岌岌可危的欣欣。” 许子陵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季平安把当时自己隐约的感受，还有梦中的情景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许叔叔，您说是我在臆想吗” 许子陵一声叹息，“非也，一切都是缘法，欣欣和你都是身怀大功德的好孩子，所以得遇贵人相助。” “许叔叔，您相信我” “平安啊，我收到消息，西域活佛六世主于近日圆寂，若有机会，你当前往西域供奉六世主的寺庙拜一拜。” “啊”季平安惊骇莫名，已然说不出话。 西域六世活佛大名鼎鼎，不是因为对方的治世之功，而是满腹文采，还有英年早逝。 那一篇篇脍炙人口的文章，写尽了爱情和遗憾。 季平安都是张口就来。 “我一次次摇转经筒，不为觐见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住在达宫，我是雪域最高的王，流浪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难道说当年的他并没有死，而是金蝉脱壳。 “叔叔，我有点急事，先再见。” 季平安忙不迭冲出大门，这才停下脚步，冲着李大刚道：“李叔叔，麻烦你给我派辆车，我自己开也行，我必须尽快去一趟医院，真的很着急。” 李大刚拍拍手，“来人，送平安去青羊县医院。” 目送季平安离去，李大刚忍不住嘟囔，“平安这是咋了” 老太太也是摇摇头，“这小子很少有这种急火火的模样。” 李大刚拉着老太太的手：“阿姨，难得来一趟，一定小住几日，让小侄好好侍奉侍奉您。” “哎呀刚子，不用这么客气，家里遭了洪水，只怕是一团糟，还得收拾。” “不着急，下来我派人送您回去，一并收拾，哪能让您一个人忙活。” “行吧。”老太太点点头。 这边，李青鸾面带微笑走下楼梯。 李大刚狠狠松了口气，“囡囡，跟平安聊得还愉快吧！” “还行，爸您就别操心了。”李青鸾说完，上前搀扶老太太，“奶奶，坐下咱唠唠。” “好啊！”老太太眉开眼笑。 李大刚问道：“囡囡，平安急匆匆的走了，不知道为啥。” 李青鸾摆摆手，无所谓地道：“可能是去找何凌欣表决心了吧！” “啊这……你就一点儿也不着……” “爸，何凌欣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所以打定主意的事情很难改变，季平安只能是碰一鼻子灰。” “你这么确定” “我的判断向来不会错。” “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呀！”李青鸾摇摇头：“他追不到何凌欣，我也拿不下他。” “囡囡，有缘分咱就要努力争取，不放弃，但也别钻牛角尖。” 老太太拍拍李青鸾的手，语重心长。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直爽的女孩子。 但何凌欣也很不错，知书达理，不娇气不做作，对她也非常尊敬。 唉……就很矛盾！ …… 青羊县医院。 病房里，赵娅还在埋怨女儿，“欣欣，你糊涂啊，平安都求婚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你有顾虑是对的，但平安已经表明了决心，他奶奶也表明了态度。” “妈，过来坐。”何凌欣招招手。 赵娅气鼓鼓地坐在床边，何凌欣则是轻轻靠在母亲怀中。 这个动作，让赵娅眼神一阵柔和。 而何凌欣则是一声叹息，“妈，不是我不想答应平安，是不能！” “为什么呀！”赵娅激动地问道。 何凌欣说：“原本我们是陌生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我从酒吧逃出来后，停车场那么多的车，只有他在车上。” “我上了他的车，报社那帮人渣还不想放弃到嘴的肥肉，一个个追了出来。” “后来呢！”赵娅听得惊心动魄，女儿从来没跟她讲过这些。 “后来平安一路狂飙，那些人穷追不舍。我以为平安在逃跑，没想到他更想打架。” “打架”赵娅惊疑不定。 “是的，平安把那帮人引到一处修到一半的高架上，然后主动下车挑衅。” “他一个人，对方多少人啊！”赵娅着急地问道。 何凌欣回忆道：“五六七八个吧！而且都有武器，但平安一腔悍勇，主动出击，靠着快准狠将一帮人打退，他们一个个落荒而逃。” 赵娅由衷地道：“平安好了不起！” “是啊，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安全感，这是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何凌欣顿了一下，“而且，当时的我已经药效发作，看向平安的眼神一定充满了炙热。” 赵娅：“然后你们就……” 何凌欣点头：“是的，他带我去了酒店，不过却将我丢进了满是冷水的浴缸。” 赵娅满脸难以置信：“我的欣欣即便算不上天姿国色，也堪称艳压群芳，他对你的投怀送抱居然不动心，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何凌欣苦笑：“要不是男人，我又怎么会流产！” 赵娅顿时义愤填膺，“无论如何，那小子必须负责！” “不是的。”何凌欣摇摇头，“突然浸泡在冷水当中，尽管还是很痛苦，但我还是有着片刻清醒的，是我抱住了他，是我主动的。” “但是……”赵娅激动地道：“他起码……起码戴个……”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了解到他当时的处境，是能够理解的。” 何凌欣叹了口气，“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领导刚刚过世，他劳心劳力将领导下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没过门的妻子竟然跟别人待在床上，他打了奸夫，却被警察带走，又遭受一顿毒打，然后酒吧买醉碰到了我。” “平安好可怜！”赵娅忍不住说完，又道：“但是欣欣，这些跟你拒绝他求婚又有什么关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凌欣语气怅然：“我觉得他很好，我想永远记住这份好。” 赵娅直摇头：“没听懂，说人话！” “妈，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又有谁会永远疼你单靠同情和心疼，两个人是没法过一辈的！与其将来两看相厌，不如现在分开，给彼此留下一份美好。”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何凌欣说：“平安不是一个人，他有奶奶，有亲戚朋友。即便平安忍住不说，其他人难道不会说吗” “欣欣，你是不是想多了” “不，一点儿也不多！妈，如果有个女邻居婚后多年都没有生个一男半女，你会不会背地里说人家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赵娅张口结舌，这倒真像是自己能够说出来的话，她没想到女儿考虑的这么多这样远，顿时哭丧着脸，“欣欣啊！可是你要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你跟平安交往，还掉了他的孩子！” 何凌欣哪里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就是说这样的她还要怎么找对象和婆家呗！ 她凄然一笑故作坚强，“我是独立女性嘛！没有男人一样过，原本我就没奢望过什么爱情……” 说着说着，还是委屈地扑进了母亲怀里。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多违心。 就在这时，季平安突然冲进病房。 “平安！”赵娅忙不迭起身，那是又惊又喜。 何凌欣则是一阵慌乱。 若是季平安再次表白，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拒绝。 然而，季平安只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甚至弯腰趴在地上，分明是在找东西。 赵娅想当然道：“平安你在找什么不会是求婚戒指弄丢了吧！” “不是的妈。”季平安终于在病床下面找出一副假牙，他捧在手心里，感受着那一股熟悉的、神圣的、博爱的气息，忍不住潸然泪下。 何凌欣迷糊了。 赵娅吓坏了，“平安，这是什么情况” 季平安没有隐瞒，“妈，昨晚欣欣病危，以我一己之力，根本救不回欣欣，得天之幸，有个得道高人帮了我，但他却力竭圆寂。” “圆寂是个和尚” “高僧，活佛！” “啊”赵娅、何凌欣都是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京海市殡仪馆，青羊县医院院长柳铭传拉着一个形销骨立的老头手，迟迟舍不得放开。 “仓叔叔，我本是个孤儿，是你养大了我，供我上学读书，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在我心中，您就是我亲生父亲。” “我想让您颐养天年，您却非要进医院的环卫班。” “结果您都走了，儿子都不知道，我不是人，我有罪！” “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儿子。” 眼睁睁看着老人被推进焚化炉，柳铭传直接哭倒在地，“爸，爸——” 焚烧炉里天然气喷枪喷出炙热的火焰，很快超过一千度。 老人的尸体逐渐化为灰烬。 但最后，他在骨灰里找到很多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舍利子！” 柳铭传明白了。 他很小的时候路过医院，就看到过这位老人。 如今他都变成了老人，而对方似乎并未受到岁月的侵蚀。 直到最后的突变。 很显然，对方是一位得道高人！ 柳铭传含泪说道：“爸，您一定是羽化登仙了啊！” 青羊县医院。 何凌欣的病房。 赵娅担心地看着季平安，“平安，你没事吧！” 季平安摇头：“妈，我没事。” 何凌欣心直口快道：“季平安，我并没有答应你的求婚，所以请你不要一口一个妈，免得某些人误会了，然后伤心。” 听到这话，季平安忍不住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