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远途觅粟逢艰险，暖谊随行化困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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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途觅粟逢艰险，暖谊随行化困忧 "啪！" 折断的松枝在唐羽掌心碾成碎末，墨绿色汁液沿着指缝滴落在积雪里。 他望着头顶被乌云揉碎的日轮，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进山的第七日，三十名府兵只剩半数还能直立行走。 "这鬼天气连雪鸮都冻成冰坨子。"吴护卫掀开结满冰晶的护耳，露出青紫的耳垂，"昨日还能见着荒村炊烟，今日连只活物都......" 话音未落，北风卷着雪粒扑进他张开的嘴。 马队最末的骡子突然跪倒在地，驮着的铁锅滚落山崖，金属撞击声在峡谷间来回震荡，惊起远处岩缝里栖息的紫翼鸦雀。 唐羽解下腰间犀角壶，倒出最后三粒朱红色药丸："殿下给的赤阳丹，含在舌下。"玄色大氅下摆掠过雪地，露出内衬暗绣的巽卦纹路。 昨夜用罗盘定位时，他发觉楚逸风缝在衣角的卦象竟与《禹贡九域图》背面朱砂标记完全重合。 子时三刻，他们在背风坡发现半截石砌矮墙。 唐羽抽出楚逸风临行所赠的玄铁匕首，刀柄暗格弹出一卷鲛绡，上面用金漆写着："遇断壁可造地窨子，取松脂作胶。" "把雪橇拆了当顶梁！"唐羽踹开冻土表层，露出深褐色腐殖质，"吴大哥带人挖三丈见方的坑，其余人跟我剥桦树皮。"他记得三日前经过白桦林时，殿下突然说要教他"辽东军屯越冬法"，原来早料到此劫。 当第一簇篝火在覆雪的桦皮屋顶下燃起，缩在角落发抖的刘农民突然指着唐羽腰间："唐大人的符牌在发光！"众人望去，那枚刻着玄鸟图腾的琥珀牌正渗出淡金色雾气，雾气触及的冻疮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 "是殿下改良过的神农净化阵。"唐羽摩挲着符牌背面新出现的裂纹，想起离城那日楚逸风捏碎血玉时，系统空间里暴涨的光柱。 符牌突然剧烈震颤，他猛地掀开充当门帘的熊皮："熄火！ 西南方有马蹄声！" 二十三个火把同时按进雪堆。 黑暗中，吴护卫的朴刀擦着唐羽耳畔飞过，将最先闯入的蒙面人钉在松树上。 血浆尚未溅到雪地，三十余个黑影已从四面岩壁跃下，弯刀映着雪光织成死亡罗网。 "巽位三寸！"唐羽突然暴喝。 府兵们条件反射般扑向昨日挖的储水坑，十指插入标注着朱砂记号的位置。 覆在陷坑上的薄冰应声碎裂，七个山贼惨叫着跌入插满尖木桩的深坑。 领头的独眼盗匪挥刀劈向唐羽："小畜生倒是会......"话音戛然而止——他踩中的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坠入冰河。 唐羽伏在岩缝间，看着那些被水流冲向下游的紫翼鸦雀尸体，终于明白殿下为何要他沿途记录鸟类踪迹。 当最后一个山贼被冻在刻意泼水的斜坡上，唐羽的鹿皮靴碾过对方脖颈："说，谁告诉你们粮队走巫陵古道"染血的弯刀突然发出蜂鸣，他警觉后跃，方才立足处已插满淬毒弩箭。 "唐大人小心！"刘农民抱着滚烫的陶罐扑来。 罐中沸腾的松脂泼洒成扇面，夜色里顿时响起皮肉灼烧的滋滋声。 唐羽趁机甩出腰间绳钩，将藏在树冠的弩手拽落悬崖。 他望着掌心被绳钩磨出的血痕，突然想起《禹贡九域图》背面那行小字标注的北斗方位。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当众人包扎伤口时，某个倚在界碑上的人形草垛突然自燃，红线缝制的铜铃在火焰中发出凄厉呜咽。 唐羽皱眉望去，却见灰烬里残留着半片绘有药锄图腾的麻布，而那方向隐约飘来混着艾草味的暖风。 松脂燃烧的焦苦味里，一缕清苦药香破开风雪。 唐羽握紧绳钩转头，只见雪幕中浮现出青竹伞的轮廓，伞面绘着的药锄图腾与灰烬中的麻布残片如出一辙。 伞檐抬起时，露出半张被银狐毛领簇拥的面容。 女子眼角泪痣在火光中泛着琥珀色，腕间五色丝绦随着配药动作轻轻晃动："诸位不妨试试这个。"青瓷瓶落入吴护卫怀中，溅出的药液竟在雪地绽开朵朵红莲。 唐羽按住腰间符牌后退半步，那莲花纹路与楚逸风改良的净化阵如出一辙。 女医者却已蹲在受伤府兵身侧，银针穿过冰封的箭疮时，针尾悬着的玉铃铛发出清越鸣响。 刘农民忽然惊呼："伤口里的黑气在往铃铛里钻！" "寒渊蛇毒遇血化煞，需以千年寒玉为引。"女医者指尖拂过弩箭缺口，忽然转头望向唐羽，"公子腰间这枚玄鸟符牌，可是掺了西昆仑的星陨铁"她说话时，发间木簪雕刻的衔药青鸾正巧与符牌玄鸟形成阴阳相抱之势。 吴护卫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在雪地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女医者腕间丝绦无风自动，五色药粉顺着咳嗽的节奏渗入他周身大穴。"别动真气。"她按住吴护卫颤抖的手掌，"三年前白露那日，阁下是否在幽州饮过掺着冰魄的烈酒" 唐羽瞳孔微缩。 幽州军变正是三年前白露，而吴护卫正是那时被楚逸风所救。 符牌突然发烫，背面裂纹渗出金线，在他掌心拼凑出《青囊书》残页才有的经络图。 女医者似有所觉，药囊中飞出的艾绒精准落在金线所指的穴位。 当最后一名伤员吐出浊气，女医者收起竹伞指向东南："翻过这座鹰嘴崖，有座药泉村。"伞骨碰撞声里，她鬓角碎发拂过唐羽染血的护腕，"但村口界碑刻着'非仁者不入'的祖训。"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众人跟着那盏琉璃药灯前行时，唐羽注意到女医者绣鞋始终踩着北斗天枢星的轨迹。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悬崖对面突然传来晨钟声——云雾缭绕处，百亩梯田沿着山势盘旋而上，金灿灿的耐寒粟米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那是用药泉浇灌的寒玉粟。"女医者指尖轻弹，灯中跃出的火苗竟化作衔穗凤凰的形状，"但村中规矩..."她忽然顿住，药灯照亮的界碑上，除了祖训还有新鲜剑痕。 七八个手持药锄的壮汉从粟米丛中现身，为首者额间朱砂印记与唐羽符牌上的玄鸟图腾竟有七分相似。 山风卷起女医者的素色斗篷，露出内里暗绣的百草纹。 唐羽摸到楚逸风塞在匕首中的密信，忽然想起出城那日，系统空间里曾有半卷《神农纪年谱》闪过金光。 药泉村的晨雾在此刻突然变浓，将众人吞没前，他瞥见女医者袖中滑落的玉牌上，赫然刻着与楚逸风玉佩相同的龙形暗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