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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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槐适应光源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明亮的房间中，柔和的白炽灯照耀在头顶，两个男人随意地躺在皮质沙发上。 其中一个留着爆炸头的男人对江槐微微点头，随后专心操作起自己面前的平板。 另一个男人对着他挤眉弄眼，用手指着江槐后身。 “转身过来，江槐！”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江槐背后传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江槐转头过来，那声音的主人俯视着自己，那人起码有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强壮的身体将上衣撑得鼓鼓囊囊的，不过花白的络腮胡和眼角的皱纹提示着他已经不再年轻。 刀刻一般的皱纹在对方脸上更显坚毅，上半身是墨绿色的体能服，下半身黑色的作训裤紧紧地扎进高帮军靴中，俨然一副老兵的模样。 “黑旗”江槐发出疑惑的询问。 “我叫q，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先给你看一些东西可能会更容易让你接受。”自称q的男人让走到一边，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爆炸头男人点点头。 爆炸头操作起手里的平板，随后整个房间变得昏暗，墙壁上不知从哪里投出一个画面。 画面是一片荒芜的沙海，不过除了茫茫的沙海没有其他东西。 突然画面急速向着地面推进，江槐终于看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东西——一只长着巨大翅膀的诡物从地面涌起深坑中飞出。 那是上次任务中张煦化成的诡物，在画面中张煦急速进化，身上溢出的灵力，在空中凝成绿色的暴雨，画面都被恐他恐怖的灵力干扰出现短暂的扰动。 突然之间，深坑中似乎发生剧烈的变化，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江槐依稀记得一些。 完全进化的张煦在空中肆意释放着灵力，轰击着地面，数十公里范围的沙砾都被融化。 突然深坑之中挥出一道黑色的斩击，将张煦从空中击落。 紧接着画面开始急速抖动，像是受到某种干扰。 “看！”q突然指着画面的一个角落——一张骇人的鬼脸从地面的深坑中探出来，虽然只有一瞬江槐心中升起剧烈的惊骇。 “那是我” “对，诡化后的你！”q回答道。 随后画面变成了一段扭曲的褐色，再也没有任何画面。 那带着恐怖的犄角和杀意的面具竟然是自己江槐深吸一口气，他凝重地看着q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段录像。” “我们是同类，”q说完把右手放在脸上，一张恐怖的面具瞬间凝结在脸上，“这个画面当然是通过卫星拍摄的。” 江槐看着他脸上的面具一时不知道问什么问题。 “黑腔，这个词你听过么” “没有” “或者说——视界边界——这是灵师会称呼，不过我们倾向于称其为黑腔。”q解除了面具后重新坐在江槐面前。 “视界边界我知道。” “这就好办了，我们向黑腔发射了数十颗卫星，以便监控整个黑腔。” “你们是指的黑旗”江槐问道，他们竟然能有发射卫星的能力，到底是怎样的组织 “是。” “你所说的同类又是什么意思” “被诡物化的人类！” “你们就是灵师学院的袭击者！”江槐想起上次的袭击者也戴着面具，随即后退了一步。 “不，我们不与灵师会为敌，”q抽出一包烟自顾自地点上，“那一次袭击你们的是重塑之手——他们是人类化的诡物。” “重塑之手”感觉q的每次回答总会带出新的问题，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说我是你们的同类，我也被诡物化了，这是罗睺导致的” 在那片沙海自己身上爆发出那股恐怖的力量确实让自己暗暗心惊，不过每当江槐在一阵害怕过后，自己竟然内心生出一丝窃喜，我竟然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 “不是，能让诡物人类化或者让人类诡物化的只有一样东西，原初之物——璞。”q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十万个为什么环节结束，我们言归正传，”q抽完手中的烟，将烟头掐灭，“我正式邀请你加入黑旗。” 江槐略微迟疑，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此时态度温和，但是话语之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就像狮群里领袖，深邃的眼眸带着锐利的目光。 “邀请”江槐着重地重复了这个词，“裴云依也是黑旗中的一员” “和你一起来的女孩”q摇头否认，“她不是，不过我们通过对她的一些小小暗示促成了你我的会面，不要怀疑我们的能力，曾经我们也隶属于灵师会，不过在几年前黑旗脱离了他们。”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然后说几句奇怪的话，便让我加入他们，上一个这么做的是灵师会，我需要知道原因！我身上有什么是你们看重的”江槐面对q强悍的气场他选择了直视对方的眼睛。 “k你对他的性格侧写似乎不太准确！”q微笑着朝着江槐身后的男人说。 k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人是会变得嘛！” 随后q收起笑容认真地盯着江槐：“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告诉你实情” “你所谓的实情是什么”江槐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厌恶，他遇见的每个人都像谜语人，过去在自己和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们如此讳莫如深。 q点点头，在江槐面前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时不时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我都没察觉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你是第……”江槐掰着手指自嘲道，“三个还是四个邀请我加入的组织了，要知道我可是在学校跳交谊舞都没有舞伴的那种衰仔。” q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优雅又克制：“年轻人，我要提醒你一点这不是舞会的邀请，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庄严而又肃穆：“我们需要你打赢一场战争，你身体里的东西能左右战争的结果。” “我身体里面的东西是指的罗睺么” “不是，是另一个你，”q用手指着江槐的胸口，“灵师会对你有所忌惮不是因为罗睺，在人类与诡物数千年的斗争中，对人类来说天灾不过是较为棘手一些的诡物，他们真正害怕的是你身体逐渐苏醒的怪物，潜藏在你的意识海深处的兽性，也可以称之为潜意识。” 江槐知道在灵师理论中人类的灵魂是由兽性和人性组合而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人性在意识海之上压制着深海中的兽性，不过在极端情况下也会出现人性被兽性压制的情况。 “将兽性完全解放，这就是诡化，脸上不仅会浮现出面具，各项身体机能都会得到指数级提升，而你身体里的兽性有些特殊，不同于其他人，而是来源于一项实验——人类潜意识武器化实验。这个实验就是你现在正在调查的绝密项目的一部分。” “既然你说这是一场战争，你们的敌人是谁”江槐感觉自己在这些人眼里似乎没有任何隐私，无论是灵师会，还是猎人亦或是现在面对的黑旗，以后他的任何行动必须三思而行了。 “重塑之手。”沙发上一直沉默的年轻人突然说话，语气中不带任何情感。 q微微点头说道：“k播放零号文件，我们的新朋友需要些震撼灵魂的证据，才会相信我们。” “你确定么”爆炸头一边操作着手里的平板一边问，“他现在能接受这些东西” q不再理会k，而是转头看向江槐：“零号文件——人类潜意识武器化实验的部分资料，是机密中的机密，看过这个文件的还活着的人，不超过五人。” “既然这是机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前任西南灵师会的会长！”q站起身，转到江槐身后用有力的手握住他的肩膀，面前的墙壁突然出现了画面——充满噪点的黑色画面。 “视频编号：，这是本项目第一次人体实验……”一个非常疲惫的声音出现，江槐觉得这个声音特别的熟悉，语气和停顿的节奏非常像一个人。 “没错，你父亲。”q和江槐短暂的对视之后说道。 画面突然变亮，正中央出现被束缚在影子上的人，白色的束缚衣覆盖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双充满惊恐神色的眼睛。 几个穿着白色手术服的人，迅速中央穿着束缚衣的人靠拢，江槐看见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 束缚衣疯狂的扭动着，眼神中充满恐惧之情，像一只拼死挣扎的蛆虫。 “零号状态良好，可以注射h001号试剂。”其中一个白大褂是一个女人，她简单地为所谓的零号做了检查。 “他们在干什么”江槐问q。 “嘘，先看下去。”q并没有回答。 江槐只有屏住呼吸，继续观看这画质并不怎么清晰的投影，二十年的画质非常模糊，原片压缩以后进一步导致的画质压缩，比所谓的av画质还要差，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江槐想知道这些人准备在零号身上进行什么实验。 手持注射器的白大褂走到零号头部的位置，从摄像机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正脸，不过口罩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人下意识地看了看摄影机，随后将注射器扎进了零号的颈部，随后所有人快速退出摄像机的摄像范围，整个画面就剩下被束缚在椅子上的零号。 零号在被注射药剂之后，开始剧烈颤抖，整个椅子发出令人揪心吱呀声。 “零号实验体开始出现颤抖症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随后零号不再颤抖，他只露出眼睛的头无神地倒在一边，大量红色泡沫从眼睛中冒出。 “失败了” “再等等，在白鼠身上的实验都成功了，短暂的痉挛是正常的体征。” “我说过现在进行人体实验还太早了！”这是父亲的声音。 “我们没有时间了！” “什么叫他们没有时间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江槐质问道。 “沉住气年轻人，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q皱着眉头继续看着投影，那种投入的感觉，仿佛他也是第一次看。 突然画面开始出现大量噪点，像是受到某种干扰，画面很快被白色的雪花覆盖，似乎声音并没有被干扰。 “嘣！”一声巨响之后，一个人喊起来：“快拿枪！他要失控了！” 随后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各种尖叫声和枪声还有发号施令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其中时不时还有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像某种野兽的声音。 急促的枪声过后，画面毫无征兆地恢复正常，倾泻子弹后残留的青烟遮蔽了视线，随后烟雾缓缓散开，露出一片狼藉的实验室。 “那是什么”江槐瞪大了眼睛，当那东西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一瞬，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这是不人间应该存在的东西，一阵呕吐感从江槐的胃里升起，“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画面定格在这里，q抬手示意爆炸头关掉画面，残酷的画面恢复成了雪白的墙面。 江槐感觉到自己心中某种东西被击碎可能是关于信仰，也可能是某种关于人性的东西，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在人类身上进行如此残忍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