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护食的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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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博不太情愿，宿舍里还有一箱泡面没有吃完，完全没必要去学校里这些又贵又难吃的食堂和宰人小店。 虽然昨天所谓菜单征集活动叫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但也只是凑热闹而已。 与许文博相反的，他们的室友胡浩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管有没有早八，三餐都不会落下，就连冬天也能克服早起吃早餐。 这一点他相当的佩服。 对于胡浩来说，白面馒头都能吃的津津有味，更不用说合成肉包子了。 在胡浩的促使下，四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三号食堂的方向走去。 刚跨过操场，许文博脚步一滞，鼻子下意识地耸动，愣在了原地。 胡浩等人并没有关注到徐文博的异样，因为他们也闻到了那股勾人的味道。 浓郁醇厚的、极具辨识度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羊肉独有的鲜香率先钻进鼻腔，那股子膻味被处理得恰到好处，不仅不恼人，反而勾得人馋虫大动。 不远处店门口摆放的蒸笼里，袅袅蒸汽裹挟着面食特有的麦香飘散而出，质朴纯粹的谷物香气，刚一露头，就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 “好香啊……”胡浩仅存的一点瞌睡虫被捻灭，鼻孔大张，在一波顶级过肺后，转过头就想催促丁力等人别磨叽。 结果周围一圈空荡荡，只有自己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儿子们早就没影了。 “屮！”胡浩暗骂一声，连忙追上去。 经过翻修后的小店第一眼看过去的印象就是非常舒服，宽敞的门口摆了半圈的蒸笼，热浪拂面而过。 店面周围的绿化带也改成了小菜园，种着很多胡浩不认识的菜，店铺的招牌变成了吉祥早餐店。 吉祥早餐店……胡浩咀嚼这四个字，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家店会对他接下来的生活造成怎样巨大的影响。 见几个室友都在店里，胡浩极力克制门口喷香大包子的诱惑，跟了上来。 跨进店门，空气中又多了几缕油炸食物的馥郁，是那种热油激发出来的香味，混合着刚刚出炉的糖糕散发的甜蜜。 香甜与油香交织在一起，再细细一嗅，还有股热辣鲜香。 “同学同学”龙老六疑惑地看着这个进店就一直嗅个不停举止怪异的学生。 胡浩回过神，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好，我要……” 嘶，这个服务员也忒壮了！ 胡浩心里感叹了一声，再低头一看菜单，又又傻眼了。 面食： 原阳/尉氏/方城…烩面——15元 平顶山饸饹面——10元 信阳热干面——5元 长垣鸡汁豆腐脑（新乡）——5元 安阳粉浆饭——5元 信阳毛尖豆腐脑——5元 包子、饺子类： 开封灌汤包——五元一笼 蒸饺——五元一盘 商丘水煎包——一元一个 …… 胡浩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拿手揉了揉眼睛，这，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物价给我干哪来了还是山城大学吗牢底 看着龙老六脸上满是核善的笑容，胡浩把口中的惊呼咽下去，晕晕乎乎地点了个最贵的洛阳驴肉汤。 最贵的应该就是招牌吧他倒要看看这二十块钱能吃出什么来。 刚点完，胡浩就看见许文博冲他不停地招手。 四个人围坐在四人座上，显然都被店铺的物价给惊得不轻。 吴笛忍不住开口：“老许你是河南人吧那些菜单上都是你家那边早餐的标配吗” 许文博闻言摇摇头：“老板这个每一个拉出来都是当地的特产了，我只认识五六个，其他也只是听说……” “难道老板是河南人这菜单不说是早餐店我还以为是哪家高档酒店。”丁力也不玩手机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后厨的方向。 胡适弱弱道：“你们没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大哥手里拿的牌子吗上面标注了这个星期是河南专场……” 空气一下子就静了，几人小眼瞪大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都是闪现难以掩饰的惊愕。 “靠，早知道我也去写广东了，一定写的比你大，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做早茶！”吴笛双手抱头，言语中透露着一丝懊悔。 “诶，有必要吗，卖这么便宜味道不一定……”许文博自得地笑了笑，话还没说完猛地止住，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 只见龙二端着一碗胡辣汤轻轻放在许文博的面前。 胡辣汤 浓稠的汤汁呈现出醇厚的棕褐色，汤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红油。 汤中拌着葱花、面筋泡、木耳丝以及白里透红的牛肉片，光是看着口中就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唾液。 离得近了，四个人都能闻到一股浓烈而复杂的味道。 首先袭来的是胡椒的辛辣和霸道，紧接着，骨汤长时间熬煮所散发出来的醇香，还有各种香料——八角、桂皮、香叶等层层递进。 每深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这香气在身体里萦绕不散。 在胡浩等人眼巴巴的目光下，许文博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味蕾瞬间被点燃。 辛辣之感迅速蔓延至整个口腔，许文博忍不住微微张嘴呼气，就是这个味！ 一口，再来一口。 这热辣并未掩盖住其他食材的本味，牛肉片鲜嫩多汁，面筋泡吸饱了胡辣汤的精华，一口咬下，汤汁四溢，软糯又有嚼劲。 木耳丝爽脆可口和葱花一起适时地中和了些许辣味，增添了几分爽口。 许文博根本无法控制送勺的手，一口接着一口。 这可把吴笛急坏了：“你倒是说啊好不好吃” 许文博不语，只是一味的干饭。 在室友们垂涎又焦急的目光中，许文博意犹未尽，一碗下肚，全身暖意融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猛地起身跑到前台：“大哥，再来一、不，两碗！” 龙老六看着许文博周身旁人看不见的金光粒子，笑意渐深：“好咧，同学请稍等。” 丁力狐疑地看向许文博：“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有这么好吃吗” 话音刚落，吴笛和丁力点的鸡汁豆腐脑和灌汤包也好了。 吴笛是第一次见带鸡丝的豆腐脑，好奇地舀了一口，瞬间被那种鲜美丝滑的口感征服了。 甜豆腐再见……我吴笛现在是咸豆腐脑的忠实拥趸…… 丁力用筷子戳了戳摆在自己面前一笼的灌汤包，完全不敢相信一笼只需要五块钱。 这灌汤包一看就知道不是预制的，褶纹细密且均匀，他还数了数，竟然每一个不多不少都有22 个褶。 丁力小心翼翼地夹起，皮薄得能隔空看见其中饱满的馅料和晃动的汤汁，不像是吃食，反倒像极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刚咬下第一口，密封在薄皮中浓郁的猪肉香在口中炸开：“烫烫烫——” 丁力含糊地龇牙咧嘴，但根本不舍得吐出来，当着舍友的面在嘴巴里炒起了菜。 临近上课，这时店里的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早八人，到处都是没出息地低呼和窃窃私语。 许文博重新点的两碗胡辣汤还没有上。 他一面望眼欲穿，一面又忍不住被室友的早餐吸引，鸡汁豆腐脑看着好香，有一股奶奶做的土鸡汤味。 靠，这个灌汤包也很好吃的样子，许文博蠢蠢欲动：“丁力你会不会吃啊，汤都漏出来了，一笼量有点多吧其实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负担……” 说着，邪恶筷子已经不客气地伸到了蒸笼的旁边。 “滚。” 刚打掉许文博的筷子，胡浩的筷子也伸了过来。 丁力烦不胜烦，直接转过身隔绝骚扰。 “嘿你小子，爸爸帮你带了这么多次饭，你就是用护食回报爸爸的”许文博义正言辞地指责。 丁力翻了个白眼：“你想吃食堂我请你吃，多了不行，我现在要省钱，以后就在这里吃了。” “唉，是不是要上课了”胡浩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点驴肉汤了，这些便宜的看起来个个都很好吃啊…… 许文博看了眼手机：“还真是，算了管他呢，就说起晚了或者上厕所，老魏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着，胡浩的驴肉汤终于好了。 驴骨和驴肉长时间炖煮后浮现出清澈而透亮的琥珀色，汤面上漂浮着些许驴油，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说是汤，但是脸大的汤碗里满满的肉片瞬间吸引了许文博以及周围一圈人。 也不知什么时候，店内已经坐满了人，外面也排起长队。 他们几个学院很多时间是错开了，同样是早八，他们可能八点二十开始上课，隔壁数院就是八点半。 放眼望去，许文博还能看到几个有些眼熟的面孔，正是已经迟到的理工院同胞。 若说其他诸如面食，小吃是中等香，需要靠近品味，那么肉汤就呈现出了它爆炸性的威力。 见胡浩尝了一口就愣在原地的呆样，吴笛将自己碗里吃得干干净净一丝汤汁都没有留下后，终于分出心神问了一句： “怎么样” “我是第一次吃驴肉……原来这么好吃的吗。”胡浩真的被驴肉惊艳到了，或者说是被吉祥早餐店老板的手艺惊艳到了。 其实驴肉外形看起来和牛肉有点像，但为什么胡浩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不是牛肉呢因为它没有羊肉的膻味和猪肉的肥腻感，比牛肉要更细腻。 肉质紧实但不失嫩滑，胡浩在咀嚼时能感受到那种这辈子没有体验过的独特口感。 汤的味道浓郁却不油腻，香料的味道巧妙地平衡了驴肉的鲜美。 他收回前言，点这道菜，但凡后悔一秒都是对老板手艺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