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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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告退。” 待几人退下后,御书房中只剩下昭云帝和陆准。 沉默良久,昭云帝才开口。 “陆准,你说朕的女儿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朕了。” 陆准见他浑身弥漫着忧伤,不忍心说实话。 “陛下,那孩子的心其实很软,但……” 心软却决绝,十年前就能为还皇后的生育之恩,跳下那疾风崖,可见她认定的便不会轻易回头。 “是啊,如此心软的孩子,竟被我们逼到这个份上。” 昭云帝继而乞求地看向陆准。 “朕想和那孩子聊聊,你能不能把她带来见朕。” 他作为云栖晚的亲生父亲,可如今连见女儿一面都得求别人,身为父亲,他无比失败。 陆准犹豫片刻,还是未答应昭云帝的请求。 “陛下,如今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了,晚儿自然会来见你。” 若他开口,晚儿或许会看在他的面上,来见昭云帝一面,可他不愿逼她。 况且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昭云帝见她拒绝,心中失望。 “罢了,那朕便等着吧。” 希望他能等得到那一天。 “对了,今日朕见墨淮的态度,他和那孩子是不是……” 陆准点了点头。 “没错,那两个孩子的确是情投意合。” 昭云帝眉心微皱。 “但那孩子身上还有婚约,他们怎能……,这是置楚家于何地。” 陆准却不赞同他的说法。 “陛下,楚家那小子与玥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进同出,蜜里调油,他们可曾想过,置晚儿于何地。” “况且,据臣所知,晚儿是在知晓楚家那小子和玥公主情深互许后,才考虑和平西王世子在一起的。” 既然他们不仁,晚儿也可不义。 要不是看在楚安救过晚儿的份上,那楚临风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 见陆准那护犊子的模样,昭云帝无奈。 “朕没有要阻拦他们在一起的意思。” 当初给云栖晚和楚临风订下婚约,本就是为了补偿她,如今既然两人都有各自喜欢的人,他自然不会横加阻拦。 “退婚之事别做得太难看就行。” “陛下为何不直接下旨解了那婚约。” 昭云帝被呛得一愣,他倒是想那孩子来向他请旨退婚,可那孩子连公主的身份都不要,又岂会来求他。 “朕……” “陛下放心,孩子们有分寸。” 又不是所有人都如云玥那般不知分寸,与自己名义上的姐夫牵扯不清。 …… 谢府,栖晚阁。 云栖晚站在凉亭里,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逐渐飘远。 远在天辰山的师父师娘他们还好吗被她捡回来的清染是否已经恢复记忆,有没有惹事。 还有大师兄,明明才离开天辰山没多久,可她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 她身后的祈墨淮先是蹭了蹭她的头,温声道。 “想你,便来了。” 见他这撒娇的模样,云栖晚失笑,抬手覆上他的手。 “这么晚了,你还堂而皇之地出入栖晚阁,不怕我表哥来把你丢出去” 祈墨淮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不怕,我来之前,表哥就已经被我喝趴下了。” 不到明日,谢澜安是醒不过来的。 听到他喝酒了,云栖晚想转身看看他,却被他按住。 “阿云,别转身,就这样,我想这样抱着你。” 一直这样抱着你,他怕一不留神,她便不见了。 他想站在她身后,让她依靠。 如今将她抱在怀里,他心安极了。 云栖晚也未执着,身体稍稍后仰,整个人依在他怀中。 “表哥这么会同你喝酒” 谢澜安一向冷静自持,偶有饮酒,但不会放纵让自己喝醉。 见她这副依恋的姿态,祈墨淮心中惊喜,下颚忍不住又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 其实方才同他们喝酒的还有太子云珩,云珩是最先醉的,喝到最后,还哭着嚷着要去找他的妹妹道歉。 在他改邪归正之前,他不想让他来打扰阿云,便毫不犹豫,一掌把他劈晕倒在地上。 谢澜安虽没有云珩这么失态,可那猩红的眼眸也早已出卖了他。 而他保留最后一分清醒,溜进了栖晚阁。 “太子也喝了。” 云栖晚疑惑,这三人怎会厮混到一起了,还未开口,便听祈墨淮道。 “阿云,你恨吗” 听他这么问,云栖晚身子一僵,沉默片刻。 “惠民寺的事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 云珩和谢澜安借着醉意在他面前拼凑出一个幼年的阿云,所以阿云五岁之前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 云栖晚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才道。 “当年回宫时,我烧了三天三夜,醒来时便把三岁前的事情都忘了。” “后来记起来时,还来不及恨,大师兄便出手,解决了此事。” 大师兄不仅让她亲自报了仇,还替那些早已被迫害的女子寻到了归处。 相比她们,她有嬷嬷,有亲人,有师门,她已经足够幸运。 “那对皇后呢” 听谢澜安和云珩说,幼时的阿云对皇后极为在意,却被三番五次抛弃。 就在祈墨淮以为云栖晚不会回答他时,听到她缓缓吐出。 “恨过。” 在惠民寺和嬷嬷孤立无援时,她是恨的。 为免遭那些僧侣毒害,她烧得昏昏沉沉时,她是恨的。 被云玥抢走名字时,她是恨的。 太后罚她彻夜跪在莲花亭时,她是恨的。 被皇后一次又一次抛弃时,她是恨的。 当初被迫跳下疾风崖时,她也是恨的。 …… 是以,当初师父师娘刚捡到她时,她犹如刺猬一般,不断地刺向靠近她的所有人。 天辰山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她身上的刺软化掉。 若是昭云皇室这些人,恐怕会将她一身刺直接拔掉,还会嘲笑那个鲜血淋漓的她。 她曾问过言玉溪。 “师父,我是不是不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