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过去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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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凉意被火锅店蒸腾的热气瞬间驱散。 红油在九宫格里翻滚，发出咕噜咕噜诱人的声响，牛油的醇香混合着辣椒的辛烈弥漫在空气中，温暖而喧闹。 几盘新鲜的毛肚、鸭肠、黄喉刚刚上桌，色彩缤纷的蔬菜拼盘也摆在一旁。 张宁等人围着桌子坐下，热烘烘的气息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伤口的刺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朱钰融看着张宁嘴角的淤青和破损，有些担心的问道，“宁哥，你这个伤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啊” 张宁满不在乎的夹起一筷子的毛肚在红汤里涮着，咧嘴一笑，“屁大点伤而已，去什么医院啊吃点好的补补比什么都强，老班，这单是你请客吧” 就在这时，一罐冰镇的啤酒摆在了张宁的面前，“喝点，镇痛。” “嘿嘿，谢谢老班！” 这一幕让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面的两个高一学弟彻底看傻了。 虽然他们早就听说高三有个班主任特立独行，不拘一格，但是亲眼看到班主任在外面给学生递酒，这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这要是换成他们自己的那个班主任，不要说给他们递酒，光是闻到他们身上的酒气，恐怕就得请家长了！ 张宁拉开拉环，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啤酒下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爽！” 其实要说今天被打的不疼，那是纯扯淡，可是这么一口酒下去，值了！ 田庆阳几人见状，也纷纷笑嘻嘻的去拿啤酒。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只是这种融洽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火锅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股冷风灌入，紧接着，十几道身影鱼贯而入，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煞气。 为首的是一个男生，身高接近一米九，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不说，胳膊上还纹着狰狞的图案。 他一进来，目光就牢牢地锁在了张宁这一桌。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以职中高三的扛把子，以打架凶狠出名的赵猛！ 他身后的那十几个人，也个个穿着流里流气的校服，眼神不善，很显然是过来找茬的！ …… “看来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你们到时候还得挨一顿打！” 看到他们进来，叶空毫不客气的站起来就开溜，完全没有要留下来撑场子的意思。 张宁等人一看到赵猛的身影，瞳孔剧烈收缩！ 他一把拉住了叶空，“老班，对面明显比我们人多啊，你是我们当中最能打的，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叶空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班主任，我不可能带头打架啊！” 有些事情不上秤的话屁事儿没有，但是一上秤的话一千斤都打不住！ 毕竟火锅店这是公开场合，他总要避嫌的！ “你之前不是带我们……” 叶空一句话把张宁堵了回来，“我今天没戴头套！” “你们有谁带头套了” “……” 谁没事会随身携带那玩意儿啊！ 杜宇晨扭扭捏捏的犹豫了一下，问叶空，“老班，丝袜行吗” 众人立刻看向了他。 哪来的丝袜 这眼神让杜宇晨有些恼羞成怒，“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丝袜透气又柔软，谁规定了男的不能穿丝袜” “……” 叶空也鄙夷的看着他，“你穿过的袜子想往我头上套，胆儿挺肥啊！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立刻消失不见。 …… “呦，吃的挺香啊！打了我的人，还有心情在这涮火锅” 叶空前脚离开，后脚赵猛就带着自己的人围了上来，十几个人把一张八仙桌围的水泄不通。 刹那间，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凝固。 两个高一的学弟面色惨白，就差尿了裤子。 张宁、田庆阳等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们的记忆在赵猛的脸清晰地那一瞬间，直接诡异地被拉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同样憋闷的下午。 那是高一的某个周末，学校附近的台球厅。 年轻气盛的他们因为一个台球桌的使用顺序，和赵猛一伙人发生了口角。 那时的赵猛已经是职高有名的刺头，身边跟着七八个同样不好惹的跟班。 而张宁他们，虽然也是初生牛犊，但人数、气势和打架的经验都远逊于对方。 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带着屈辱的泥沙汹涌而至。 他们清晰地记得，赵猛当时是如何用球杆轻佻地拍打着张宁的脸颊，是如何用充满鄙夷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是如何逼着他们在整个台球厅看客的目光下，低头弯腰，说出那句“猛哥，对不起，我们错了”。 他们更记得，最后是如何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钱，甚至凑了下一周的部分饭钱，才勉强付清了赵猛那伙人高昂的台费和所谓的精神损失费。 那种无力感，那种被迫低下头颅的屈辱，像一根根烧红的铁钉，深深钉在几人的心底，成了他们绝口不提，却又无法磨灭的伤疤。 此刻，看着赵猛那张比两年前更加横肉丛生的脸，往日的羞愤、后悔以及长久压抑的不甘，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冲撞！ 田庆阳的拳头捏得指节发白，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 朱玉融咬紧了后槽牙，呼吸变得粗重。 张宁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收缩，逐渐变得冰冷、锐利，仿佛淬了火的刀锋。 是的，单论武力，他们或许依旧不是赵猛这十几号人的对手。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赵猛本身就是以能打出名。 但是…… 有些跟头，摔一次就够了！ 有些屈辱，尝过一次，就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时间给了他们成长的机会，不是让他们学会再次弯腰，而是让他们积蓄了挺直脊梁、砸碎枷锁的勇气！ “操！” 张宁猛地将手里的啤酒罐往桌上重重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残留的酒液溅了出来。 他豁然起身，动作迅猛带着一股决绝，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乎在他起身的同时，田庆阳、朱玉融、蔡杰、吴东平……无一例外，全部猛地站了起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两个高一学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下意识站了起来，虽然腿还在发抖，却也不愿再坐着。 八个人，面对对方十几人，人数处于绝对劣势。 但这一刻，从他们身上爆发出的那股惨烈、不屈的气势，竟然硬生生顶住了赵猛一行人带来的压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