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潜龙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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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内，暖阁如春，萧烬羽却感觉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无形的枷锁。 他被始皇帝以“参悟长生大道”为名，实则如同珍禽异兽般“恩养”在这金丝笼中，每日往返于府邸与兰池宫，扮演着专属于嬴政一人的“昆仑仙师”。 意识海中，沈书瑶的声音冷静地汇报着最新分析结果：“能量储备稳定在65%，但物理监控等级已达峰值。嬴政对你的依赖度每日递增0.7%，其潜意识里的控制欲和焦虑感同步上升。行为模型预测，他很快会有超越‘养生’的新要求。” 果然，次日清晨，当萧烬羽完成例行的“灵气导引”，让嬴政重现容光后，这位帝王并未如常让他退下。 他挥退左右，只留赵高在侧，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萧烬羽。 “国师，”嬴政缓缓开口，手指敲打着案上一卷巨大的帛图，“朕欲新修宫室，以彰天下一统之气象。然宫室乃国家重器，关乎社稷气运。卿通晓天地至理，对此有何见解” 萧烬羽抬眼望去，帛图上宏大的轮廓，正是史上赫赫有名的阿房宫前期规划图。一股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陛下，”萧烬羽神色平静，脑中与沈书瑶急速调取地理、环境学数据，并用“地脉”、“星象”包装，“宫室之要，在于上应天星，下合地脉。依臣观之，此地势开阔，利于聚气，然渭水环抱之势未成，地气有疏泄之险。若欲社稷永固，龙体康泰，布局当强化中垣紫微之对应，以凝聚帝星辉光……” 他侃侃而谈，将现代规划理念融入风水学说，指出排水、通风等潜在隐患，并巧妙地将宫室稳固与嬴政的健康直接挂钩：“若地气不畅，非但国运受阻，久居其间，于陛下圣体亦恐有微恙，易引旧疾。” 嬴政听得极为专注。萧烬羽的见解高深又切实，远非寻常方士可比，尤其关于“旧疾”的暗示，精准击中他的心坎。 “国师真知灼见！”嬴政抚掌，随即话锋一转，“然工程浩大，朕虽富有四海，亦恐民力有穷。闻昆仑有造化之妙法，不知可有省时省力之仙术” 图穷匕见——既要宏图，又要效率。 萧烬羽心中了然，展示“肌肉”的时机到了。他微微躬身：“陛下，昆仑妙法，多需仙力驱动。然一些借助天地自然之力的粗浅法门，或可借鉴。” 他请求帛笔，绘制了滑轮组与水平仪的原理图，以“阴阳相济，力之流转”解释，称之为“省力枢”与“地平仪”。 “以此法运巨材，可省力数倍；以此器定地基，可保宫室千年稳固。” 侍立一旁的赵高，眼角微不可察地一颤。他敏锐感到，这种“实学”比虚无的仙丹更撼动帝心。 嬴政眼中爆发出炽热光芒。这正是他渴望的、能加速实现宏愿的力量！ 恰在此时，一名内侍匆匆入内，低声禀报：“陛下，巴郡急报，蜀郡寡妇清，病重垂危。” 萧烬羽心中猛地一沉。巴清！历史的车轮无情碾来。 嬴政神色一肃。巴清曾捐巨资助军，是他彰表的“贞妇”，于公于私都需表态。他看向萧烬羽：“国师与清夫人有旧，且身负玄妙之术。朕便派你为使，携太医令前往巴郡探视，若可，尽力救治，以示天恩。” 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让萧烬羽瞬间明悟：这绝非简单恩典，更是严密监视下的试探——看他离了咸阳，会有何种动向。 “臣，领旨谢恩！”他压下翻涌的情绪，恭敬应答。无论如何，这是脱笼的机会，也是见巴清最后一面的必须之行。 退出兰池宫，萧烬羽立刻准备。意识海中，他与沈书瑶急速谋划。 “机会，也是险棋。” “必须去。可借‘勘察地脉’之名，为未来东海之行铺垫，让嬴政觉得我们时刻在为长生大事操心。” 风雪兼程，在精锐郎官的“护卫”下，萧烬羽赶至巴郡。当他走进那座药味弥漫的幽静庄园时，巴清已至生命尽头。 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企业家，此刻瘦骨嶙峋，唯眼神依旧清澈睿智。她屏退左右，门外隐约人影显示监视仍在。 “先生……来了。”巴清声音微弱，带着了然，“陛下……还是舍不得你这‘仙缘’。” 萧烬羽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夫人……” 巴清缓缓摇头：“是我命数到了。先生非池中物，咸阳困不住你。陛下贪心不足，终会反噬。” 她喘息着，用尽力气道：“我走后……一些忠仆，或可为先生所用。他们不慕朝廷利，只念旧恩……可去城南‘济世堂’寻管事巴岩……”这是一份隐秘的人脉遗产。 “陛下之心如渊……先生欲脱身，唯有让他觉得，你于他的‘江山’，比‘长生’更有用……或更‘危险’……”巴清的话语，如灯照亮迷雾。 最后，她喃喃道：“真想看看……先生所说的千年之后……” 萧烬羽心中一动，意识海里急问：“书瑶，‘意识备份’与‘生命火种’计划，现在可否执行能量条件” “能量充足。纳米蜂群可完成死亡瞬间的意识场量子捕捉与基因蓝图采集。但需接触躯体，可能被监视者窥见异常。” 萧烬羽下定决心，俯身低语：“夫人，记得‘昆仑秘法’吗或可让您一窥未来。您……可愿信我最后一次” 巴清眼中闪过光亮，艰难却坚定地点头：“先生……请施为。” 萧烬羽不再犹豫。他取出几根银针，假意“针灸续命”，将纳米蜂群导入其体内。 他握住巴清的手，看似输送“真气”，实为引导能量，口中念诵晦涩“咒文”。烛光下，过程神秘庄重。 生命体征即将消失的瞬间，萧烬羽指尖闪过一丝淡蓝光芒，纳米蜂群完成了意识场的捕捉与稳定封存，及体细胞采样。在外人看来，如同仙法凝聚魂魄，却未竟全功。 巴清嘴角带安详微笑，溘然长逝。 萧烬羽默立，脸上露出疲惫与“施法未成”的遗憾，小心收回纳米单元。门外窥视的郎官，将“国师施展聚魂仙术”骇然记下。 处理完巴清后事，萧烬羽踏上归程。心情沉重，目光却愈发坚定。巴清以最后智慧点醒他，他也为她埋下未来新生之种。监视者的报告，或将成为变数。 回到咸阳复命时，嬴政仔细观察他，随意问道：“国师此行，可有所获”目光锐利，显然郎官报告已先达御前。 萧烬羽抬头，目光平静无波，语气带着一丝玄奥，决定再添一把火：“回陛下，臣此行，送别故人，尝试以秘法护其神魂归于天地，惜功亏一篑。此外，沿途勘察地脉，觉关中王气虽盛，然隐有郁结，似与……北方未宁之气隐隐相关。臣斗胆揣测，陛下欲建万世之功，恐需先定北疆，安地脉。如此，再寻海外仙药，方能事半功倍。” 他将北击匈奴的国策与“地脉”、“仙药”玄妙挂钩，并隐约暗示了涉及魂魄的神秘能力！ 嬴政瞳孔骤缩。匈奴确是心病！而“聚魂”之举更让他心惊：此人竟触及生死魂魄之秘萧烬羽此话，是巧合还是真窥天机若为后者，其价值与威胁已难以估量！ 殿内死寂。赵高垂首，掩饰眼中惊骇与算计。 萧烬羽坦然承受审视。他知道，两颗种子已种下——关于江山战略，关于生死禁忌。他不再只是被索取的“仙人”，他开始拨动帝国神经，展露让帝王忌惮的深层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