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星陨东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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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凄迷，浓云如墨。望海阁外，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那呜咽声在夜色中回荡，恰似帝王永无止境的野心。 卢生与侯生僵立在石阶上，冷汗早已浸透内衫。萧烬羽那句挟着天雷余威的反问，仍在他们耳畔轰鸣，字字诛心。 "他...他当真能窥破你我根底"卢生喉结滚动，声音干涩。 侯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指甲深陷皮肉："速退！此人神通非你我能测！" 两人踉跄退入黑暗，锦袍下摆扫过沾满夜露的石阶，狼狈如丧家之犬。 阁内，萧烬羽凭窗而立，直到视网膜上代表两人的热源信号彻底消失，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一阵精心控制的咳嗽在空荡的阁内回响，他扶住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灵能储备稳定在五成。"沈书瑶的声音在意识海中响起，"肉身衰败之期：四十九日。" 萧烬羽拭去唇角血沫，目光如刀："足够让那位千古一帝，亲眼见证长生美梦如何化作泡影。" 寅时三刻，郯城行宫灯火通明。 嬴政端坐龙椅，玄衣纁裳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案上并列的两只玉盒，仿佛昭示着阴阳两道。 "国师请看。"嬴政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徐福进献的九转金丹，三日便生霉斑。而你这淬元丹..."他指尖轻抚过隐现雷纹的丹丸，"竟有雷霆余息。" 萧烬羽垂首立于丹墀之下，面色苍白如纸。他敏锐地捕捉到嬴政话中深意——这位帝王看似在品鉴丹药，实则是在掂量他的价值。 "陛下可知干将莫邪铸剑"他缓缓抬首，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凡铁千锤百炼方成利器，臣这淬元丹，是以血肉为炉鼎，引九霄神雷为炭火..."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身形摇摇欲坠。就在即将跌倒的刹那，他精准地扶住身旁青铜灯树，袖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暗红。 嬴政眸中精光一闪，指节无意识地敲击龙椅扶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侍立一旁的赵高尽收眼底，那阉人低垂的眼睑下闪过一丝阴鸷。 "取千年参王！"嬴政突然扬声，"国师所需物料，按三倍供给！" 殿外传来沉稳脚步声。廷尉李斯与上卿蒙毅联袂而入，玄甲与玉佩的碰撞声在殿内回响。 "蒙毅。"嬴政声音恢复帝王威严，"郯城东岗划为禁苑，擅入者依军法论处。" 蒙毅抱拳领命，目光如电般扫过萧烬羽。这位年轻将领眉宇间带着军人特有的锐气，却在视线相交时微微颔首——那是强者之间的默契。 李斯缓步上前，象牙笏板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臣启陛下，东岗既为仙苑，当明定规制。臣请将禁苑疆界载入律令，使民知所避，吏有所守。" 赵高适时躬身，声音柔滑如丝："陛下，臣已备好蜀郡上等辰砂，专供太卜署勘界之用。"他抬头时面带忧色，"只是东岗多灌木沟壑，还望蒙将军多派精锐护卫，免得惊扰国师清修。" 萧烬羽不动声色地虚引一礼："有劳诸位费心。"就在侍从接过漆盘时，沈书瑶的警告在意识海中响起："辰砂中暗藏鸠羽之毒，触之即发。" 回到望海阁，萧烬羽屏退左右。纳米净化程序无声运转，将沾染的毒素分解殆尽。 "启动'海市蜃楼'。"他对着虚空轻语。 "正在模拟灵脉衰竭之象..."沈书瑶回应，"李斯的勘测队已然入彀。" 三日后，郯城东岗北麓。 几个黑影趁着夜色潜入灵脉节点，开始布置厌胜法器。就在法器启动的瞬间，整片沟壑泛起诡异幽光。 "净灭程序启动。"沈书瑶冷静汇报，"反噬范围：三丈。" 雨停时分，蒙毅押着两个焦黑的方士来到听涛阁。当他看到倚在榻上气息奄奄的萧烬羽时，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不禁动容。 "国师..."蒙毅单膝跪地，声音沉重，"末将失职，竟让妖人潜入东岗作祟。" 萧烬羽艰难睁眼，每个字都带着血气："蒙将军...此物污秽灵脉...'星露'炼制...恐需延后..." 嬴政闻报震怒，指节捏得发白："查！父族、母族、妻族，尽数连坐！" 太医令诊脉时，萧烬羽任由其探查紊乱脉息。袖中微不可见的造物悄然采集着太医冠冕上的香料微粒——那些经由嬴政长期佩戴的结晶，蕴含着独特的代谢信息。 "龙息样本获取成功。"沈书瑶汇报，"正在解析丹毒成分。" 月圆之夜，郯城东岗之巅祭坛高筑。 萧烬羽被内侍搀扶上台，面色惨白如纸。他环视台下众人，声音虚弱却清晰地传遍岗峦："陛下，臣今日借太阴精华炼制'星露'。然东岗灵脉受损，若再败...臣万死难赎。" 嬴政端坐观礼台，李斯与赵高分立两侧。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祭坛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子时三刻，月华最盛。萧烬羽剑指苍穹，衣袂无风自动。 就在灵能谐振达到顶峰的刹那，沈书瑶紧急预警："检测到鸠羽之毒被远程催发！" "正合我意！"萧烬羽在意识中冷笑，"引至东南角废料区！" 耀目白光吞噬了祭坛东南角，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烟尘散尽，只见萧烬羽倒在祭坛中央，手中却紧握玉瓶，月华般的液体流转生辉。 "星露...幸不辱命..."他吐出几口鲜血，在彻底"昏迷"前嘶声道，"灵脉...已续...小心...阴符..." 嬴政猛地起身，目光在玉瓶和昏迷的萧烬羽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抉择的神情。 "查！凡涉事者，三族连坐！"帝王的怒吼在岗谷间回荡。 李斯与赵高立即跪伏于地，汗出如浆。 夜深人静，望海阁内。 萧烬羽睁开双眼，眸光清明如寒星。他拭去唇角血迹，动作行云流水。 "方才那口血，完美契合《黄帝内经》所载经脉受损之象。"沈书瑶轻笑，"太医令难辨真伪。" "测算结果。" "嬴政忧惧之念升至八成二。李斯、赵高暂不敢妄动。" 萧烬羽走到窗前，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尚不足够。我要让他彻悟，长生不老是逆天而行。" "据人格推演，他放你离去的可能仍不足一成。" "故需另谋他策。"萧烬羽唇角勾起神秘的弧度，"你说，若使这位千古一帝在星际时代重生，会掀起何等波澜" 沈书瑶轻笑出声："以他九成七的统御天资，或真能一统银河。"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仿佛在应和这个跨越千年的誓约。月光时而刺破浓云，时而隐没不见，恰似这宫廷中永不休止的明枪暗箭。 这个夜晚，一个贯穿两千载的宏大棋局，正在悄无声息地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