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林放辞职,准备去死;谁知道有,生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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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日,林放起了个大早。 他从棺材里拎出方方的身体,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大摇大摆的将其送到车站,之后就拎包上课去了。 上了整整三天,从早到晚。 满课。 ...... 林放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讲台,再一次忽略了下课时间: “翻到下一章。” 倒数第三排,几个学生用书挡着脸,小声谈论着:“林老师这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啊,三天讲八章,我手都快写废了!” 一个学生甩甩酸痛的右手,纳闷的放下笔:“咱们结业考试提前了” 以前上课,林老师还会跟他们说笑闲聊,这几天却半个玩笑都不开,一本正经只顾讲课。 一节课能讲从前八节课的内容。 “我看八成是因为师娘走了......”右边的学生点了点自己脑袋,拉长声音打趣道:“朝思暮念,性情大变了——” 众人瞬间变得满脸揶揄。 ....... 最近学校里,关于这二位传言可不少。 比如林期为什么让大家叫他老师,而不是“先生” 有无名人曰:“因为师娘要叫他先生,专属称谓,别人自然叫不得呀!” 合理,又离谱...... 也不能怪别人乱想。 肖彪当初血溅当场的惨案暂且不提,就光说学校里,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 师娘一来,林老师愣是请了整整七天假。 他以前可从来不请假啊! 就算头一天晕倒,吐血,让车撞了差点死路上! 都不影响第二天上课。 五四那回游街,林老师被关去警察局动了私刑,大家都以为他要不行了,结果愣生生在学校复课前从医院返回来了。 堪称工作狂人。 ...... “最近那个女子工厂,你听说了没”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学生瞧了眼讲台,低头小声道: “还有八大胡同那事儿,都跟咱师娘有关系。” “嘿!那可真叫个人物!” “郎才女貌.....啊!!!” 说话那人突然发出一道痛呼,挡脸的书本与砸向脑袋的粉笔头同时滑落在地,直直对上青年含笑的眸光。 “谢谢夸奖,别聊了,你震到郎才耳朵了。” 林放重新拿起半支粉笔,随手在指尖转了转:“好好听课,再闲聊下节课就提问了。” “......” 周围的学生瞬间噤声,低头的低头拿笔的拿笔,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 教室重新安静下来。 林放喝了口清水,继续开始讲课。 二十分钟后,书的最后一页被翻过,他看了眼累的颠三倒四的学生,食指在页脚处轻轻撵了撵,道: “下课。” 学生们顿时欢呼,教室又热闹起来。 一个学生拎着水壶往出走,路过讲台时顺口问道:“老师,是要提前考试吗怎么讲的这么急啊” “不考试啊,我过几天有事,怕耽误课。” “什么事啊” “夫人这次来给我送了两副药,效果不错,说是沪上一个大夫开的,这次我自己去看看,没准回来病就好了。” ...... 啧! 回不来了。 按那草稿破烂剧本上写的,这具糟心身体七月份就得死。 死因不明,时间未定。 可能是七月三十一号,也可能是七月一号。 今天就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在学校里突然发病死掉太吓人了,影响学校的遗容遗表。 反正辞职信也交完了,自己今天就走! 林放一边编瞎话一边收拾自己的皮包,拉链一锁就挎在肩头,一回头,就见周围学生们眼睛一眨不眨,全都盯着他的包看。 “” “你们看什么呢” 学生扒着讲台:“听说您包里....平时都背炸弹啊” 林放摇头。 “别听别人瞎说,炸弹多危险,又大又重的,我可从来不带。” 他带的明明是手榴弹! 说完这句话他便没多留,如往常一般离开教室,悠哉悠哉的溜达回自己的小院。 火车还早,他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 “唉。” 林放对着琳琅满目的衣柜,艰难的挑出两件最喜欢的塞进行李箱,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另外两具身体太矮都穿不了,其他认识的人里也就林崇诲尺码合适。 那兄弟还有洁癖。 可惜这么多好衣服了。 他的余光无意识扫到书桌上摆着的镜子,看见了一张温润儒雅的脸。 “嘶——” 死吧死吧,三十四了,再不死都老了! 老老的小子死掉,他就可以去当小小的老子了。 林放拉开抽屉掏出日记本,开始写自己的最后一篇日记。 —— “六月三十号,微活。 头疼,喉咙不舒服,胃部抽痛。 药快吃完了,不过以后没病了,不用吃药了。 三天讲了三个月的课,谁不尊称我为当代名师。 方方走了,唉,一条魂好孤单啊。 方方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 林放转着手中的圆珠笔,随手在下面画了一幅简笔画。 有林期,有方方,林解抱着两岁的林放摔跤,旁边还蹲着一个抱着烤地瓜,一本正经看戏的林崇诲。 寥寥数笔,栩栩如生。 打眼一看,全是自己。 林放将本子往身后的行李箱一扔,无奈地摇摇头:“这家没我都得散!” “散什么” 邓长民从窗户探出脑袋,吓的林放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收拾行李干什么去”邓长民从窗户跳进来,跨过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一屁股坐在床上。 他低头扫了眼箱里的东西。 两件换洗衣服,半箱子药,半箱子甜点吃食,顶上扔了个破日记本。 “.......” “这日记本你都写十年了,还能不能写满了。” 林放跪在箱子上用力将其合上,随口道:“不换了,我准备用到死,到时候当遗产传给你啊。” “滋呀——” 箱子拉链被狠狠一拽,顺滑的拉了过去,林放拍拍膝盖直起身: “我辞职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沪上有个神医,方方让我过去看看。” “辞职!” 邓长民表情一变:“你疯了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工作吗看病请个长假不就行吗什么大夫还要辞职去看你怎么不多花点儿钱让他上门问诊靠谱吗不是骗子吧” “.......停!!!” 林放打住他的话,挑了两个重要问题解释道: “靠谱,神医都有怪癖,我就认识两个,一个喜欢研究人,一个喜欢解剖人,这个不喜欢出门算正常。” “至于学校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干了,我年纪也不小了,想换种活法。” 不活了。 “行吧。”邓长民没拦他,扒拉两下床头柜上的玫瑰花,问道: “还回来吗” “说不准,见到大夫才知道,到地方给你写信。” “哪天的车。” “一个小时后,去沪上那趟。” 邓长民捏着下巴思考片刻,大手一挥:“得了,那火车够折腾人的,明儿个一早儿我让司机送你去。” 林放急忙摇头:“不不不!” 我再死你车上! “客气什么,司机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是最近生意忙脱不开身我就跟你去了。” “不是啊!”林放赶紧开始瞎扯,“方方在沪上站接我,我得去找她!” “没事啦,开车比火车快,到时候来得及,走走走我请你喝酒!” “不......”没等拒绝的话说完,邓长民的声音又传过来: “罗曼尼康帝。” “......” “四瓶。” “不....走也行!” 大不了明天起个大早!多磕几片药总不至于当天就死。 ...... 两人兴高采烈去喝酒了。 与此同时,北平大学,数十个学生围在西斋饭堂,鬼鬼祟祟布置着其中一个储存室。 “挂高一点,歪了歪了!” 沈今年站在凳子上,不断调整着剪纸的位置,长长的彩带顺着他的胳膊耷拉下来,一张嘴就没停过: “明天林老师没课,咱们怎么把他骗过来” 许钦光象征性的咳嗽两声: “说我犯病了” “不合理啊。”宋唯将面团用盆子扣上,拍了拍沾满白面的手:“有病应该去医院,来食堂做什么。” 许钦光叹气:“也是,明天林老师生日,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嘶!” 沈今年从椅子上跳下来,道:“要不就说我给林老师做的生辰礼被罗劲光撞坏了,我俩在食堂打起来了。” 罗劲光正蹲在角落里给板凳缠彩绳,闻言抬起脑袋,茫然的张开嘴: “什么” “......” 最终,该建议得到众人一致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