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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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为狱卒倒了一杯酒，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赋再高，也要成长起来，才能变现，没成长起来之前的天赋没有任何意义。 荒山灭三妖时，徐良对侯家来说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侯家不会注意到他，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但灭了漕帮的护槽队，救了那群孩子之后，侯家便开始做出了一系列的行动，因为徐良真的损害到了侯家的利益。 而在他杀了天水渔村的河神，险些破坏了侯家的计划之后，他就已经成了侯家的死敌，已经完全没有了迂回的可能。 侯家不可能给他成长起来的机会，若是不将水搞混，说不准某天自己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丧命。 要么向侯家投降，要么将侯家彻底扳倒，至少伤筋动骨，才能拥有安稳发育的条件。 但不论是斩妖司奇人的身份，还是府衙衙役的身份，徐良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侯家伤筋动骨。 侯家想作恶，只要兴致来了，随便找个小村庄拉个人布个血祭大阵就好了，可是捕快查案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踩盘子、批票、三推六问…… 而且即便查出了罪魁祸首，侯家也能轻而易举地找人顶罪。 整个洛阳城在侯家的经营下固若金汤，便是知府常胜东，也只能退避三舍。 所以在侯家对自己动手之前，先杀杨通判，除了侯家最重要的靠山，动摇侯家的根基，让侯家自顾不暇，自己才有浑水摸鱼、成长发育的条件！ 杀杨通判之后的下一步，便是借斩妖司的势活下去！ 杨通判未理完鸣冤鼓便离案，这必要条件，是徐良给斩妖司递的踏板！ 而自己屡次三番和顾清在斩妖司切磋、试刀，就是向斩妖司开出的条件！ 徐良相信，斩妖司不会放弃一个天才奇人，这远比什么利益、财富，对斩妖司的诱惑都大！ 唯一担心的是，侯家在朝堂之上的能力。 尽管侯家在朝堂之上势弱，但仍有盟友，如杨通判就是侯家的盟友。 自己杀了杨通判，必然招致在朝堂上亲和侯家与杨通判的仇恨。 可以想见，他们必定会施予压力，想方设法要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徐良现在也只能赌。 赌斩妖司的动作比对方快，又或者，对方在朝堂上的能量先一步传达至此，给自己治罪。 “老大，全靠你了……” 望着摇曳的烛火，徐良目光闪烁不定。 …… 与此同时。 洛阳城上游水坝。 水坝长百丈，恢弘壮阔，与洛阳城运河相连。 漕帮在洛阳掌控的那条运河，以及天水渔村边上的河，都是自这条水坝引去的水源。 这条河掌控整个青州的经济命脉，算是重中之重，一但出问题，半个州沦陷都极有可能！ 而常胜东出现在水坝，是因为前两日徐良在天水渔村绞杀了那群鱼妖之后，一些漏网之鱼从天水渔村旁边的那条河逃了。 一些隶属府衙的奇人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调查，发现那些鱼妖似乎都朝大坝的方向游了过去。 然后常胜东发现了这座水坝的管理体系几乎全都是侯家的人。 堰局的堰丞、堤防使，以及管理附近河段的河渠署，甚至京城都水监负责工程维护、水文记录及调度的下属分支，几乎全部都有侯家安插的棋子。 而鱼妖又是朝着这座大坝游来的。 或许侯家在这座大坝有大动作！ 当他从调查出这惊人的结果之后，便点了一批人手、取了一批法器，火烧屁股般马不停蹄地朝这座大坝赶来，试图调查这座大坝的问题。 但一连几天，愣是没能查出问题所在。 望着宽阔宁静的河面，常胜东格外憔悴、疲惫，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调查的方向出了问题。 “胜东！” 一道喊声突然在沉思的常胜东身边响起，是青州同知许田用。 下意识转过头去，常胜东在许田用的脸上看到了惊愕和焦急。 许田用手上有一封加急密信，上面刚刚拆了火漆，字迹似乎还很新鲜。 “从洛阳城那边来的加急信，是府衙那边传来的情报。” 许田用神情凝重： “府衙班头徐良，敲响鸣冤鼓，状告通判青州，后因杨通判未完案离席，将杨通判……枭首。” 他抬起眼朝常胜东望去： “现徐良已被关押大牢，京城已快马加鞭，派人来洛阳处理这起命案。” 常胜东眼角猛地跳了一下。 杨通判杨元恭那个人他知道，住得离知府的府衙很近，两人经常照面，不过做官理念不同，彼此看不太顺眼。 常胜东总觉得杨元恭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杨元恭的死，他只想拍手称快。 但是徐良杀的杨元恭，那就…… 麻烦大了。 杨通判可是朝廷命官，徐良这一刀下去，仕途肯定是断了，命很可能也保不住。 如果自己不赶回去救人，以侯家身后通天的背景和狠辣的手段，徐良随时都可能被侯家弄死。 常胜东将密信接过扫了一眼，斩钉截铁般说道： “我们回去。” “我现在就命人备马。” 许田用点了点头，刚要转头，脸上却是一僵。 “常大人。” “嗯” “方才……我见了一只鱼妖。” “什么在何处” “就在前方湖泊。” 常胜东沉默片刻： “我回去，你带人在这里调查，不要冲动，等我把徐良救出来就回来。” 没有任何拖延，常胜东取了马匹，召了一批人行色匆匆地朝洛阳城的方向赶去。 回程的路上，他面上带着化不开的忧色。 侯家不是一个小家族，它拥有着深厚的底蕴。 拥有深厚底蕴的家族最明显的特点，便是党朋林立、交际广泛。 如京城方家，便是侯家最强势的盟友。 找侯家的麻烦，甚至弄死几个侯家的人，方家不会管。 但如果针对侯家的时候，影响了方家的利益，方家便会抱一些敌意。 如上次徐良坏了漕帮拐卖孩童的案子，导致漕帮的主营业务也遭受了影响，方家那边便已经有些不满了。 而此时徐良又杀了侯家和方家的共同盟友…… 方家绝不可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