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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鼎会所的那场“友好”会面，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散。李磊表面上对孙铭和恒信集团表现出了极大的“合作”意愿，甚至在厂里的一些公开场合，也开始释放出要与恒信“强强联手”的信号，以此来麻痹对方，也安抚厂内那些因为恒信入驻而惶惶不安的人心。 他按照林海源的指示，对孙铭提出的两个条件采取了“拖字诀”。关于技术共享，他以“需要整理核心技术资料”、“涉及商业机密需要董事会（也就是赵丽雅）批准”等理由，一拖再拖，只象征性地提供了一些早已过时或者无关痛痒的边角技术资料给恒信派来的技术人员“评估”。那些技术人员自然看不上眼，但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只能一次次地催促李磊拿出“更有诚意”的东西。 至于协调关系的事儿，李磊更是打起了太极。孙铭那边几次三番暗示他去疏通某个部门的关系，或者摆平某块土地征用上的“钉子户”，李磊都满口答应，然后就没了下文。要么说“正在努力，对方态度强硬”，要么说“关系不够硬，还需要点时间”，总之就是光打雷不下雨，把孙铭敷衍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李磊知道，这种拖延战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孙铭那老狐狸精明得很，迟早会失去耐心。他必须在对方翻脸之前，尽可能多地收集情报，找到反击的突破口。 他加大了对恒信集团和孙铭本人的调查力度。老张那边负责从财务和公开信息入手，搜集恒信集团在本市投资项目的各种资料，试图找出其中的漏洞或疑点。王燕则继续利用她在会所和社交圈的关系，打探孙铭的个人喜好、人际关系以及可能的“黑料”。大壮和他手下的保安队，则负责盯梢孙铭的行踪，看看他都跟哪些人接触，去了哪些地方。 然而，调查的进展却异常缓慢。恒信集团作为国内顶尖的企业集团，行事滴水不漏，公开的资料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孙铭本人更是个老江湖，私生活极其规律，除了工作应酬，几乎没什么不良嗜好，也从不单独与不明身份的人接触，让王燕和大壮的人根本无从下手。 李磊派出去的人，忙活了大半个月，除了知道孙铭喜欢喝一种特定年份的普洱茶，偶尔会去一家高档的私人俱乐部打高尔夫之外，几乎一无所获。这让李磊感到十分沮丧和焦虑。对手就像一个披着厚厚铠甲的巨人，他连对方的弱点在哪儿都找不到，更别说反击了。 --- 就在李磊这边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孙铭和恒信集团的耐心显然也快要耗尽了。他们开始加大了对星辰电子厂的打压力度。 首先是挖角。恒信集团开出了令人难以拒绝的高薪和优厚福利，开始定点挖角星辰电子厂的核心技术人员和有经验的管理干部。短短半个月内，就有七八个技术骨干和两个部门经理递交了辞职报告，跳槽去了正在筹建中的恒信产业园。这对刚刚恢复元气的星辰电子厂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李磊虽然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他给不起恒信那样的待遇，也留不住那些一心想往高处走的人。 紧接着是市场上的价格战。恒信集团利用其强大的供应链优势和资金实力，开始在星辰电子厂的主营业务领域——比如直播设备和录音设备——推出价格极低、配置却不差的同类产品，直接冲击星辰的市场份额。许多原本与星辰合作的经销商和客户，在巨大的价格诱惑面前，纷纷倒戈，转向了恒信。星辰电子厂的订单量再次急剧下滑，甚至比之前周强搞鬼时还要惨淡。 更让李磊头疼的是，一些关于星辰电子厂的负面消息也开始在网上流传开来。有匿名帖子爆料说星辰电子厂偷工减料，产品质量堪忧；有“内部人士”透露说星辰电子厂管理混乱，老板任人唯亲，还跟女下属关系不清不楚；甚至还有人翻出以前李磊在车间打人、念检讨诗的旧账，把他描绘成一个粗俗不堪、毫无能力的暴发户。 这些负面消息虽然真假掺半，但传播速度极快，对星辰电子厂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一些原本有意向合作的新客户望而却步，银行方面也开始重新评估对星辰的贷款风险。 李磊知道，这肯定是孙铭和恒信在背后搞鬼。这种舆论攻击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杀伤力极大，足以让一个根基不稳的企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让李丽带着人去删帖、辟谣，可效果甚微，谣言如同野草般，删了一茬又长一茬。 厂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工人们人心惶惶，担心厂子随时会倒闭，自己会失业。一些被李磊提拔起来的心腹也开始动摇，私下里抱怨李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连对他死心塌地的李丽和王燕，脸上也多了几分忧色。 李磊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里充满了挫败和愤怒。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完了辛辛苦苦爬到今天，难道最终还是要被打回原形，甚至摔得更惨 不！他绝不甘心！李磊猛地站起身，眼神中重新燃起一股狠厉的光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地防守下去了，必须得主动出击，找到对方的命门，给予致命一击！ 可突破口在哪儿呢恒信集团和孙铭都像铁桶一样，无懈可击。他手里那点关于周强和供货商的把柄，对付恒信这种级别的对手，根本不够看。 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脑子里像一团乱麻。突然，他想起了刘舒瑶。这个女人，精明、狠辣、背景神秘，而且同样视恒信为眼中钉。或许……可以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她之前不是说查到了林海源和副市长的“猛料”吗虽然是林海源放出的烟雾弹，但刘舒瑶肯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真能挖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她手里还掌握着其他关于恒信的秘密 李磊觉得，现在是时候再去“拜访”一下这位美女厂长了。他需要她的帮助，哪怕只是提供一点点线索，也可能成为他绝地反击的关键。当然，他也得更加小心，不能再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甚至……得想办法反过来利用她。 他拿起外套，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要去会会刘舒瑶，看看能不能在这场危机中，找到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