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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噢,这章校长,就喜欢故弄玄虚,尽给我找麻烦!他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曹操” “汪!汪汪!” “臭小子,说什么呢” 晚上,秦不觉臭着一张不耐烦的脸回家,进门就哈士奇学狼叫似的抱怨起章形树,惹得小狗“尖子”跟在他脚边,也兴奋地使劲叫。 秦慎思正和中途回家的秦元玉说话,皱着眉头迎出来。 秦不觉想起章形树给他加的任务,没好气地踹了鞋:“章校长让我帮他‘开门’,他的‘门’哪有好开的” 秦元玉听着耳熟的词儿,忍不住地乐:“他让你‘开什么门’呀” 秦不觉见到她这位姑姑,更赖皮了,和小狗一起扑到秦元玉的身上:“姑姑,您是知道我们嘉桥中学的教学楼,那么窄小的地方,章校还让我给下棋机器人开个门出来!” 这话,把厨房里忙碌的丁常青都吸引了出来。把一块油炸臭豆腐塞进秦不觉嘴里,老特级教师问:“下棋机器人是什么为什么要给这个开门呀” 刚出锅的臭豆腐,秦不觉想嚼又烫嘴,跳着脚“哈哈哈”了好几口气,才唔里唔噜说出来:“章校也不知从哪拉来的赞助,给嘉桥捐了几台最新款的全自动下棋机器人。可我们的教学楼地方太小,没专供教室可以摆。” 秦元玉听了,眼里全是笑意:“这样的赞助,我们这些学校以前想拉还拉不进呢!现在市里、区里一提,人家企业主动愿意提供!我们松宁三中那间教室里的设备也是!” “然后呢”秦慎思之前听秦元玉说起“一棚两室”,心中已满是欣慰,此时听着孙子一口一个“我们嘉桥”,眉眼里的笑意想藏也藏不住,追问。 “然后章校就在楼道边上划了块巴掌大的地方,让我想办法设计,要在那里隔出个门来,还要有快乐的氛围,更要有管理办法,方便各班学生按秩序进去下棋,说是这样能防着一窝蜂挤进去给用坏喽!”臭豆腐真的挺好吃,秦不觉伸手,又连拈了两块塞进嘴里。 丁常青乐道:“这不挺好吗宝贝你多动动脑筋。” “多个人屁股都转不太过来的位置,就是刁难人呐!”秦不觉哀嚎一声,连臭豆腐也顾不上多吃了,转奔自己的房间,“我上网多查查看再说!” 三位长辈的目光追随着小伙子,直到被他卧室的门挡住,才一同撤了回来。 “臭小子,小话还挺多!”秦慎思板着脸嗔怪了一句,回头笑问女儿:“元玉,你们这一所所学校的‘门’开得挺有意思,可问题应该也浮出来不少吧” “是啊!”秦元玉拿过喷壶,推开阳台门,去浇花,“章形树应该和我、大汪、陆芬……一样,开这些‘门’,一方面是丰富师生的校内生活,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这些‘门’多听听各路小话吧……我这不是今天到家里蹭顿饭,明天就去医院听小话吗” 秦元玉说的医院,是东海市排名全国前列的三甲医院,与秦家隔着两条街。 夜里,天气预报说的热带风暴拐了弯,没来。 第二天上午,秦元玉等来从松宁三中暖棚中出来的陈林浩,带着他去商超里买了营养品,一起去了那家三甲医院的住院部。 住院楼区内,他们找到了王岩父亲的床位,轻轻地敲门进去。 满身疲惫、仪容难顾的王岩通红着眼睛,刚弯腰给意识不清、半身不遂的老父亲擦过脸,正喂他吃半流质,回身看见站立于床边、满脸关切的秦元玉就是一愣。 “秦校,我真的需要调岗,就去图书室当管理员!我爸的病况您也看到了,他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家还没法请护工,因为老头儿的脾气倔得很,除了我伺候,谁都不要!……我明白项目落地,‘双名工程’调来了您,一心要把松宁三中的教学质量抓上去。但这事,现在跟我是真无关了!我只想把我爸这几年照顾好,别留遗憾!……您知道我爸是怎么病的吗之前松宁三中围墙坏、教学楼漏水,内部路的地面一个一个坑还裂大缝,老师车辆还越来越多没地方停!陈林浩那时还没来,他们是都找我啊,我一个人又要教学,又要扛这些事!然后我扑在学校没日没夜地干,家里和孩子都撂给我爸,他累得晕倒在家里我都不知道!……可就这样,我二十多年的教龄,没资格评高,因为名额压根不进我们校!然后新城开发起来,留在老城的生源越来越差,该爸妈好好顾着的孩子一个个没人管,就一家一个借口推给我们老师带着!带得好,没功劳,出现些不好,就都是老师的责任!……一个给爷爷奶奶惯坏的学生骂了我,使劲推搡我,我反手推回去,还给我记一个处分!我也是人!弄得我连点希望都没了,我不想再管学生了,不行吗” 王岩的父亲开始补液。 陈林浩要代守着晕睡的老人,只能从门缝中,悄悄看着对面的安全通道,模糊地听见王岩在楼梯转角处似哭似嚷的声音。 要不是顾及楼层内的其他病人,估计王岩能把满腹压抑的怨愤大声地吼出来! 路过的护士听见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们注意点儿!”说着,把安全通道门拉了起来。 听不到动静的陈林浩傻了眼,只能枯坐在病床边,拿出手机,看着他老婆发来的一条条控诉信息,也红了眼发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由秦元玉拉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轻推王岩的肩膀,把他带回了病房。 陈林浩也不知王岩是不是脱了力,只见他垂头低眉坐到了病床边,看着老迈的父亲抹了一把眼泪。 秦元玉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叮嘱王岩:“你安心把老人照顾好!你班的物理课,我来暂时代着。当不当图书馆管理员,等你回校,再来我办公室细谈。” 王岩与陈林浩一起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元玉。 两个班的九年级物理课,工作量不一般,在校身担多重工作职责的秦元玉忙得过来吗他们都感觉她已经满负荷运转了! 秦元玉努力咧嘴一笑:“你们别忘了,我虽是校长,可也是区里双料学科带头人。九年级的物理课可难不倒我!” “秦校……”王岩嘶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秦元玉拍了拍他的肩:“我又得感谢你了!项目进校,与名校名师结对,没准我的物理教学能力还能在学科交流中再上一层楼呢!等你父亲身体好些,我请你吃饭表达谢意!” 说着,她在王岩老父的枕边放下一个信封,拎包出门。 王岩没反应过来,呆站在原地。 陈林浩知道那个信封里装着什么,抽了抽鼻子,匆匆跟上去。 “陈老师,热带风暴没来,暖棚没事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上了车,拉好保险带的秦元玉转头问后排闷头不语的陈林浩。 “……我还是回校,再看看电……” “小度,导航浦秀三苑。我正好顺道去看看你两个女儿。”秦元玉没等陈林浩说完,发动自驾车,直接用语音导航陈林浩家住的小区。 陈林浩坐不住了。 秦校家与他家,一南一北,顺什么道啊 “秦校,和您实说……”大高个的男人忽然猛抽了两下鼻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页纸,“我老婆动不动喊离婚,前天来真的,跑法院申请去了,还带着孩子藏起来,不让我见她们!” “……”秦元玉听到意料当中的答案,默默接过那页纸。 看着纸上的字迹,她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看到了闻映台之前掉落、被秦不觉捡起的那封信,心里感觉又被针扎了好几下! 匆匆看过那页纸上的内容,她坚持问陈林浩:“可以联系到你家那位吗如果能联系到,让我和她说说话行吗” “她在气头上,哪有什么好话啊”陈林浩掏出手机,却不敢拨打。 秦元玉笑了,让自驾车熄火:“我做校长的,也不能太自私,只在学校里开着‘门’等你们老师、学生说话。我是打算时不时出来走走,听听学生家长和你们教师家属说说话。” “哎,没人噢……‘我本怜君如暖阳,谁料君意若秋霜。’咝,这句不对……‘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呵,也不对哈……‘泪眼问花花不语,随风飘过秋千去。’还是不对……” “校长伯伯,您也要背诗吗” “哟,同学,你怎么一早到我办公室来啦” “嗯~,是我妈前天晚上和我爸说:校长办公室门随时开着,让人随时进去说话。我就想来试试。” “呵呵,我没叫错名字的话,你是冯亦晨吧来拿乓乓拍子的” 章形树的校长办公室是不关门了,可除了那天三言两语就“逃走”的贺金珍,还有带着烦恼离开的秦不觉,没人再进他的办公室,连副校长、教导主任有工作上的事,都是在走廊里拦着他说,仿佛他的办公室设了多少机关似的。 章形树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怕在校的老师们得知了“开门”的消息,都担心进去坐了坐,被同事们误认为是“告状”,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天早上,他压抑着那点小委屈和心酸,背对着窗外,自言自语找诗句表达心情,就听有男生边问边进了办公室。 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贺老师的宝贝儿子冯亦晨吗 听冯亦晨的回答,章形树猜测,这小子很可能是来要乒乓球拍子的。 见冯亦晨点头,这位校长一点没耽搁,俯身从那只收纳的大箱子里,找出几副拍子让冯亦晨自己挑出来。 冯亦晨很快拿到了拍子,快乐的男生对眼前平易近人到不能再平易近人的校长迅增了莫名的好感,原准备出门的脚步就多停了停,“校长伯伯,其实我感觉:您给我们学校新加的这些活动特别好!” “呵,谢谢夸奖!” “您别在意我妈妈他们说的小话,什么这些活动会影响我们学习。也别理他们嘀咕的其他话!” “噢,是嘛!”听着冯亦晨的小话,章形树之前的小委屈和心酸霎间消除了,亲自为冯亦晨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来,你坐下和我多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