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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调翻身下马时,月氏胡大营的牛皮帐篷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解下染血的披风甩在地上,血液凝固成暗紫色的绸缎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 帐内议事的将领们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腰间那柄未出鞘的月氏弯刀上——刀刃处渗出的暗红血珠,正顺着鎏金纹路缓缓滴落。 "命令族人全都枕戈备战。"波调的声音像浸透寒霜的刀刃,在寂静的帐内激起细微的回响。 没人敢问他白日里如何从汉军重围中脱身,更无人敢质疑这个突然归来的首领。 在胡人的生存法则里,绝对的服从比追问真相更重要。 "是,首领!"将领们轰然应命,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大帐中。 波调凝视着案上的羊皮地图,指尖重重划过休屠胡营地的标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允吾城北的旷野上,暮色如墨。休屠胡的营地内篝火熊熊,烤肉的焦香混着浓烈的马奶酒气息直冲云霄。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嬉笑打闹,全然不知死神正踏着月光逼近。而百步之外的月氏胡营地,却如一座沉默的堡垒。 "地在震!"突然,一个老兵将酒囊摔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尽失:"是大队骑兵,至少三万人!" 惊呼声瞬间撕裂夜空。休屠胡的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抓武器,有的甚至连甲胄都来不及穿戴。战马受惊嘶鸣,拖着缰绳在营地内横冲直撞,撞倒的火堆点燃了帐篷,浓烟与火光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刘浪的长枪挑飞第三个敌人时,鲜血顺着枪缨滴落,在他白色披风上绽开暗红的花。 他身后,三万铁骑如黑色洪流,所过之处帐篷轰然倒塌,燃烧的帐篷将夜空照得通红。 "是那个杀神!"休屠胡的士兵们肝胆俱裂,有人丢下武器转身就跑,却被汉军骑兵的长矛贯穿后背。 混乱中,休屠胡首领金玮终于冲出营帐。他挥舞着镶金弯刀,试图召集溃散的族人:"向月氏胡求援!快!"他的嘶吼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却不知这声求援,正是波调等待的信号。 当休屠胡的溃兵潮水般涌向月氏胡营地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友军的怀抱,而是三轮遮天蔽日的箭雨。锋利的箭矢穿透皮甲,惨叫声中,数百名休屠胡战士倒在月氏胡的营门前。 "波调!你这个叛徒!"金玮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族人,目眦欲裂。他终于明白白日里波调突然消失的真相,可一切都太晚了。 刘浪的黑马如离弦之箭,长枪直指金玮咽喉。金玮仓促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还未等他反应,寒光一闪,长枪已贯穿他的脖颈。这位休屠胡的首领瞪大双眼,手中弯刀"当啷"坠地,身躯重重栽倒在燃烧的篝火旁。 "首领死了!"绝望的喊声在营地炸开,休屠胡的防线彻底崩溃。恰在此时,波调率领月氏胡的铁骑如鬼魅般出现,将残存的休屠胡士兵团团围住。当"降者不杀"的呼喊响起时,幸存的休屠胡战士纷纷丢下武器,跪在地上颤抖着举起双手。 刘浪勒住战马,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战场。如果没有波调的内外夹击,他虽能击溃休屠胡,却绝无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其全歼。 "你很好,叫什么名字"他看向策马而来的波调,眼中带着几分赞赏。 "小人波调。"波调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贴到地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的背叛让他在刘浪面前递上了投名状。从今往后,他只能跟随刘浪一条路走到黑。 "派一万人看管俘虏,随我去破先零羌。"刘浪的声音裹挟着寒意。波调立刻起身传令,两万月氏胡骑兵重新集结,铁蹄踏碎月光,向着下一个猎物奔袭而去。 西北的夜风裹挟着沙砾,将刘浪的玄色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他握紧手中长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远处先零羌的驻地灯火通明,北城的厮杀终究还是惊动了西城的先零羌。 "太师,先零羌营地前有三道拒马壕沟,大营中虽然灯火通明,但却看不到丝毫人影,恐怕营中有伏兵。"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道。 刘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身边整装待发的骑兵。三万西凉铁骑与两万月氏胡骑兵肃立,甲胄碰撞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如同死神的低语。 波调策马来到刘浪身侧,弯刀在手中划出一道弧光:"太师,我月氏儿郎愿为先锋,踏平这三道壕沟!"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渴望立功的光芒,方才休屠胡营地的大胜让他尝到了甜头,此刻更想在刘浪面前证明月氏胡的价值。 刘浪却摆了摆手:"不必。"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亲兵, "取硫磺火油来。"不多时,数十个装满火油的陶罐被搬至阵前。刘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枪猛然挥下:"点火!" 刹那间,无数带着火焰的陶罐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坠入先零羌的营地。拒马壕沟中的干草瞬间被引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成一道火墙。 火势一起,任凭营中有再多的伏兵,此时也无济于事了。 先零羌的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马嘶声与火焰爆裂声交织在一起。 "杀!"刘浪大喝一声,胯下骊龙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三万铁骑紧随其后,马蹄声如滚滚惊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波调见状,也挥舞着弯刀,率领两万月氏胡骑兵从侧翼包抄过去。 先零羌的首领滇吾他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把大火,就将自己精心策划的伏兵之计化为灰烬。熊熊烈火中,汉军骑兵如黑色的洪流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帐篷倒塌,士兵惨叫着被铁蹄踏成肉泥。 更让他心惊的是,本应是盟友的月氏胡竟然也在一旁助纣为虐。 "列阵!列阵!"滇吾声嘶力竭地喊道,手中铜铃摇得震天响。先零羌的战士们勉强集结起来,组成盾墙准备抵抗。但在骑兵的冲锋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刘浪的长枪如蛟龙出海,轻易刺穿一名羌兵的盾牌,将其挑飞出去。他的骊龙冲进敌阵,左冲右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波调则率领月氏胡骑兵从侧翼发动突袭,弯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滇吾看着渐渐被压缩的防线,心中绝望在蔓延。 他突然瞥见刘浪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摘下背后的弓箭,搭上一支雕翎箭,瞄准刘浪的后背。就在他准备拉弓时,一道寒光闪过,滇吾的手腕被一支利箭射穿。 他痛苦地惨叫一声,弓箭掉落在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汉军将领手持长弓,正是成宜。"老匹夫,你的对手是我!"成宜怒吼一声,策马冲了过来。滇吾咬牙拔出腰间弯刀,迎了上去。 战场中央,刘浪已经杀到先零羌的中军大帐前。 "滇吾何在"刘浪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战场上回荡。 此时,旁边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刘浪侧目望去,正看见成宜与滇吾激战正酣。成宜刀法老到,招招致命;滇吾也不甘示弱,短刀挥舞间虎虎生风。拼命之下,短时间内,成宜竟拿他不下。 刘浪冷眼旁观片刻,突然大喝一声:"成宜退下!"成宜闻言,虚晃一招,逼退滇吾,退到一旁。 滇吾还未喘口气,刘浪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长枪直取咽喉,滇吾举刀格挡,却被强大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紧接着,刘浪手腕翻转,枪尖划过滇吾的脖颈。 滇吾瞪大双眼,双手捂住不断涌血的喉咙,缓缓跪倒在地。刘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滇吾的身躯重重倒下,先零羌的战士们看到首领战死,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降者不杀!"波调不失时机地用羌语大喊。残余的先零羌战士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