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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裴钰便去了金铺。 “掌柜的，我要做一个特别的物件。” 裴钰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眼中满是认真。 “不知郎君想打造什么是手镯还是发钗” “不是这些。” “我要那个！” 听见裴钰说的东西，金铺掌柜是瞪大了眼睛。 他眉头微皱：“郎君，这、这东西可从未有人定制过……” “恐怕这匠人们不好做呀！” 听见这话，裴钰是摇摇头。 “用不着他们，你就给我提供个地儿，我自己打就是了！” “价钱好说！就问你这儿接不接这个活儿” 说着，裴钰就是一个金饼拿出来，看得掌柜的是直了眼了。 连忙点头：“能做能做！” 后头，裴钰便在金铺里忙活了半日，熔银、锻造、雕刻、打磨，每一个步骤都用了心去。 直到傍晚，那东西才终于成形。 他满意地看着这件独特的礼物，心中盘算着明日去见姜灵的场景，嘴角是不自主地上扬起来。 翌日清晨裴钰早早醒来，迫不及待地推开窗子，看着外头昏暗的天色，他是心中暗喜。厚重的云层笼罩着长安城，显然又是一个要下雨的日子。 他赶紧是收拢了昨日姜灵给的几把伞，巴巴地要去还，连同那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起，小心翼翼地包好。 镜子前，他不断在整理衣冠，想要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得体，又不会太过刻意打扮。 “郎君，要不再穿件蓑衣” “这天光暗，恐怕等会儿就要飘雨了。” “若是淋湿了，回来又要着凉。” 但裴钰听了只是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雨要是落下了才好！” 听见这话，几个亲卫是互相看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砰砰砰” 田登坊里，小院的门又响了起来，那敲门声沉稳有力，又透着几分急切，与昨日如出一辙。 姜灵刚刚梳洗完，正准备收拾妥当去国子监。 听到敲门声，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敲门的会是裴钰吗 “不会吧……” “昨儿才来过呢。” 姜灵轻声自语，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裴钰那张噙着灿烂笑容的脸，怀中还抱着昨日的油纸伞， “灵娘子，我来还伞了！” 裴钰又是咧嘴笑道，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姜灵心中暗道：这家伙可真会挑时候！ 这每日里姜灵都在国子监忙活，除了早起的这段时间，就是晚上暮鼓响后归家。 若不是这个点，裴钰还真逮不着她。 只不过裴钰这大清早来敲门的行为虽然莽撞，可看着那张笑脸，还有他怀里小心翼翼捧着的伞，姜灵是真拿他没办法。 简直像极了一只渴望主人夸奖的大金毛！ “裴郎君，这还伞是不打紧的事儿，不用这么早来的……” 姜灵的声音柔和，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裴钰已经又扬起那亮晶晶的眼瞧她。 “灵娘子，我反正早起练功，顺道儿的嘛！” “再说了……” “你的事儿，在我这儿可没小事！”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眼神也深沉了几分，但正形儿总超不过两句。 “嘻嘻” 转眼，裴钰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私底下忍不住抬眼看姜灵。 看着裴钰这要把一片真心剖出来给她瞧的模样，姜灵的眼神也微微低垂下来，不敢同他那炙热的目光对视。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既觉得裴钰直白得可笑，但又有些被这份不加掩饰的真诚所打动。 正当气氛变得微妙时，裴钰却突然清了清嗓子，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了。 “咳咳……” “灵娘子，明日晚上鸿胪寺那边街上有牡丹会，你、你可要同我一道儿去看” 说起这话时，裴钰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眼睛也是止不住地直勾勾地望向姜灵。 但一听见牡丹会三个字，姜灵却是一愣。 那眼神中的热切与真诚，让姜灵心头一软，却也让她陷入了为难。 这可真是巧了，沈琛前日才约她去牡丹会，如今这裴钰竟也来约她。 “这……恐怕不成。” “我已经约了人了。” 原本裴钰是巴巴地等着姜灵回答，他心里只想着姜灵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却没想到，姜灵的回答是同人有约！ 长安城里谁不晓得，这赏花、看灯的集会，尤其是这鸿胪寺的牡丹会，就是专门让年轻男女出来同人相看的。 这…… 竟然有人抢先他一步，约了姜灵！ 听见这话，裴钰的心头是忍不住漫上一分酸意。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的光芒瞬间就暗淡了几分。 不过他想着，姜灵是个有主见的，就算是裴钰此时心里极想知道这是谁约了姜灵去那人到底是男是女 但裴钰还是把这多嘴的话，闷进了心里。 他知道，若是显得太过急切或是质问姜灵，反而会让姜灵生出反感。 同时他的脑子活泛、转得快，很快就在心里起了个计划。 【既然无法同去牡丹会，会上偶遇总成了吧！】 想到这儿，裴钰的面上也不显喜色，只是故意露出失望的神色。 “这样啊……” 裴钰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 “那倒是我迟了。” 他轻叹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原本我昨日就该说的，这牡丹会上的花儿多、灯也好看，但各家有各家不同的特色，我本想带你去瞧那好的……” 裴钰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几分落寞。 “若是这样，倒真是可惜了！” 说话间，裴钰是可怜巴巴地望了姜灵几眼，那眼神既失落又无辜，看得姜灵心虚得厉害。 她甚至不自觉地避开了裴钰的目光，心头突然有种丈夫出去同人幽会，却被妻子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但就在这尴尬的时刻，裴钰却是从后头的包里掏出来一个用精致锦缎包着的长柄的东西。 “既然这牡丹会，灵娘子没法同我去了，那我这亲自做的礼物，你可一定要收下。” 裴钰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 说着，裴钰就笑笑将东西递了出来。 姜灵甫一听见这话，人是一愣，不晓得这裴钰又在搞什么鬼。 说话间，裴钰打开布包，从里头先是露出个银亮的物件——竟是个纯银打造的锅铲！ “送首饰的话太俗气，我想着你常在灶上做事，不如送这个！” “这银针能勘测这食物里的毒性，我想着这锅铲，你肯定能用的上！” “昨日，我可去忙活了好半天呢！” 说着裴钰露出了自己的手掌，上头有一道明显的烫伤。 这下，姜灵是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虽然这礼物在常人看来有些奇特，甚至可笑，但她却能感受到裴钰的一片真心。 可瞧着这银铲勺，姜灵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这银子做锅铲……】 【也亏他想得出来！】 【这要是拿去炒菜……】 姜灵想象着王二麻子他们要是看到她用银锅铲炒菜，得要惊成什么样 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转头看着面前一副骄傲模样的裴钰，姜灵还是忍不住点点头来。 不知不觉中，她心中的抗拒渐渐被一丝丝温暖所取代。 “谢谢你的用心，那……我就收下了。” “这份礼物很特别，我很喜欢。” 听见这话，裴钰是一下子被鼓励到了，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八度，脸上的笑更是比朝阳还要灿烂。 “灵娘子，你喜欢就好！” “下回我再给你做金的来！” 只是听见这话，姜灵突然觉得头上青筋在跳，眼中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无奈。 【这金子做锅铲……】 【怕做的菜，两顿就能让人吃到重金属中毒吧！】 不过看着裴钰那副兴奋的模样，姜灵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用了，这一柄银铲就很好了。” 她连忙说道，生怕这个憨货会真去打一柄金锅铲。 “这已经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了，我会好好珍藏的！！” 裴钰听了，眼中的光芒更亮。 “真的吗” 他的声音里也带起几分不敢相信的喜悦。 姜灵点点头，微笑道：“真的。” 此时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一阵闷雷。姜灵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对裴钰说道：“要下雨了，你早些回去吧，别淋湿了。” 裴钰却不急着走，眼中带着几分不舍。 “那……明日我可以再来吗” 他的眼里满是期待，看得姜灵都无法避过他的眼神去。 姜灵微微一愣，随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轻叹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你若是有事，可以来。” 裴钰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好！那就劳烦灵娘子再借我一柄伞啦！” 撑着那还带着余温的伞，裴钰的脚步轻快得似飞一般。 姜灵站在门口，看着裴钰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憨货……】 【倒真有趣得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