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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华北大平原,白雪卷着黄草,一直延伸到天际,似乎与蓝天白云相接。 西面的滹沱河,已经结冰,形成一道明显的雪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再西面就是莽莽太行,隐约可见群山连绵。 官道横卧于大地之上,蜿蜒蛇行,车辙斑斑。 官道两旁是大片的土地,本应规整肥沃的耕地,现在却被掩于白雪之下,荒草丛生。 北风卷过,掀起雪来,偶可见有累累白骨,兽骨人骨,间杂交替。 再往北望,镇州城高大的城墙已经隐隐在望。 两匹瘦马蹒跚而来,马蹄敲击地面,地面被冻得甚硬,发出金属碰撞之声。 徐灏在马上挺起身子,手搭凉棚望了望,扭头笑道:“今日就能进城” 沈知意也是满心欢喜,顺手把探出头的狼崽按回褡裢:“我们快要进山了,需得购齐物资才是” 两匹劣马无精打采,打了个响鼻,抬蹄刨开地上白雪,低下头去寻黄草。 狼崽又开始“唧唧啾啾”的吵闹不休。 “如此大好河山,却破败成如此模样,我们一路走来,行人寥寥,百姓之苦,可见一斑”徐灏左右打量着。 沈知意嫣然一笑:“夫君又要忧国忧民了” 徐灏摇着头,叹息一声:“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老百姓太苦了” 沈知意在马上伸出手来,握住他手,微微笑着:“不要想了,我们快点赶路吧” 奔出几里,终于出现了人烟,东边不远处,有人群聚集。 两人相视而嬉,不约而同的打马奔了过去。 这应该是一个附近百姓自发形成的市集,逢日就聚在一起,卖些自家田里和家里的东西。 两人奔得近了,喧嚣声愈发强烈,顺着官道两旁,卖货的百姓们和货郎们,把大簸筐放于面前,有那条件好些的,干脆用独轮车支起个摊子,各色货物横亘其上,一眼望去,有肉食、蔬菜、活鸡活鸭、柴火木炭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还有卖面条馄饨、包子馒头的,弄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人喊禽叫、讨价还价、呼儿唤女,喧嚣之声,尘嚣尘上,好一派人间烟火。 一眼望去,各色衣服交杂,男人多是交领或圆领袍服,头戴幞头,翅脚有上有下,有直有弯。 女人多穿襦裙,袖口窄,裙带颇长。 沈知意买了几个肉包子,两人一边吃一边逛。 吃得满嘴流油,闻到香味,两只狼崽拼命从褡裢里探出头来,“嗷嗷”乱叫。 “若是天下百姓都能这般,那该多好”徐灏和沈知意牵着手,在市集中乱逛。 沈知意轻轻挣开他手,把肉馅一点点的喂给小狼崽,笑道:“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也不用说了” 徐灏细细回忆,现在距离赵大黄袍加身,还有十年,也许到那个时候,百姓的日子才能真正好过一点吧。 “唉”沈知意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奔跑起来。 跑到一处摊子前面停下,徐灏微笑着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卖首饰的,沈知意手里拈着一支簪子,扭过头笑道:“这个好不好看” 阳光照耀下来,她隐于面纱后的俏脸影影绰绰,若隐若现,青色的襦裙,裙带飘飘,黑发闪着健康的光泽,一时之间,颇有出尘之意。 徐灏看呆了。 那摊主见有客来,卖力的称赞:“大娘子天什么质,和我这簪子简直是绝配” 徐灏差点笑出声来,缓步走上来笑道:“我教你个乖,那是天生丽质,不过你这人挺会说话,娘子,就买了吧” 这簪子应该是铜制,黑黄黑黄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多半是村里人自己溶了制钱打制出来,做工粗糙、毫无美感。 不过逛街嘛,不买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沈知意兴高采烈,嚷着让那摊主给她包起来,扭头笑道:“一会你帮我带上” 徐灏接过簪子,轻轻给她插上,仔细端详,半晌笑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我的知意果然人间绝色” 沈知意被他夸得红了脸,丈夫的喜爱让她既喜且忧,喜的是两情相悦,未来可期,忧的是长路漫漫,恐有波澜。 “尽混说”沈知意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 徐灏携了她手,笑道:“快去买东西吧,天黑前咱们要进城.....” 两人在集市上采购,其实去镇州城买东西也一样,但是徐灏总觉得自己虽然没什么能耐,却想以微薄之力,为百姓尽量做点什么,这就是他的现代人思维了。 买了些馒头大饼,各色熟食,又买了几双鞋,大概就够了,沈知意说山寨里什么都有,东西多了也不好带。 看看天色,已到未末申初,徐灏想尝尝这个时代的美食。 拉着沈知意坐在一个馄饨摊上,一人一碗馄饨,吃得热气腾腾,满头大汗,可惜没有辣椒,终究差了点味道。 “我们多久能到山寨”徐灏一边吃一边问。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你.....着急了”沈知意扭过头来,又想起再过不久,就要与他成亲,然后就是生儿育女,心里一阵甜蜜。 “没有”徐灏摇着头,把一颗馄饨送进口中。 “我在想,以后要做些什么” 沈知意捂嘴咯咯笑:“那你想好.........” 忽然脸色一变,由甜蜜渐转惊恐。 “怎么了”徐灏奇道。 “有人骑马而来........” 沈知意侧耳倾听,恐惧渐浓:“都是骑兵” 徐灏更加好奇:“莫不是官兵” 沈知意霍然而起,拉着徐灏就跑,馄饨摊老板急得大喊:“还没给钱呢” 沈知意丝毫不敢慢下来,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丢在地上。 徐灏被她拉得踉踉跄跄,一边跑一边喊:“会不会听错” 沈知意急得满脸通红:“我自幼习武,怎会听错,快跑” 这个时候,这个时代,官兵基本和匪贼没什么区别,兵过如洗,可不是说说而已。 跑到劣马身边的时候,远远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三三两两的骑兵。 看到这边有人,那骑兵明显的兴奋起来,大呼小叫的打着马,嘴中发出“呵护呵护”的叫声,武器的闪光在头顶挥舞。 马蹄声敲击着大地,如同闷雷一般,动地而来。 虽然离得远,还看不太清衣甲,认不清是哪里来的兵,不过那股剽悍勇武之气,倒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