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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吉参奏郦靖宁的话一出口,朝堂之上瞬间如同烧开的锅,大臣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见状,巡视朝堂礼仪的御史连忙大声喝道:“肃静!” 可即便如此,众人心中的惊愕依旧难以掩饰。 这郦靖宁才高中状元没多久,又刚被官家委以陕西经略安抚使这般重任,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就无缘无故得罪了这庞太师呢 赵恒一时也震惊不已,原本平和的面容陡然冷峻下来,看向庞太师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他沉声说道:“太师,这郦卿乃是朕钦点的状元,其才学出众,品行端正,朕才授予他如此要职。你说他是奸贼,可有切实证据若无实据,切莫信口雌黄,以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庞吉不慌不忙,再次躬身,缓缓开口道:“陛下,这郦靖宁自上任陕西经略安抚使以来,毫无建树,却作威作福。” 他缓缓停顿了一下,像是要给众人留出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他上任以来,骄横跋扈,行至潼关便将潼关知关事当众鞭打,更是百般折辱,而后丢入大狱。这潼关知关事,乃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他纵然身为上官,又怎可如此肆意折辱” 朝堂上众人听闻,又是一阵骚动。一些大臣面露愤慨之色,似乎对郦靖宁的行为极为不满;而另一些大臣则面露狐疑,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赵恒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严肃道:“若说此事属实,这郦靖宁实在是胆大妄为。” 这时,八贤王忽然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此事仅凭太师一面之词,恐难以定论。臣弟听闻,这潼关之官乃是庞彦,乃是太师的族侄。恐怕,这太师是在为家族子侄鸣不平吧。” 而后他看了一眼庞太师,目光意味深长,继续说道,“这郦经略臣虽不了解,但读其文章,乃慨然大丈夫也。且潼关也设有走马监军。 此事若真的发生,走马定然也要具表以奏,官家何不让银台司呈上奏表,看看是否有相关奏报,如此再做定夺也不迟啊。” 一旁的庞太师听了此话,脸色却是淡然,毫无紧张之意。赵恒见状,心中愈发狐疑,缓缓开口道:“来人,速速去拿潼关走马的奏报来。” 不一会,一名内侍脚步匆匆,快速走进殿中,捧着一份奏表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赵恒。 赵恒接过奏表,缓缓展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得猛地把奏表拍在桌案之上,怒发冲冠地吼道:“这郦靖宁真是胆大包天!” 赵恒转而对着寇准等一众大臣说道:“这潼关走马上表奏文称,郦靖宁到达潼关之后,擅权作威作福。不仅当众鞭打潼关知官事,更是派遣麾下军马捕杀关中军卒。你们说,该当如何处置” 此时,御史中丞齐牧慨然站出班列,大声奏道:“官家,此子行径猖狂至极,自国朝以来,从未有过这等胆大妄为之徒。臣以为,应当即刻褫夺其官职,押解入京,严加审讯!” 朝中本就对郦靖宁获官家重用眼红之人,此刻也纷纷站出来,随声附和,进言要严惩郦靖宁。 而盛纮站在一旁,见状心忧如焚。郦靖宁乃是他家中好友,他深知郦靖宁行事向来谦逊恭敬,怎么会犯下这等大错 他心里明白,这其中定然有诈。他想要开口为郦靖宁辩言,可话到嘴边,又因自己尚未理清头绪,加之生性胆怯,一时懦懦不敢言。 而就在此时,八贤王迈着沉稳的步伐,款款站了出来,说道:“王兄,巧了。臣弟今日早朝之前,也找到了一份潼关走马的奏报。”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齐牧更是直言道:“八王爷,我大宋制度森严,你纵是宗室长者,又如何能直入银台司擅取公文这成何体统!” 赵恒闻言也是一愣,皱着眉头看向八贤王,问道:“八弟,你这奏报又是怎么回事” 八贤王轻笑道:“皇兄,这奏报可不是我进银台司里面拿的。实不相瞒,今晨我路过银台司时,见一小吏行事匆匆,这份奏章便是从他怀中掉了出来。 我捡到之后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发现是事关社稷安危之事,故而今日才在早朝时呈上来奏报皇兄。” 而后他缓缓将那份奏报捧过头顶,神色庄重。 赵恒示意了一下内侍,内侍赶忙上前将奏报拿了上来。 而这时,一旁的庞太师原本淡然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变得面色铁青。 赵恒仔细翻阅着赵元佐呈上来的奏报,脸色愈发凝重。这两份奏报内容大相径庭,一份指责郦靖宁胆大妄为,另一份却称潼关之官贪赃枉法,里通西夏,倒卖军械。 当赵恒看到奏章中称庞燕不仅吃空饷,而且倒卖军械给西夏时,赵恒眼中杀意骤起。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般看向庞吉,冷冽地问道:“太师,你可知这潼关走马在这份奏章中所言何事” 说着,一边将奏章拿起晃了一晃,猛地将手中奏章狠狠扔在庞吉面前,声色俱厉地大喝道:“这潼关走马所言,你那族侄庞彦倒卖军械,与西夏暗中勾结,你究竟知是不知” 庞吉与赵恒君臣多年,自然明白赵恒此时的语气已然是动了真怒。 他心中暗惊,连忙躬身道:“臣不知啊,陛下。臣日前也是在家中休养,近日接到关中地区的来信,信中言说那郦靖宁在地方上作威作福,臣出于对朝廷的一片忠心,未加仔细查证,便匆忙上朝奏报了。若真是臣的族侄犯了这等大罪,还请官家绝不姑息,依律处置,臣绝无二话!” 听到这话,熟悉庞吉的人心中都暗暗道:“好一个老狐狸,关键时刻断尾求生。” 但这时,齐牧又缓缓开口道:“官家,八王爷呈上的这奏章,也不一定为真。毕竟银台司既然没有将这份奏章正常上奏,定然是这奏章存在问题,所以才没有呈递。” 寇准等人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摇头。 心中纷纷思忖,这齐牧平日里向来以沉稳多谋着称,无论面对何种复杂局势,都能镇定自若,应对从容。 可不知为何,每次一牵涉到郦靖宁之事,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 他们忍不住暗自琢磨,难道这齐牧与郦靖宁真是天生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