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香雪海·日月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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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海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里,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前。昆仑的药老每天来换药,每次都摇头说寒毒已清,只是失血过多需要时间恢复。青阳真人来看过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里发毛。 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香雪海的手指终于动了动。 "雪海"我立刻凑过去,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那双冰蓝色的眸子还带着些许迷茫,却在看到我的瞬间亮了起来。 "欢喜..."她虚弱地唤道,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你终于醒了!" 她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肩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连忙扶住她:"别动!伤口会裂开的。" 香雪海却固执地摇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我的衣袖:"你...没事吧在祖地里你..." "我很好。"我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倒是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那一剑差点..." "本能反应。"她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 我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抱住她,生怕弄疼她的伤口。她身上淡淡的雪莲香混着药草味,莫名让人心安。 "咳咳。"门口传来刻意的咳嗽声。 我们慌忙分开。昆仑掌门玉清真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白须飘飘,仙风道骨。他身后跟着青阳真人和药老。 "看来香雪海小友恢复得不错。"玉清真人捋须微笑,"老朽可否进来一叙" 香雪海挣扎着要行礼,被掌门制止:"躺着吧,不必多礼。" 掌门在床边的太师椅上坐下,青阳和药老分立两侧。我站在香雪海床边,莫名紧张起来。 "欢喜小友,"掌门直视我的眼睛,"祖地一行,金乌先祖可曾告诉你什么" 我心头一跳。金乌消散前提到的"日月同辉"和"更古老的力量"言犹在耳,但不知为何,我下意识觉得不该轻易说出。 "它说...我是二十年前被送走的金乌幼崽。"我谨慎地回答,"还说我母亲是金乌族最后一位公主。" 掌门和青阳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有呢"青阳追问,"可曾提到什么预言" 我犹豫片刻,决定坦白:"它说'日月同辉'之日将有大劫降临,还说我体内有比金乌更古老的力量...但话没说完就消散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掌门闭目沉思,青阳眉头紧锁,药老则惊讶地打量着我。 "果然如此..."掌门长叹一声,"看来预言是真的。" "什么预言"我和香雪海异口同声地问。 掌门起身,袖袍一挥,房间中央浮现一幅星图:"千年前,昆仑祖师留下预言:'日月同辉,天地倒悬;金乌涅盘,洪荒再现'。我们一直不解其意,直到二十年前..." 星图变幻,显现出一幅骇人景象:天空中同时出现太阳和月亮,大地龟裂,魔气滔天。 "二十年前,曾出现过一次'日月同辉'异象。"青阳接过话头,"那天,魔族大举入侵昆仑,金乌一族几乎灭族。只有一只幼崽被送走..." "就是我"我声音发颤。 掌门点头:"当时我们以为预言中的'金乌涅盘'指的是金乌族覆灭。现在看来...或许另有所指。" 香雪海突然开口:"敢问掌门,下一次'日月同辉'是什么时候" "七日后。"掌门语气沉重,"天象显示,这次异象比二十年前更强烈。" 我心头一震。七天!这么短的时间,我能做什么 "欢喜小友,"掌门严肃地看着我,"金乌先祖说你体内有更古老的力量,可有什么感觉" 我回想祖地里的暴走状态:"在雪海受伤时,我确实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比金乌之力更狂暴,更原始。" 掌门若有所思:"洪荒时期,金乌乃太阳孕育而生。但传说在太阳之前,还有更古老的存在..." "您的意思是..."香雪海瞪大眼睛。 "现在还不好说。"掌门摇头,"欢喜小友,接下来七天,你必须留在昆仑接受特训。无论你体内沉睡着什么,都必须学会控制它。" 我看向香雪海,她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但我有个请求——让香雪海也参与特训。她的雪山功法与我的金乌之力有奇妙共鸣,或许能帮助我控制力量。" 掌门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可。不过香雪海小友伤势未愈,需量力而行。" "多谢掌门。"香雪海微微颔首。 掌门起身欲走,又回头道:"对了,欢喜小友,你的养父母很担心你。" 我这才想起手机早就没电了:"我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昆仑结界内电子设备无法使用。"青阳说,"不过我可以派人去山外帮你报平安。" "那太好了!"我松了口气,"就告诉他们...我在参加一个封闭式夏令营,信号不好。" 掌门和青阳离开后,药老给香雪海换了药,也告辞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人。 "欢喜,"香雪海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我坐在床沿,看着自己的手:"我在想...我到底是谁。现代世界的欢喜还是昆仑的金乌后裔我的父母...养父母知道真相吗" 香雪海艰难地挪了挪身子,把头靠在我肩上:"你就是你。无论血脉如何,经历如何,欢喜就是欢喜。" 我心头一暖,伸手揽住她:"谢谢。不过...七天后会发生什么我体内那股力量又是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她抬头看我,冰蓝色眼眸中满是坚定,"我们一起面对。" 我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额头。她先是一愣,随后耳尖泛起可爱的粉红色。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在祖地里,你说我是你未婚夫" 香雪海的脸"唰"地红了:"那...那是权宜之计!为了迷惑冰魄!" "哦"我坏笑着凑近,"可我听说雪山派弟子从不打诳语..." "你!"她羞恼地捶了我一下,却牵动伤口,疼得皱眉。 我连忙正色道:"好好好,不开玩笑了。你休息吧,我去准备特训的事。" 刚要起身,她却拉住我的衣角:"欢喜...其实..." "嗯" 她咬了咬下唇,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根金色的羽毛:"你还记得这个吗" 我接过羽毛,触手的瞬间,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这是..." "十年前,我在雪山脚下救了一只受伤的小金鸟。"香雪海眼中泛起回忆的神色,"它伤好后,留下这根羽毛就飞走了。我一直...留着它。" 我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雪山...寒风...一个蓝眼睛的小女孩... "那只鸟...是我" 香雪海点头:"后来在机场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你身上的气息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握紧羽毛,心中有什么东西终于落定:"原来我们的缘分,十年前就开始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靠在我肩上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窗棂,在我们身上洒下斑驳光影。 这一刻,无论什么预言、什么力量,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三天后,香雪海的伤势好转,我们开始了特训。 昆仑后山的修炼场建在悬崖边,四周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青阳真人亲自指导,训练强度大得惊人。 "金乌之力源于太阳,"青阳手持木剑,严肃地说,"要控制它,必须先理解它的本质。" 我扎着马步,额头冒汗:"什么本质" "太阳既是生命之源,也是毁灭之力。"青阳一挥手,木剑燃起金色火焰,"关键在于平衡。" 香雪海在一旁练习雪山派心法,周身萦绕淡蓝色寒气。每当我控制不住力量时,她的寒气总能及时帮我降温。 第五天,我终于能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局部化形——让双手变成金乌利爪而不暴走。 "进步神速。"青阳难得露出赞许之色,"明天我们尝试完全化形。" 傍晚,我和香雪海坐在悬崖边看日落。她肩上的伤已经结痂,动作不再受限。 "害怕吗"她突然问,"关于后天的事。" 我望着天边如火的晚霞:"说不怕是假的。但比起害怕...更多的是责任感。如果预言是真的,那么能阻止灾难的或许只有我。" 她靠在我肩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搂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雪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体内的力量不是金乌,而是更危险的东西...你会怎么看我" 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欢喜,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使用者。我相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眼眶发热。 第六天,完全化形训练。 "记住,"青阳严肃地叮嘱,"化形时保持本心,不要被兽性控制。"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金乌之力。热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皮肤开始发烫,背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啊!"我仰头发出一声长啸,两道金光从背后迸发,化作巨大的火焰之翼! "成功了!"香雪海惊喜地喊道。 但喜悦很快变成惊恐。化形后的力量远超预期,我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金色火焰不受控制地蔓延,点燃了周围的草木! "欢喜!控制呼吸!"青阳大喊,但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血红色,一股原始的杀戮欲望占据脑海。破坏!毁灭!烧尽一切! "欢喜..."一个清凉的声音穿透混沌。 香雪海站在火焰中,毫发无伤。她周身环绕着淡蓝色光晕,向我伸出双手:"回来..." 那抹蓝色像沙漠中的绿洲,吸引着我。我艰难地迈步向前,每走一步,狂暴的力量就平息一分。终于,当我握住她手的瞬间,火焰全部收回体内,翅膀也消散了。 我脱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太危险了。"青阳脸色凝重,"完全化形时你几乎失控。明天的异象会放大所有力量,如果到时也这样..." "我会控制住的。"我咬牙道,却没什么底气。 香雪海扶我起来:"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灵力共鸣。"她看向青阳,"雪山派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两个人的灵力暂时融合,互相制衡。" 青阳若有所思:"你是说...双修" "不是那种!"香雪海耳根通红,"是...灵力循环。" 我一脸茫然:"到底要怎么做" "很简单,"她拉起我的手,"像这样。" 她掌心传来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我的经脉流入体内。我的金乌之力自动回应,一股暖流反向流入她体内。两股力量在我们之间形成循环,奇妙地达到平衡。 "这..."青阳目瞪口呆,"金乌与雪山之力竟能如此契合!" 我也感到震惊。循环建立后,体内躁动的力量立刻温顺下来,如臂使指。 "明天,"香雪海认真地说,"我们一起面对。你的力量失控时,我会帮你拉回来。" 我握紧她的手,重重点头。 夜幕降临,我和香雪海坐在屋顶看星星。明天就是"日月同辉"之日,紧张感挥之不去。 "欢喜,"她突然说,"如果明天过后..." "没有如果。"我打断她,"我们都会好好的。"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师父常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金乌代表太阳,雪山象征寒冬,本应相克。但我们..." "却相生了。"我接上她的话,笑道,"这说明我们是天生一对。" 她轻捶我一下,却没有否认。 夜风微凉,我展开一边翅膀,为她挡住寒风。她惊讶地摸了摸火焰构成的羽翼:"不烫" "对你来说,永远不会。"我柔声道。 她靠在我肩上,渐渐睡着。我轻轻拥着她,望着满天星辰。 明天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此刻,怀中有她,背有羽翼,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