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紫薇·现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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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说的"秘密通道",其实是御膳房后墙的狗洞。 "这叫'窦'!"她涨红了脸纠正我,"康熙爷幼时也钻过..." 我望着那个被杂草半掩、散发着泔水味的洞口,突然理解了小燕子当年的心情。但身后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侍卫的甲胄碰撞声清晰可闻。 "你先。"我推了推紫薇,她却突然转身抱住我。旗装上的织金云纹硌得我下巴生疼,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泪水的咸涩。 "若被抓到..."她声音发颤,"就说我挟持了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进了狗洞。三百年前的厨余垃圾糊了我一脸,爬出来时活像个人形臭豆腐。 紫薇却优雅得像是参加宫宴,只袖口沾了点灰。她利落地摘下发簪,青丝如瀑泻下,又从怀里掏出套粗布衣裳:"换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打扮成小厮模样——敢情这丫头早有准备 "每月初一,"她系着腰带解释,"我都会备好便装..."突然噤声,耳朵贴向宫墙,"正蓝旗的脚步声!" 我们猫着腰沿墙根疾行。紫薇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堪比现代gps,哪个拐角有侍卫、哪段宫墙年久失修,她了如指掌。 "小时候常偷溜去..."她猛地刹住,指着不远处一口井,"从那儿下去!" 我探头一看,井壁上竟有铁环组成的梯子。井水在五米之下幽幽泛着光,像只窥视的眼睛。 下到一半,头顶突然传来呼和声:"什么人!" 紫薇拽着我往下一跳。意料中的冰凉没来——井壁侧面有个半人高的隧道! "这是..." "元大都时的暗渠。"她摸出火折子,"直通东华门外。" 隧道里阴冷潮湿,我们的脚步声被放大十倍。紫薇却走得飞快,仿佛走惯了这条道。火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我突然想起史料记载——乾隆二十三年,紫薇确实"失踪"过半个月。 "以前也逃过" 她脚步一顿:"及笄那年...皇阿玛要指婚..."火折子"啪"地爆了个火花,"对方是个打死过三房妾室的..." 隧道尽头被铁栅栏封着。紫薇从发髻里抽出根铁丝,三撬两撬就开了锁——这技能绝对不是在深宫学的。 "跟小燕子偷学的。"她像是读到我心思,嘴角翘了翘,"那丫头还会开九连环锁呢..." 钻出地面时,东方已泛鱼肚白。我们浑身湿透地蹲在护城河边的芦苇丛里,远处城门刚开,赶早市的农民挑着担子往里走。 "现在去哪"我拧着衣角问。 紫薇眼睛一亮:"济南!找..."她突然卡壳,"找..." 我知道她想说"找额娘",但历史上的夏雨荷早在她入宫前就病逝了。 "先弄套干衣服。"我摸出锦囊里最后几枚铜钱,"再雇辆马车。" 当铺老板对我递上的翡翠耳坠直咂嘴:"哟,宫里的东西..." "家姐的嫁妆!"我赶紧打断,"老父病重,不得已..." 紫薇在门外差点踩到裙角——她显然不习惯穿粗布衣裳。老板却盯着她看了半晌:"这位小爷...手上茧子不对啊。" 我这才注意到紫薇的指尖——大家闺秀的削葱指,半点不像干过活的。老板的眼神越来越狐疑,我赶紧拽着她逃出当铺。 "得给你弄个合理身份。"我打量着早市,"扮书生如何" 最终我们在成衣铺买了最便宜的直裰。紫薇束发戴方巾的样子活脱脱个俊俏秀才,就是行礼时总不自觉想甩马蹄袖。 "记住,你叫夏雨,我叫欢喜。"我边啃烧饼边教她,"咱是徽州来的茶叶商..." "徽州"她眨着眼,"可是..." "你连安徽省都没听过!"我拍脑门,"就说歙县!" 雇马车时又露了馅。车夫要二钱银子,紫薇直接掏了颗金瓜子出来——她荷包里居然真有硬通货! "格格随身带这个" "打赏用的。"她一脸无辜,"很稀奇么" 我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根本不懂民间物价。那颗金瓜子够买下半支马队,难怪车夫看我们的眼神像看江洋大盗。 出城十里,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紫薇撩开车帘一看,小脸霎时惨白:"正黄旗的缇骑!" 我头皮一炸。清代缇骑相当于特种部队,专抓钦犯。眼看尘土飞扬,我一把抱起紫薇跳下马车。 "跑不掉的..."她急喘着,"他们一人双马..." 我环顾四周,拉着她钻进路边茶棚。七八个军汉正喝茶,铠甲上还沾着血——刚平叛回来的绿营兵! "军爷!"我扯着嗓子喊,"后头有人说八旗子弟都是窝囊废!" 效果立竿见影。绿营和缇骑素来不和,两拨人当即剑拔弩张。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我们猫腰溜进竹林。 "欢喜卿家..."紫薇跑得钗环散乱,"你怎知..." "《清史稿》读过。"我得意地笑,"乾隆年间绿营和八旗打过群架..." 她看我的眼神像看神仙。其实我只是个被清宫剧荼毒多年的酒吧老板,但能被她崇拜,感觉还不赖。 傍晚躲进破庙时,紫薇的绣花鞋已经磨穿了底。我正想生火,她却按住我:"烟会招来人。" 月光从残破的屋顶漏下来,照着她脚上的血泡。我摸出当翡翠耳坠剩的铜钱:"得买双鞋..." "用这个。"她褪下腕间另一只镯子——原来她戴了对儿!"当年太后赏的。" 我犹豫了。这镯子要是在现代,够在二环买厕所了。但看她疼得直吸气,还是咬牙敲下块玉片。 "回头给你买十对!" 她笑着摇头:"傻话。"突然伸手碰了碰我额角的擦伤,"疼么" 我浑身一僵。陈爷爷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别碰历史人物!但紫薇的指尖凉得像露水,轻轻抚过伤口时,我满脑子只有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不、不疼..."我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明天就能到通州,从那儿坐船..." 她突然倾身抱住我。旗装下的身躯比现代时更单薄,肩胛骨硌得我胸口发疼。 "若没有你..."她声音闷在我肩头,"我早被指婚给..."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我虚环着她的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紫薇逃婚改变了历史,那现代的她还会因心悸症早逝吗 第二天在通州码头,我们目睹了场械斗——漕帮和盐帮为争泊位打起来了。紫薇看得目瞪口呆,我则抓紧买了南下的船票。 "客官去哪"船老大嚼着槟榔问。 "济..."我赶紧改口,"扬州!" 紫薇拽我袖子:"不是说去..." "乾隆下周要去济南巡幸!"我压低声音,"《东华录》里写的。" 她眼睛瞪得溜圆:"你连这个都..." "历史系必修课。"我得意地挑眉,突然瞥见码头告示栏上贴着海捕文书——画得跟抽象画似的,但"女扮男装"四个字格外扎眼。 上船后我们缩在最底层的货舱。紫薇晕船晕得厉害,吐空了就蜷在麻袋上发抖。我摸出最后半块烧饼,她却推开:"你吃..." 货舱突然被掀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几个衙役举着火把下来:"查流民!" 紫薇一骨碌爬起来,动作太猛又差点吐了。衙役盯着她苍白的脸看了又看:"路引呢" 我暗叫不好。清代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正想编故事,紫薇突然从怀里摸出块木牌。 "家父乃歙县教谕。"她声音虚弱却字正腔圆,"这是..." 衙役们居然信了!等他们走远,我夺过木牌一看——是块破船板,上面用炭笔画了朵花。 "官凭印信看多了。"紫薇狡黠地笑,"画个差不多的就能唬人。" 我忽然想起现代时她伪造健康证的事。这丫头,天生就是个诈骗犯料子! 船行三日,紫薇的脚伤好了大半。我们在扬州城外上岸,她指着远处的茶楼突然说:"那儿!" 茶楼门口挂着"陈记"的幌子。我心头一跳——陈爷爷的祖上 跑堂的引我们到雅间。紫薇刚坐下就盯着墙上的山水画出神:"这笔法..." "夏姑娘好眼力。"屏风后转出个道士打扮的老者,"正是郎世宁的手笔。"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老头怎么知道紫薇姓夏 道士捋着长须笑:"贫道俗家姓陈。"他目光落在我脸上,"时空旅行者" 紫薇的茶盏"当啷"落地。老道却从袖中抖出块龟甲——和陈爷爷那块一模一样! "你们被盯上了。"他在桌上排出六枚铜钱,"大内粘杆处的人,已到扬州。" 我猛地想起茶楼外那个卖糖人的——他虎口有长期拉弓留下的茧子。 "为什么帮我们"我警惕地问。 老道笑了:"家祖有训,夏家血脉..."突然住口,耳朵微动,"上楼了!" 紫薇跳起来开窗,我们顺着排水管滑到后院。刚翻出墙,就听见雅间门被踹开的巨响。 "去杭州!"老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找丝绸商沈..." 一支弩箭"嗖"地钉在他耳边。我们没命地狂奔,紫薇的方巾跑丢了,长发在风中舞得像面旗帜。 转过街角,她突然拽我进染坊。靛蓝的大染缸冒着热气,我们屏息蹲在缸后,听见追兵的马蹄声渐近。 "欢喜,"紫薇突然小声问,"若回不去现代..." "那就开个酒馆。"我捏捏她冰凉的手,"你调酒,我算账。" 她眼睛亮起来:"还卖冰淇淋么" "管够!"我刚说完,染坊大门就被踹开了。透过靛蓝的雾气,我看见至少十把出鞘的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