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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青州港的码头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云弈和俞惊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入港口。 远处,几艘停泊的粮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船身吃水极浅,完全不像是满载粮食的样子。 “不对劲。”云弈低声道,“粮船若是满载,吃水不该这么浅。” 俞惊鸿点头,目光扫过码头上的守卫:“抓个舌头问问。” 两人无声靠近一间亮着灯的矮屋,透过窗缝,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船工正独自饮酒。 青州港的漕运一直以来,都是上官茂监管的。 这里的船工,大多都是上官茂的人。 云弈和俞惊鸿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后门。俞惊鸿指尖一弹,一枚石子击灭油灯,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谁!”老船工警觉起身,刚要喊人,一柄冰冷的剑已抵在他咽喉。 “别出声。”俞惊鸿的声音冷得像冰,“否则,死。” 老船工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云弈从阴影中走出,指尖把玩着一枚铜钱,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老人家,我们问,你答,如何” 老船工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你们……你们是谁” “这不重要。”云弈微微一笑,“重要的是,你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老船工脸色煞白。 俞惊鸿的剑尖微微用力,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岭南来的粮船,装的什么” 老船工眼神闪烁:“自、自然是粮食……” “是吗”云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地削着指甲,“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 老船工额头冒汗,嘴唇哆嗦着不说话。 俞惊鸿冷笑一声,剑锋一转,直接挑开他的衣领,说道:“你可以选择隐瞒,但是你一家老小,都别想活命。” 老船工瞳孔一缩,更害怕了:“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是京城来的钦差,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案,”云弈收起匕首,语气陡然转冷,“现在,再问你一次——粮船里,装的什么” 老船工一听是女帝派来的钦差,吓的腿都软了,浑身发抖,终于崩溃:“是沙……沙子……” 云弈眼神一厉:“从头说!” 老船工瘫坐在地,颤声道:“岭南来的粮船……根本就没装粮食……全是沙袋……到了青州港,连验都不验,上官大人就放他们原路返航……” “程涛呢”俞惊鸿冷声问。 老船工低下头:“程大人……程大人被污蔑丢了粮食,拒不肯签字认罪,上官大人就……就把他……” “杀了”云弈眯起眼。 老船工不敢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俞惊鸿的剑微微颤抖,眼中杀意凛然。 云弈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丢在老船工面前:“今晚的事,暂时不要声张,你若敢说出去——” “不敢!不敢!”老船工连连磕头,“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俞惊鸿收剑入鞘,冷冷扫了他一眼:“滚。” 老船工连滚带爬地逃出屋子,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云弈和俞惊鸿站在码头,望着空旷的青州港。 “漕运衙门应该有账册,我们去查查。”云弈低声道。 俞惊鸿握紧剑柄:“嗯,现在就去。” 夜风呜咽,码头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出两道冷峻的身影。 漕运衙门的更夫刚敲过三更,云弈和俞惊鸿便伏在衙门外墙的阴影里。 俞惊鸿咬紧牙关,气愤道:“你是钦差,唯唯诺诺的干什么直接杀了上官茂,岂不是更省事” 每当想起程涛一家的悲惨遭遇,俞惊鸿就隐隐心痛。 从来云州到现在,一直在暗访,实在是憋屈,她已经忍不住想要大开杀戒了。 漕运衙门里估计没几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掩盖如此罪行。 云弈一把按住俞惊鸿的袖子,低声道:“鸿姐,我们就是要查他个猝不及防,让上官茂没时间销毁所有证据。 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来,上官茂听见风声,就会把所有关于程涛的蛛丝马迹抹干净。” 俞惊鸿发热的脑子,这才冷静下来。 这话说得也对…… 两人在暗处观察了许久,云弈压着嗓子说道: “前院十二个守卫,每半刻轮换一次。” 云弈用手指在青砖上划出路线,“地图我提前看过了,档案库在后衙东侧,上官茂的书房就在隔壁。” 俞惊鸿点头,身形如夜猫般轻盈翻上墙头,足尖一点,无声落在院内一株老槐树上。 云弈紧随其后,两人借着树影遮掩,避开巡逻的差役,贴着回廊阴影潜行。 忽然,前方拐角传来脚步声。 云弈一把拽住俞惊鸿手腕,两人紧贴廊柱。 此时,一名提着灯笼的衙役打着哈欠走过,嘴里嘟囔着“大半夜的还要巡什么……” 云弈见状,连忙一用力,搂进俞惊鸿的腰,藏身立柱后面。 俞惊鸿被迫紧紧贴在云弈的胸口,呼吸忽然加剧,脑子里闪出了之前和云弈亲密接触的画面。 俞惊鸿脸一热,待脚步声远去,连忙推开云弈。 “你又干什么” “我不把你拉过来,你就被发现了。” 哼,少来! 俞惊鸿冷眸微眯:“看来,上官茂加强了戒备。” 云弈唇角微勾:“做贼心虚。” 档案库的门锁是精铁所铸,寻常手段难以撬开。云弈从袖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在锁孔中轻轻拨弄。 “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库内漆黑一片,唯有窗外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弈点燃一支细烛,微弱的光亮下,成排的木架堆满卷宗。 “找近的漕运记录。”俞惊鸿低声道,指尖已划过架上的标签。 很快,云弈抽出一本厚重的账册,翻开后眉头骤然紧锁。 “岭南的税粮记录……被撕了。” 账册上,本该记录岭南税粮的几页被人整齐裁去,只留下装订线的痕迹。 俞惊鸿眸光一寒:“上官茂果然动了手脚。” 云弈冷笑,从另一侧抽出一本不起眼的船运日志:“他忘了这个。” 这是漕工私下记录的船只进出明细,不在正式档案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