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斩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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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核心的脉动与叶观的心跳同频，锁链断裂的脆响在维度夹缝中荡起涟漪。 纳兰迦的身体随锁链崩解而透明，却无悲无喜。她的指尖抚过叶观新生的混沌纹路，触碰处绽开青铜色的曼陀罗："这些是葬舟的航行日志，现在该由你续写。" 叶观握剑的手突然僵住。断裂的锁链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亿万青铜微粒重构宇宙——每个微粒都映出他轮回中的某个抉择时刻。监察厅的舰队在微粒中重塑，炮口却调转向虚空深处："侦测到更高级威胁，执行最终防卫协议。" 混沌祖兽的残躯突然坍缩成白洞，吐出一艘刻满弑罪图腾的古老葬舟。其样式与叶观所见截然不同，船首像是个怀抱婴儿的女子，面容赫然是未被机械改造前的红衣少女。 "九万次重启，九万次绝望。"纳兰迦最后的灵体融入叶观剑锋，"这次我们换条航路。" 斩出的剑光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势，却让所有青铜微粒静止。叶观在绝对寂静中听到了初代葬舟的呓语——那不是什么引擎，而是被囚禁的造物主族群的悲鸣。监察厅、混沌族、弑罪者，不过是他们逃离牢笼时洒落的细胞。 红衣少女的机械义体在静止中瓦解，露出布满青铜纹的原始血肉。她流着泪亲吻船首像中的婴儿，那孩子的瞳孔里旋转着叶观斩灭天道的剑光。 "原来我们都在抚养凶手。"她痴笑着撞向监察厅主舰，血肉与钢铁交融的刹那，整个维度开始呕吐——无数个被吞噬的文明从青铜微粒中分娩，每个新生的宇宙都带着道狰狞剑痕。 叶观的剑在此刻折断。不是被外力摧毁，而是剑柄中浮出的青铜胚胎吸走了所有杀意。胚胎中蜷缩的婴儿睁开眼，额间闪动着纳兰迦的魂火。 "欢迎回家。"监察厅长的残影从虚空中走出，手中权杖已化作哺乳用的玉瓶，"这才是弑罪者真正的宿命：哺育新世界。" 叶观抱紧胚胎后退，脚下突然塌陷成记忆回廊。他看到自己每世轮回死亡时，都有缕青光没入虚空，那些光点汇聚成此刻怀中的胚胎。最刺眼的一束光来自纳兰迦自毁的瞬间，她的献祭根本不是为他，而是为收集足够的绝望喂养胚胎。 "选择吧。"厅长的声音带着母性的温柔，"成为摇篮，或者墓志铭。" 混沌祖兽的残骸突然暴起，吞没大半个监察舰队。叶观在震荡中看到惊悚画面：兽腹中沉睡着九万个纳兰迦的克隆体，每个都连接着青铜葬舟的残片。 胚胎突然啼哭，声波震碎三百重维度。叶观左眼的黑洞开始坍缩，右眼的星图极速膨胀，他在极致的光暗中明悟真相——自己才是最初的牢笼，困着造物主们求死的本能。 "那就换个囚法。"他将胚胎抛向青铜核心，断剑刺穿自己的量子心脏。 新生宇宙群突然集体倒流，所有剑痕化作脐带缠向胚胎。监察厅长的玉瓶应声炸裂，哺乳的乳汁竟是沸腾的时之砂："你竟敢篡改……" "不是篡改。"叶观的身躯随宇宙收缩而透明，"是告诉你们何为疼痛。" 当最后一个原子归零的刹那，青铜核心绽放出纯粹的白光。叶观在虚无中感到有人握住他的手，那触感既像纳兰迦，又像初得人间剑时震颤的剑柄。 白光中浮出两行血字： "弑罪者终成罪，持剑人本是枷。" "请斩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