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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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道一天尊降世，已过十万七千载。千万年来，白灾每十数年便会降临，成为世间难以摆脱的噩梦。 白灾席卷之处，繁华不再，城镇沦为废墟。街头巷尾，满是饿死的人，他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眼神绝望。孩子的哭声在死寂中回荡，紧紧抓着早已没了气息的父母。 城外，田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牲畜横尸路旁，散发着腐臭。道路上白骨累累，乌鸦在上空盘旋啼叫。狂风裹挟着尘土，世界陷入无尽黑暗。 在被白霜覆盖的平原上，一只手从地下伸了出来。“差点死了！” 莫黎从地洞里爬出，大口喘着粗气。她本是回老家收拾旧物，想寻些营生的法子，没想到竟碰上白灾。距离上次白灾才过四五年，这显然不合常理。 只是莫黎没那么多的想法，身前身后都是宛如棉絮的白絮，若是让其沾染到皮肤上才是最大的麻烦。 莫黎曾经看着收养自己的婆婆在收麦子的时候吸入过量的白絮，化作一座石像。 当第二天的艳阳天出现之时，婆婆已经被风蚀的只剩下一张完整的皮囊。 莫黎拍了拍外套上的白絮，幸好自己挖的地洞在入口处挖了一个u形坑，身上的白絮只沾染上些许罢了“偏执诡，出来给我打扫一下。” 一名黑眼圈极重的年轻女子从莫黎头上的发卡中飘出，她是死于自己的强迫症的人，死后依旧有强烈的强迫症，但对自己的认知依旧保留着生前的认知。 同样的，在莫黎的头上还插着一枚梨木发簪，发簪内寄宿着一只饿死诡。饿死诡此刻满足的拍着自己的肚子，它刚刚吃出了一个地洞出来，一时间还在消化之中。 这里是三州九界的幽冥界，掌握着其他不存在轮回世界中死去的魂魄。 人与诡存在着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诡寄托于人而生，当人员稀少之时，诡甚至会主动帮助人类进行繁衍。 同样的，当人口众多之时，诡又会大肆的屠杀人类，宛如黑暗动乱一般，一茬又一茬的收购生命韭菜。 好在前段时间强大的诡物已经收割过一茬，饿死诡和偏执诡就是这一次动乱之后才被莫黎收入囊中，也算莫黎所经历的一件幸事了。 莫黎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真是奇怪，一靠近村子怎么就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虽然每天都会见到这些奇特之事，真是见鬼了。” 她的愤怒也不是没有缘由，饿死诡一天最多只能够命令它三次，偏执诡能够命令十次。 如今一次性让饿死鬼出手两次，距离昼夜更替还有四个时辰，身处于白原处的莫黎简直是醒目的靶子。 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向着记忆中村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那些曾经熟悉的乡间小道如今已被厚厚的白霜掩埋，可她仍能凭借着儿时的记忆，辨别出大致的方位。路旁的枯树在寒风中摇曳，树枝上挂着的白絮好似诡异的装饰，随风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场灾难的可怕。 随着逐渐靠近村子，莫黎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看到了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树，那棵树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很粗壮了，村里的老人们常说这棵槐树是村子的守护神，如今它也被白灾侵蚀，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在苦苦支撑。 “巨阳树的结界也被破开了，看样子已经没有人气所在。如今遭遇了这一遭，下次回来只怕会形成诡域。” 整个乡间人去楼空，就连最后的守村人也不存在了，足够证明在许久之前他们引来强大鬼物的觊觎，无人生还。 “唢呐诡，来吹两曲给姐听听。” 莫黎丢出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唢呐，唢呐诡是陪伴莫黎最久的诡物。在莫黎的小时候在乡间的所拾到的铜唢呐，又偷偷的学习乡间百事队的唢呐后才意外与唢呐诡签订契约。 今儿故地重游，让故地中所孕育的唢呐诡送他们一程又有何不可。 随着唢呐声响起，那悠扬而略带凄凉的旋律在白霜覆盖的平原上回荡。莫黎闭上眼睛，沉浸在熟悉的旋律中，仿佛这一刻能让她暂时忘却周围的荒芜与绝望。 突然，她的眼皮微微一颤，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在不远处的白地中，一个年轻的女孩缓缓地爬了起来，就像是刚刚睡醒一样，她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还在适应这冰冷的世界。 女孩的头发被白霜染成了银白色，脸上还残留着泥土和冰渣，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清澈，仿佛能看透这白灾的虚伪外壳。她缓缓地站起身，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是谁”莫黎紧握着梨花木簪，这种亲密的接触白絮又没有受到分毫影响的东西简直是和鬼一样，莫黎没有第一时间将饿死诡丢到她的脸上都算是她的心脏大了。 女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疑惑的看着莫黎。白絮被她抖了下去，露出了粉丝的秀发，甚至是直接沾染在她的皮肤上也没有出现奇特的变化。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听着粉毛少女充满智慧的提问，莫黎直接丢出手中的梨花木簪。 “去吧！饿死诡！使用吞噬。” 一个小萝莉从梨花木簪中飞出，朱红色的双角，赤红的瞳孔，裂到耳后根的大嘴，无一不是在表明她鬼物的身份。 “欸！为什么要打我！”粉毛少女拔腿就跑，身后的萝莉饿死鬼穷追不舍，好似凶兽饕餮一般，就连刚刚覆盖上的白絮也被饿死鬼吞食。 “居然没有反抗，莫非是个战五渣” 想到这里，莫黎不甘的嗔怪着。 自己手中唯一的攻击手段如今也用去了，今天的日月交替之时可还没到，再动用饿死鬼可能会被饿死鬼吃掉。 自己为什么要回来看看自己埋下的东西，还不是为了测试饿死鬼的极限在哪里，一次性被饿死鬼给吃穷的。 想到这里，莫黎默默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