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管你是皇子还是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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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明了情况,咱们可以登船了吧” 中年男子声音沉稳,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当然,两位请!”书生神色突变,立即弯腰恭请。 然而青年嘴角微扬,并未迈步登舟。 “方才鄙人言明,言语失礼需承担后果……” 一句话让书生颤栗不止,仿佛连王公子在他面前也显得无足轻重。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读书人。 “你自掴十掌,此事便不再追究;若不然,就连姓王的也要一并收拾。” 折扇轻轻挥动,青年言辞傲慢。 书生面色再变,俗话云士为知己者死,非其志者杀。 但此刻看来,自掴数掌似乎成了最现实的选择。 “是是,我马上做,立刻就做!”书生慌忙答应。 “啪”一声清脆响起,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紧接着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 铁军眉头紧锁,心想此人实在是大胤之耻。 欲上前制止,却被赵铮制止了。 此人目中无人,毫无敬畏之心,给他个教训倒也是件好事。 而这日本皇子,显然也非池中物。 “啪”,书生接连十个响亮耳光,下手毫不留情。 两颊顿时火烧火燎,整个人看起来肿得像猪头一般。 “要做狗就得明白规矩,否则下回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年轻人冷哼了一声,瞥了赵铮一眼,随即率领一行人上了游船。 “走吧,咱们上去。” 赵铮摇摇头准备跟随其后,不料再次被书生挡住去路。 “嘿,凭你也想让我给你们让路赶紧给我滚开,滚远点!” 书生怕是把刚刚所受的一肚子气都发到了赵铮头上。 “太过分了!” 铁军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斥。 “你知道眼前站着的是谁吗” “管他是谁!没名帖休想上船。你若不听劝告,我就让人把你们扔湖里喂鱼。” 赵铮无可奈何地发现,这个书生果真就是那类盲目崇洋,欺善怕恶的角色。 “我是赵铮,相信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 “我不在乎你叫……等等,赵铮” 本想继续谩骂,书生突然醒悟过来,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脸庞红一阵白一阵,浑身都在颤抖。 “放肆!” 铁军怒目而视,震天吼道:“七殿下在此,速跪迎接!” 惊恐之下书生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近日来京师热议的话题便是七皇赵铮从北方归来的新闻。 自然听说过赵铮的大名。 只是平时低调寡言,见过真人的人屈指可数。 他刚才只是一时嘴快,怎会料到竟然惹到了当今皇子。 “是小人有眼无珠,冒犯殿下,请殿下宽宏大量饶我一命吧!” 伏地求饶之余,书生懊悔至极。 想起之前不仅阻拦对方索要名帖,还口出狂言羞辱殿下,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对此,赵铮仅淡淡扫过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这便是国之痛处 眼下急于找到紫竹,无意与这条看门的小犬计较,带着铁军踏上游船而去。 …… 赵铮踏入画舫,沉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六名乐姬正在东南角弹奏《阳春白雪》,十数张檀木案几前坐着锦衣公子们,正举杯赏着窗外雪景。 他环视四周未见东瀛人身影,料想对方已上二楼雅间,便择了临窗位置落座。 二楼雕栏处忽起骚动,一袭月白锦袍的王瑾忠执扇拱手:"难得今日群贤毕至,何不以冬雪为题赋诗" 楼下顿时喝彩连连。 铁军附耳低语:"此乃大学士之子,去年殿试探花却辞官,扬言要夺今科状元。" 王瑾忠身侧转出个穿绛红织金袍的青年,眉梢吊着轻佻:"洪某觉得当添个彩头。" 赵铮眯眼打量这个刑部尚书之子,见他腰间挂着嵌红宝石的错金匕首——分明是去年边关进贡的贡品。 "不知罗姑娘意下如何" 王瑾忠忽然朝三楼垂着茜纱的雅间作揖。 满船倏然寂静,数十道目光灼灼盯着纱帘。 赵铮跟着抬头,想起三日前礼部递来的名帖——定国公嫡女罗素正是皇子妃候选之一。 "诸位自便。" 帘后女声如冰玉相击,清泠泠荡开。 赵铮摩挲着酒盏边沿的冰裂纹,暗忖这声音倒是配得上画像里的冷美人。 王瑾忠眼底掠过暗火,扬声道:"今日诗魁可入罗姑娘雅间品鉴前朝孤本!" 舱内顿时炸开锅。 洪熙拍案叫好:"王某去年那首《雪夜赋》,连翰林院掌院都赞'意境超然'!" 说话间二层珠帘晃动,十二名舞姬鱼贯而出。 赵铮指尖摩挲着酒盏边沿的冰裂纹,正想着如何接近罗素,三楼雅间的雕花木门突然被踹开。 二百斤重的肉团裹着金线蟒袍滚出来,脸上的横肉随着骂声震颤:"姓王的!敢拿我姐当彩头信不信小爷今晚往你被窝塞十条竹叶青" 满船文人齐刷刷缩脖子。 铁军附耳道:"此乃罗通,定国公嫡子,京城纨绔之首。" 赵铮差点呛酒——这肥硕纨绔竟是紫竹的买家 二楼回廊上,王瑾忠脸上血色褪尽:"罗少息怒,不过是开个玩笑..." 话音未落,三楼珠帘后飘来清冷女声:"阿通,回来。" 罗通朝雅间方向梗脖子:"姐!他们要把你当赌注!" 转身又指着东瀛皇子建川次郎:"还有你这个倭瓜!再敢用那双绿豆眼瞄我姐,小爷拿你的脑袋当蹴鞠!" 建川次郎的金丝折扇"啪"地收拢:"在下东瀛三皇子,愿以..." "管你是皇子还是蛤蟆!" 罗通抄起案上酒壶砸过去,"在我大胤地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琉璃酒壶在建川次郎脚边炸开,虬髯武士的弯刀瞬间出鞘三寸。 赵铮注意到王瑾忠悄悄退向楼梯——工部尚书之子正贴着墙根往舱门挪动。 "都住手。" 珠帘后转出个戴鎏金面纱的女子,月白襦裙上银线绣着千瓣莲,"今日诗会,何必动刀兵" 罗素指尖捏着半阕墨迹未干的《雪霁赋》,狼毫笔尖的朱砂正滴在"山河"二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