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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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拉的改造开始了，这是一个预计耗时七百二十小时的漫长过程。 惩戒之锋号深处，特制的自动化手术舱无声运作，冰冷的机械臂与生物组织精密交互，目标是重塑一个泽塔级灵能者的身心。 李明并未将全部心神沉浸于手术的监控。 他的意识，更多地延展向那道无形的桥梁连接维里迪斯与锈蚀之墓的精神通讯信标。 借助与艾琳的深度链接，以及自身的灵能，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道信标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而是在汹涌混乱的亚空间背景下，一道由无数微弱信仰念头汇聚、被艾琳核心频率约束、并由两地精神能量场锚定的稳定通路。 一艘小型无人勘探艇从维里迪斯的星港悄然升空，按照预设指令，跃入了亚空间。 李明闭上双眼，精神完全沉入那道信标之中。 他能看到勘探艇跃入亚空间后的混乱轨迹，但同时，那道信仰信标像一根绷紧的弦，清晰地标示着锈蚀之墓的方向。 令他心绪起伏的是，通过这道信标，他能模糊地感应到勘探艇在那片混沌之海中的大致位置和状态，其反馈速度远超任何已知的亚空间通讯手段。 这不仅仅是通讯。 这是导航！ 一条潜在的、不依赖星炬和导航员的亚空间航路雏形！ 一个足以颠覆当前星际航行格局的可能性，在他心中轰然炸响。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他尝试引导一名修女级瓦尔基里去感知这道信标，结果正如预料。 普通改造体，即使信仰再狂热，也无法主动捕捉到这道属于灵能和高等精神层面的链接。 她们的信仰更像是被动输出能量的燃料，而非能够主动利用信标的终端。 不过，李明并未完全否定这条路。 艾琳的数据分析显示，如果聚集足够数量、信仰高度统一且持续进行同步祷告的瓦尔基里，她们集体产生的精神共鸣，理论上也能在亚空间中激起足够的涟漪，从而被信标感知并进行有限的引导。 这需要庞大的数量和极高的同步性，但终究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灵能者是钥匙，而海量的绝对忠诚的瓦尔基里，则是支撑起这把钥匙的基石。 思绪收回，李明的注意力重新聚焦于手术舱内。 瑟拉的改造，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复杂和危险。 这不仅仅是机械替换和神经接驳。 这是对一个已觉醒灵能者的意志和灵魂的强行重塑。 艾琳调动了惩戒之锋号内储存的、部分源自黑暗科技时代的珍稀科技。 一种能够微弱虹吸亚空间能量的特殊装置被用于骨骼强化，与瑟拉自身的灵能潜质产生共鸣。 神经束和主要脏器接口，则使用了融合了艾琳感染特性的记忆金属，确保最高效的生物-机械信息传导，同时也埋下了更深层次的控制印记。 手术的物理层面，在艾琳完美的计算和操控下，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 真正的难关，在于意识与亚空间的层面。 瑟拉的灵能天赋，此刻成为了最不稳定的因素。 她的潜意识在抵抗，在排斥外来的侵入。 亚空间能量因为她的灵能波动而变得异常活跃，甚至开始干扰手术舱的精密仪器。 艾琳的意识流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并非警告，而是纯粹的数据反馈：【目标意志抗性超出预估阈值37%。亚空间干扰频率上升。建议启动高阶稳定协议。】 李明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确保对这第一个灵能瓦尔基里的绝对控制，也为了压制住那狂暴的灵能反噬，他早已准备好了最终的手段。 “执行。” 指令下达。 手术舱侧壁滑开，数条纤细的探针延伸而出，末端闪烁着幽蓝的微光。 与此同时，手术舱外，那十名被一同带来的、灵能潜质较低的孩子，被瓦尔基里引导着，靠近了冰冷的舱壁。 他们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是顺从地按照指示，将手掌贴在了舱壁上特定的感应区域。 孩子们眼中充满了茫然和些许因改善生活而产生的依赖。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那微弱的灵能，即将成为点燃熔炉的柴薪。 手术舱内，那些探针精准地刺入瑟拉脊柱的特定神经节点。 同时，一小片闪烁着不定光泽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碎片，被机械臂小心翼翼地送入瑟拉颅骨打开的缺口处。 那是艾琳核心的一小片碎片。 它的植入，是为了激活替代瑟拉前额叶的量子计算矩阵，更是为了从最底层接管她的灵能，将她的意志彻底锚定在艾琳的框架之内。 当艾琳碎片融入的瞬间，瑟拉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无形的灵能风暴在手术舱内爆发，甚至穿透了屏蔽力场，让舱外的孩子们也感到了莫名的心悸和寒意。 艾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凝重：【意识排斥达到峰值。量子矩阵同步率31%。灵能逸散失控风险评估：高。】 “引导。”李明的声音冰冷。 舱外的孩子们，他们掌心接触的感应区域亮了起来。 一股股微弱的灵能，被从他们身上抽取出来，通过特制的线路，汇入手术舱内。 这股能量并未直接注入瑟拉体内，而是被引导向那枚植入的艾琳碎片。 艾琳碎片骤然爆发出强光，开始疯狂吸收、转化这些外来的灵能。 它像一个微型的精神黑洞，将孩子们的灵能作为燃料和引导介质，强行稳定住瑟拉体内暴走的能量，并将她的意识蛮横地拖拽、捆绑在量子计算矩阵之上。 孩子们发出了细微的呜咽，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但瓦尔基里坚硬的手臂阻止了他们退缩。 他们的灵能，他们的恐惧，他们那一点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和依赖，此刻都成为了锻造瑟拉这件武器的最后一道工序。 手术舱内，灵能风暴逐渐平息。 瑟拉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各项生理指标趋于稳定。 量子计算矩阵与艾琳碎片的同步率，开始稳定而快速地攀升。 【同步率50%…70%…90%…】 【意识锚定完成。灵能回路稳定。】 【灵能改造，第一阶段完成。】 艾琳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手术舱外，孩子们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好像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诺雅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脸上依旧是那设定好的“柔和”表情，将他们带离了这个刚刚见证了一场无声献祭的地方。 李明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屏幕上瑟拉那趋于平静的生命体征数据。 第一个灵能瓦尔基里，即将诞生。 她的力量，将由艾琳的碎片驾驭。 她的意志，将被量子矩阵重塑。 而她的诞生，则以另外十个孩童的灵能潜力作为祭品。 代价高昂，但李明认为值得。 在这黑暗的宇宙，慈悲无法带来生存。 只有力量，用一切手段获取的力量，才是通往未来的唯一凭证。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那道连接两个世界的信仰信标。 有了瑟拉，这道信标的潜力，才能真正开始被挖掘。 一个由灵能者和海量信徒构筑的、跨越星海的网络雏形，正在他手中缓缓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