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生气才是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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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身子一僵,她不想骗容惟许,也骗不了容惟许。 明日圣旨一下,全京城的人都会知晓她要赘楚恨别为平夫了,就算想瞒都瞒不住。 她涨红了脸,内心十分羞愧。 虽然她只是打算将人赘回来后就做个摆设,但到底是违背了新婚之夜的诺言。 这叫她怎么有脸见惟许。 容惟许忽视谢锦的异常,迈步走到了妆奁旁坐下,伸手将头上簪子取下。 这时的谢锦也调整好了心态,她走到了容惟许的身后,帮人打理着秀发。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谢锦咬了咬牙道:“皇姨母与我说赐婚之事。” “嗯,这我知道了。” “赐婚的圣旨明天就到了。” 容惟许梳头的动作一顿。 谢锦连忙说道:“惟许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让他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更不会碰他。” “赘他回来你就当是家中多了个摆件,这皇姨母也是知晓的,到时我叫人寻一处偏僻的院子让他住着,决计不会碍了你的眼!” 谢锦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给容惟许瞧瞧。 但仍然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就是花言巧语,妥妥的渣女言论,要是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肯定拿把大嘴巴抽他。 谢锦抓耳挠腮地想再说些什么,好让容惟许感受到她的真心。 但是容惟许却笑了。 谢锦呆呆地看着铜镜里对方的笑容,怔怔道:“惟许你是气傻了吗” 容惟许摇头:“我不生气。” “你不生气,你怎么会不生气”谢锦完全不信。 她低下头,可怜巴巴道:“惟许,你想骂我就骂吧。” “我也不骂你。” “为什么”谢锦惊讶地问道。 容惟许却说:“你不是解释过了吗你不会让他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信你。” “惟许……” 谢锦眼眶湿润,惊叹惟许居然这么信自己,自己居然还以为他会生气。 虽然感动,但心里却觉得怪怪的,毕竟若换了她是容惟许,定是要伤心的。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同 她从后面抱住了容惟许,有些哽咽道:“谢谢你,谢谢你信我,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千倍万倍对你好的。” 容惟许挣开谢锦的怀抱,走向床边说道:“睡吧。” “好嘞。” 谢锦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睡在了床的外侧。 难得与惟许一起睡,只是她很兴奋,好像又找到了婚前的感觉,怎么也睡不着。 闭眼一会儿,她还是耐不住性子。 “惟许” “嗯。” 听见对方的声音,谢锦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明日你为我抚琴可好,就像从前那般。” “没空。” “那你送我一幅你亲手画的画,他们都说你的画好,我也想收藏。” “你已经有了。” “但只有一幅,你再——” “不画。” 谢锦委屈巴巴地嘟囔着:“好吧。” …… “那你再给我锈个荷包吧,之前那只都开线了。” “……” 容惟许抬眼冷冷地瞥了一眼谢锦。 谢锦立刻投降:“这就睡,这就睡……” 翌日,等谢锦醒来后,容惟许早已不见。 想到昨夜,她依旧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旁帮谢锦穿衣的云山忍不住问道:“王姬,今日怎得如此开怀。” 暮水向云山投去了一道鄙夷的目光:“还用问,当然是因为王夫,我们王姬见了王夫后,哪次不是笑呵呵的。” “就你知道!”云山恼羞成怒。 “对了王姬,今日我们去哪里玩。” 谢锦笑意减退:“今天我们不出去。” 皇姨母只说圣旨今天会到,但也没有说何时会到,她要是出去了,圣旨过来都找不到人。 虽然惟许没有生气,但是她想到这婚事她头都是疼的。 心情自然好不了。 谢锦没有等多久,圣旨很快就来了。 她谢过前来传旨的宫人,只觉自己手中圣旨万般沉重。 这个婚事,王府上下没几个人是开心的。 花父犹豫一会儿开口道:“锦儿,那楚家儿郎,似是容貌有毁,你……” 谢锦皱眉:“父亲,不可这么说。” 花父也反应过来了其中的不妥,男子的容貌何其重要,怎可随意评论。 就是苦了他的女儿了,先是赘了一个冰块,这会儿又要赘个丑夫。 若不是女儿不愿,他早就塞七八个貌美小侍到人房中了。 但这婚事是陛下赐的,他们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咬牙应下。 近日,谢锦心情不好,便天天拉着司马英玩乐。 却苦了司马英这风流女君,她不停地抱怨着:“要不是我俩打小一块儿长大,我都不稀得理你。” “美貌的小郎不看,花楼的小倌也不瞧,要不是你成亲了,我都怀疑你爱慕的人是我了。” 谢锦无精打采道:“别贫了。” “没看见我心情不好吗” 司马英将杯中美酒饮下,好奇地凑近谢锦问道:“你都要赘平夫了,还敢天天出来鬼混,不怕你家那位恼你” 谢锦奇怪地瞥了眼司马英道:“我已跟惟许说清,赘楚恨别非我本意,我也不会碰他,惟许信我,怎会恼我。” 司马英摇了摇头:“啧啧啧,真不知你这是绝情,还是深情,这楚家儿郎可惨咯。” 谢锦蹙眉:“怎会如此,我家中人口简单,仅有一老父亲,惟许也是个和善的,完全没有其它大家族中的那些污糟事。” 其他内宅里的事儿,她也听过一嘴。 复杂得很。 不仅正室与偏房之间有罅隙,姊妹的夫郎间关系也极其微妙,在其中游走就像是走在悬空的绳索上一样,难得很。 她家中仅有她这一房,日子那可清净多了。 她曾无数次庆幸自己来的是这个世界,若是将她扔进那种封建父权王朝里,那么现在面临这种处境的就该是她了吧。 “除了宠爱,尊重、富贵我什么都能给他。” 司马英却不赞同地说道:“内宅中的男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宠爱。” 谢锦瞥嘴:“你那是看你们家那堆事看多了吧。” 她家那可复杂多了。 司马英的祖母很努力,所以她的母亲有一堆姊妹兄弟,她的母亲也很努力,所以她自己也有一堆姊妹兄弟。 他们家那环境,跟养蛊似的,听了就叫人害怕。 司马英显然不想提她家的事,遂与谢锦叫道:“怎么又说上我了,不是说你吗” “刚开始在说甚对,在说你家王夫会生气。” “惟许没有生气。”谢锦纠正。 “对,没生气才奇怪!” 谢锦听不得这话:“哎,你是生怕我家好过是吗不生气还不行了!” 司马英揽过谢锦的肩膀道:“你还是不懂男人,早就让你跟我去花楼里开开荤,你非要为你那未婚夫守身。” “看,现在抓瞎了吧!” 谢锦推开司马英的手道:“说正经的,怎得不气还不行了。” 司马英翘起腿,吊儿郎当地回道:“这纳小侍,和赘平夫可不一样,没有哪家正夫是不在意的。” “就拿我爹来说吧,他俩算不上恩爱,我娘无论纳多少房他都不会在意,但她要是敢赘平夫,我爹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整个司马府都不得安宁。” “你这王夫可倒好,不仅不闹还欢迎得很,你说你们两情相悦莫不是诓我的,其实对方早就厌你厌得恨不得早点找个人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谢锦不言,着实扎到她心了。 在听完这番话后,再念及昨日容惟许的种种反应,都好似透露着古怪。 谢锦猛灌了一杯酒嘴硬道:“我们这是情比金坚,彼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