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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京城的路程遥远，马车在烈日下走了4-5日，众人皆苦不堪言，特别是吕雁，她严重水土不服，吐了一路。白日进去济州地界，骤然下起了暴雨。 “吕娘子，我们躲一下吧。”打行的人提议道。打行俗称镖局。她们一行人包括行李在内都是所谓的镖。 “树下不能躲，怕引雷。”十二娘掀开帘子查看，天边雷声不断，一会儿功夫，雨水已没过鞋底。 “小娘子，周遭空旷，树下不躲，哪里能躲。”打行的壮汉抱怨道。 “原地避雨或是继续赶路。”十二娘抬眼望了望天，朦胧雨水汇成一片，路况不明，赶路是不行的，她半边衣裙都湿透了。 “十二娘，刚才话语是否太苛刻了。”吕雁捂着胸口，闭着眼眸说道。闷热天气让她晕眩。 “引雷会死的，不能不防。”十二娘脱掉外面湿透的褙子。 “雨下得这么大不躲恐怕不行。”吕雁皱眉说道。细细的雨丝从车窗溅入车内，凉丝丝的。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十二娘微微推开窗，有徐徐凉风灌入。 “关窗，关窗，泛恶心。”吕雁捂着胸口，难受状态无以复加。 “新鲜空气有助于你的健康。”十二娘正要辩驳道，看着吕雁难受的模样，她讪讪把窗关上了。 “十二娘，我们画本生活百科全书吧。”姜姚提议道。外面暴雨如注，雨水驱赶着这连日的闷热。她神采奕奕，精神状态好。 “生活百科为何物”吕雁侧身靠在车壁上，虚弱问道。 “常识。小儿常识，锦书也必须了解。”姜姚捏着锦书的小脸蛋。这几日没日没夜的赶路，锦书吃不好，睡不好，圆圆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好，为了锦书。”十二娘微笑说道。 “咚咚咚……”有人在敲窗户。 “什么事”十二娘推开车窗。一名老者站在车窗外，他全身湿透。 “小娘子，我们的马车倾倒了，能否跟你们借些人。”那老者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他嘟囔说道。雨水不断灌入他口中，话语也含糊不清。 “老先生，我们只雇了两个打行的人，车夫年迈，其余都是女子，恐有不便。”十二娘眉头紧蹙，为难说道。 “你们马车在哪里倾倒的我们跟过去看看。打行的人不能离我们太远。”吕雁凑头过来，耐心问道。这老者气度不凡，袍子也是京城时兴的款式。 “俞某多谢娘子。”那老者朝吕雁鞠躬，朝前方指了指。 “章师傅，马车跟过去。”吕雁吩咐着打行的壮汉。 马车行进了半刻钟，雨渐渐小了。十二娘推窗望过去，一辆马车侧翻在农田中。一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农田中指挥着马夫推车。 “小章，你们去吧”吕雁挥挥手，示意打行的人过去帮忙。 “阿娘，我想去看看”锦书坐在吕雁怀中很不安分，扭来扭去。 “小东西，雨这么大，下去了，衣裙会湿的，那就不漂亮了。”吕雁摁住她，耐心劝说道。 “要去，要去。”锦书挣脱吕雁的束缚，气鼓鼓嘟囔道。 “吕大夫，憋在车上不舒服，我要下去逛逛。锦书，去吗”姜姚蠢蠢欲动说道。一生喜欢热闹中国人，有热闹不看，惘为国人了，闲着也是闲着，这次马车翻了，她怎能坐以待毙呢 “夏荷”吕雁生气嚷道。这丫头总做着离经叛道的事情。 “我下去了。”姜姚利落跳下马车。太阳出来了，雨渐渐停了。稀稀拉拉的米粒子砸在身上，通体舒畅，路面上全是小水坑，黄橙橙的，她的绣鞋不可避免全脏了。 “夏荷，等我。”锦书不管不顾冲了下来。 “小东西，小心。”姜姚架着她的夹肢窝，抱着她下了车。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侧翻的马车。马车前面，一匹马侧躺在田埂中。一少年正蹲在马匹前。 “马腿崴了”锦书朝那匹马指了指。马的关节处露出深深白骨。 “怪不得，马车会侧翻。”姜姚啧啧说道。 侧翻的马车在几人的合力下，扶正了。不过，一侧车轮还陷在田埂中。 “小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姜姚牵着锦书的车走近那受伤的马。马头侧躺着，鼻子发出“呲呲呲”声音，嘴角还残留着白沫子。 “不用了它活不成了。”那少年抬头望了她们一眼。那眼神清澈透亮，仿佛石径上的一抹清泉。 “小哥，我们车上有大夫，你的马能活。”姜姚朝那少年微笑点头。 “我阿娘是大夫。”锦书自豪拍拍胸脯道。 “马夫却无力承担马匹受伤休养的费用。”那少年低喃，轻抚那马头。 “这马会怎么样”姜姚扯着锦书往后退。 “马活不成了，长痛不如短痛。”那少年盖住了马匹的眼睛，从袖中掏出一个铜管子，他利落装上了黑沙，点燃了引线。 随着一声爆炸声。马匹血肉模糊。姜姚大惊失色，抱起锦书往她们车上跑。 她们面色苍白，跌跌撞撞爬上了车。 “夏荷，怎么了”十二娘疑惑望着她。那响动让周遭的一切随之震动，马匹惊慌失措的嘶鸣。 “那人用火铳杀了马。”姜姚语无伦次说道。火铳威力巨大，着实吓坏了她。 “火铳吗普通百姓怎么会有这种杀伤性的武器呢”十二娘皱眉问道。 姜姚一个劲摇头，她死死拽紧衣裙。 “怕，怕。”锦书惊恐往吕雁怀里钻。 “卫所的人”吕雁皱眉问道。此地怎么会有卫所的人呢 “济州又不是边塞地区，怎么会有卫所之人”十二娘否定吕雁的说道。 咚咚，咚咚。马车的车厢外传来一阵敲击声，这突然而来声音吓坏了车厢内的女眷。 “老先生，有啥事”十二娘面色苍白问道。 “小娘子，我们着急进城。你们的马能否借我们，我家少主有重酬。”那老者恭敬递上一个荷包。 “这，恐有不便，天色已晚，我们几个弱女子独自滞留荒野，实在不妥。”十二娘面露难色说道。 “方便，方便，让马夫速去速回。”吕雁恭敬接过荷包。 “吕雁。”十二娘回头瞪了她一眼。 “多谢娘子。马匹会尽快归还的。”那老者朝吕雁微微鞠躬。 “吕雁，你疯了吗要钱不要命。”十二娘生气嚷道，关闭了车窗。 “十二娘，他们有火铳。就算明抢，我们几人也无能为力。”吕雁嘀咕道，她展开那荷包，里面是金光闪闪元宝。 “十二娘，夏荷，这些钱够我们在济州躺一年了。”吕雁兴奋捏起一个金元宝。 “无可救药。”十二娘冷冷说道。 “十二娘，这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事情。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夏荷握着吕雁的手，两眼放光。 世界已混乱成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