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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又是该死的敲门声，姜姚选择无视，她蒙头继续睡下。西厢的门开了，窸窸窣窣全是人声，姜姚堵住耳朵，这谢烨有完没完。 小娥一脸惊讶把谢烨迎进西厢的起居室，她低头，扶着鬓角，怯怯道：“烨哥，怎么这么早” “她呢”谢烨朝居室两边的帘子张望。他不确定，夏荷住哪间屋。 “谁”小娥有些失落问道。昨日，她睡死了，错过见烨哥的机会。今日，他又不是来寻她的。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谢烨也不拘谨，坐在椅子上，大喊道：“夏荷，快起来。”然而，空荡荡的屋内无人回应。这丫头胆肥了。 “烨哥，这边。”小娥昨日大概知晓他俩之间的关系。她只是不疑惑，烨哥的丫头为何会在外面居住。 “小娥，你给我沏一壶茶来。”谢烨婉拒小娥一同入室，他掀开帘子，独自进了姜姚的房间。 京城的秋日冷热是模糊的，午时的烈阳能把人蒸熟，早晚却如坠入冰冷的地窖。床榻上，夏荷如蝉蛹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一幕让谢烨不禁发笑。 谢烨咳嗽两声，权当提醒。床榻上的人毫无动静。他气恼坐在床榻上，摇晃着“蝉蛹”。这裹得如蝉蛹的夏荷，真让他无从下手。他捂嘴，骤然失笑道：“夏荷，你再不起来，一会，发卖你。” 姜姚躲在棉被中冷笑：谢烨，长本事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找地发卖我去，买家都给你挑好了，什么德性，发卖，吓谁呢 被窝中始终没动静，谢烨急了，这丫头不会憋死了吧，他想都没想，伸手去被窝里掏。 “谢漂亮，你找死，是不是”姜姚大惊，哆哆嗦嗦坐直身体，一股寒意渗入她体内，谢烨手凉，他就这样不知廉耻把手探进被窝，这成何体统。 “我不这样干，你还得装睡。”谢烨负气双手环胸。被窝里真暖和，怪不得这丫头不愿意起呢。 “谢漂亮，我们都大了。你再这样，我揍死你。”姜姚怒目圆瞪，她穿着单衣，掀开了被子，朝他举起了拳头。 “嗯，我去外面等。”谢烨骤然脸红，他俩确实又长了一岁。伯母最近在给他物色通房。男女之事，他虽不懂，却知晓刚才他的行为过于鲁莽了。 “烨哥，怎么了”小娥就这样赤条条闯了进来。她看见谢烨闹了一个大红脸，秒懂他此刻的尴尬。她给谢烨行礼后，引着他出来了。 “茶呢”谢烨为缓解尴尬，不停给自己喝水，喝到一半，他才发现，这是白水，毫无滋味可言。 “烨哥，我不知茶叶放在哪里”小娥略显尴尬低下头，恭敬的回话。普通百姓的生活无法跟达官贵人比。她在伙房寻了一圈，根本没找到茶叶。这种清贫的日子，她过过。她只能灌了一壶温水回来复命。 “这里没好茶吗”谢烨不解望着小娥。他见夏荷售卖的“惊蛰蛋”的瓦罐中还浮着茶叶楂子。 “没有茶叶，只有白水，爱喝不喝的，不喝滚蛋。”姜姚整理着衣襟，打着哈切，大大咧咧走了出来。 “夏荷！”谢烨一脸同情看着她。她到底过的是什么穷日子，她斓袍的衣料也是极其粗糙。 “烨哥，你不用天天来这报道的。”姜姚坐了下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握着温热的茶杯，她瞅着他道：“有事说事。” “夏荷，莫要忘记了，你是我的贴身丫头。”谢烨宣誓主权般，恶狠狠瞪着她。一旁的小娥也吃惊不已。 “烨哥，我没跑，你不用担心。”姜姚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她知晓人前打哈欠是失礼的，不过谢烨是谁，青梅竹马，好兄弟，雇主，不管了，失礼就失礼吧。 谢烨果然眉头紧蹙，他用手堵住她的嘴巴，喃喃道：“你这个样子挨阿娘看见，要挨板子的。”这半年，夏荷似乎忘记将军府里的礼仪规范。她这样子回谢府，肯定得脱层皮。 姜姚扯开谢烨的手，不断点头。谢烨看起来也是无事。今日，她打算售卖柑橘，谢烨正好可以帮忙。 “烨哥，既然你无事，可以帮我写几个字吗”姜姚说完，不等谢烨的反应。钻回房中，不一会儿功夫，文房四宝全摆在四方桌了。 “这是干嘛”谢烨不解问道。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他都未答应，她就擅自为他做主了。 “大吉大利，你全写大字，字体大小最好一致。”姜姚絮絮叨叨交代着。她磨了墨，把毛笔往谢烨手中塞。 “为何”谢烨一头雾水。他的行书写得极好，颇有魏晋之风。为何要他重复写大字，他又不是小孩子，该练字的人是她吧。 “墨叽什么他不来，你来吧”姜姚一向不惯着谢烨，他忸怩的模样让她心生不满。她扯了一把站在谢烨身后，畏手畏脚的小娥说道。 小娥连连摆手，慌乱连连后退，低喃道：“奴婢不识字。” “不识字吗这大字就三画，很简单。”姜姚推开谢烨，亲自动笔写了一个大字。字体虽不算美观，起码起到范本作用。她用力拽紧小娥的手道：“按照这个写，我有事，一会回来。” “小娘子，我不会。”小娥的头摇得如拨浪鼓。她挣脱姜姚束缚，胆怯躲在谢烨身后。 “夏荷，你要干嘛”谢烨最烦强人所难，他没答应夏荷的要求，她又强迫小娥去写字。他叉着腰，挡在小娥面前。 “我今日要卖柑橘。橘通吉。大吉大利，我要借好意头去售柑橘。”姜姚烦躁搁下笔，他们爱写不写的，不写拉倒。这几个字还是难不倒她的，她还有事，她要去东厢找十二娘画橘子。 “你出去干嘛”谢烨着急扯住了她，夏荷这狗脾气，说上两句话就撂挑子，这成何体统。 “我有事，十二娘昨夜答应我画橘子，我去催成品。”姜姚甩开谢烨的纠缠。这时间不等人，昨夜，她失算了。她一整个下午忙着给李三思画绘本，没找十二娘。她也没料到十二娘去燕春楼串门子，半夜才归。 “画橘子”谢烨眉头紧蹙，他联想到这十二娘擅长些绘画，夏荷成长了，也油滑了，会见缝插针了。 “别耽搁了。”姜姚说毕，径直跑到东厢去敲门。 谢烨望着东厢的门始终有些恍惚。十二娘，这女子，他连续来了三日，始终未曾见过。 “烨哥，你有小姐的消息吗”小娥等姜姚走后，她才怯怯问道。她的前途是迷茫的，小姐才是她最终的前途。 谢烨摇头，他喃喃道：“昨日我未曾见到三哥，今日，我再去衙门堵一下他。” 小娥欣喜若狂，她扯着谢烨衣袖，眼神期盼问道：“小姐跟三爷在一处” 谢烨大惊，他眼神飘忽，重重咳了两声道：“我不知三哥之事。” 小娥却不死心，她死死拽着谢烨的衣袖，眼神坚定问道：“小姐呢” 谢烨颔首，他扯下小娥手臂，喃喃道：“三哥告知我，宝儿姐还活着。你在这儿的信息，我会尽快带到的，你安心在这儿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