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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谢烨仿佛在饯行“他不允”的约定。他每日到小院打卡。 一夜秋雨一夜凉。姜姚倒腾生意的心思逐步淡了。她每日懒洋洋窝在小院中，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谢府公子真贴心，今日又送来这么一大块野猪肉。”张婆子笑靥如花说道。 “张妈妈，你最是辛苦，夏荷醒了吗”谢烨没等张婆子回答，转头进了西厢房。 “烨哥。”小娥迎了出来，她望着谢烨，欲言又止，她只能拘谨俯身行礼。 谢烨对小娥的呼唤置若罔闻。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对十二娘的身份存疑，这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娘子。昨日，他又旁敲侧击的跟三哥打听的马指挥使的事。他尤记得摄山登高望远那一次。马晋提到了十二娘，他俩似乎有瓜葛。三哥给的答复语焉不详。三哥与马晋其实并不熟，马晋之前在边关戍边，与他阿爹一样。婚配状况不明。这个年纪，按道理说，早已娶亲，他不顾身份的纠缠小娘子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他们之间有关系，有纠葛。 “夏荷，醒醒！”谢烨拖拽着被褥。这丫头缩成团，如蝉蛹一般。姜姚昏昏沉沉的，谢烨这毛病得改。他俩之前形影不离，那是形势所迫。现在年龄渐长。他俩如若整日粘在一起，那就不成体统了。 “夏荷，那‘砌长城’东西拿给我。”谢烨对她一动不动的状态实在无可奈何。她失去做事的热情。年龄尚小之时，将军府尚且能困住她。现在她大了，这小小的院子可困不着她了。 姜姚捂住头，神情恍惚道：“打麻将找吕大夫。” “夏荷，夏荷，我不打麻将。”谢烨口中吐着“麻将”二字，他不禁失笑。这小小木牌子称呼为“将”。这何其荒唐。 暖融融的被窝让姜姚再次陷入昏睡状态。任谢烨如何推搡，她坚决不起身。 “烨哥。”小娥掀帘，低声呼唤道。 “怎么了”谢烨皱眉。他能打扰夏荷，其他人他不允。 “烨哥，这个！”小娥朝谢烨摇晃着布袋。她前几日才知晓这东西叫麻将。夏荷整日在桌上扔这玩意。又整日叨叨着“一桶金，一桶金。”刚刚，她侧耳朵听了一嘴，知晓烨哥在找这小东西。 “嗯。”谢烨悄咪咪走出房间。而后低头检查起麻将。 “烨哥，我在此处住了半月有余，小姐什么时候来接我。”小娥问得忐忑。虽说她在此处无人管束，自由自在。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实在寻不到小姐，她可以进府或是卖艺。 “宝儿姐最近不方便。”谢烨安慰她说道。他其实不知宝儿姐的具体情况。这事，他跟三哥说了。三哥说，他会处理的。 “小姐真的还活着”小娥激动拽住了谢烨的衣袖。 谢烨望着她，点头。 “小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谢烨小声问道。得到小娥肯定回复后，他附耳细细说。 姜姚睡至中午，她才悠悠转醒，这种整日昏睡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回到红山镇。那时，她病弱爬不起身。此刻，她虽身体健壮却不愿意起身。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也不甚清楚。 “夏荷，你再不起身，我可要拿扫帚了。”吕雁在院里叨叨个不停。 “吕大夫，这一天天的，有何事可忙。”姜姚径直推开了窗。 “炙烤野猪肉，你再不起身，休怪我吃独食了。”吕雁用笤帚敲击着窗户纸。哐哐声音引起东厢的侧目。 “十二娘，你也一样，起床。”吕雁转身走向东厢。 “知晓了，就来。”姜姚说完，砰一下，关了窗。 姜姚进去正房，这才发现，吕雁让燕春楼的姑娘们都来了，宽大的起居室内挤满了人。 姜姚前脚刚到，十二娘就掀帘进去，望着满屋的人，她大吃一惊，喃喃问道：“吕雁，你搞什么。” 众人的目光全聚在十二娘身上。十二娘也不怯，慢条斯理脱下了斗篷。 “十二娘，今日是姚娘子的生辰，巧了，厨房又刚送来野猪肉。这不，这么冷的天，炙肉最合适不过。”吕雁挨着，点头招呼。 姚娘子是燕春楼的琴师，她害羞朝众人行礼。 姜姚捂额，这吕雁真会没事找事，生辰，不送礼物参加别人的生辰宴，好意思吗 “这里烟熏火燎的”十二娘回头望向外边。院子尚且宽敞。最合适不过，只是风太大了。 “烤肉炉放外面，里间开一桌麻将。酒水又是现成的。今日大伙玩得开心着，权当给姚娘子贺生辰了，大家聚在一处，我这大肚婆最开心。”吕雁兴致勃勃看着大伙，又挨个寒暄一番。 张婆子去张罗着搭炉子。姜姚与十二娘坐在门口处，她俩连连叹息。这生日宴，吕雁惯会省的。谢烨送的野猪肉，十二娘酿的酒，张婆子煮的茶。 “十二娘，敦煌还去吗”姜姚饮着茶，不紧不慢问道。 “衙门不给外乡人开具路引。”十二娘无奈的叹息。三年前，她逃离京城，全靠一腔辜勇。三年归来后，她成了异乡人，实在可笑。 “开启我们的逃亡之旅。”姜姚有模有样的呜呜呜，模仿着飞行的声音。 “不行，我们得想一个两全法。”十二娘把炭炉上的干果往她身上扔。 “十二娘，这干果价格不菲。”姜姚嬉皮笑脸嚷道。晒干果费时费力，鲜果尚且不够食用，干果甚是稀少。 “你这丫头，怎么偏帮起了谢烨了。”十二娘撇过脸去，一副生气的模样，她双手环抱着，喃喃说道。 “这事怎么又扯到谢烨了。”姜姚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问道。 “这干果是谢烨送来的，不要说你不知道。”十二娘噘嘴说道。这丫头跟她装。明明不舍得谢烨，非要说跟她去敦煌。 “这干果不是张妈妈老家的吗”姜姚据理力争辩驳道。前几日还听张婆子说，家乡产干果。 “张妈妈的老家能产这些品种的干果你都不用脑子想的吗”十二娘不禁摇头，这丫头智商堪忧。又傻又糊涂，不知以后能便宜那个臭小子。 姜姚愕然，她莞尔一笑，心里美滋滋的。 “偷笑，你就装傻充愣吧。”十二娘笑嘻嘻调侃道。 两人推推搡搡相互逗趣。 “夏荷，这种日子挺好的。”吕雁不知何时站在她俩身后。 “吕大夫，吓死人不偿命。”姜姚着实吓了一跳，其实，她蛮佩服吕雁的，怀孕跟玩似的。 “这种日子怎么好了”十二娘不依不饶追问道。 “有人哄着，有人供着，有人追着抢着送东西。”吕雁越说越兴奋。 “吕大夫，这跟妓子有何区别。”姜姚越听越不得劲。吕雁在暗讽她勾搭谢烨吗 “妓子有才艺，夏荷，你有什么”吕雁冷哼一声。夏荷借着她与谢烨儿时的那点情意，使劲折腾。这男人的新鲜感一过，女人还剩什么呢 姜姚大叹一声大无语。她有什么她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