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天气不知不觉地热了起来,正午的阳光直射在后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目的金光。 云祉离宫之前,在顾元柔的陪同下,又去了一趟藏书阁。 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热浪裹挟着墨香扑面而来,一道道光斑透过菱花窗倾洒而下,书架上的书脊被晒得温热,云祉的指尖一一抚过,回想起选秀那半月在此度过的时光。 几个月前,她常坐的那张紫檀木案几还在原处,案面被阳光晒得发亮,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您是……裴少夫人” 管事姑姑认出了云祉,也看到了顾元柔,连忙放下手中的团扇过来见礼,云祉亲自上前把她搀扶了起来:“刘姑姑,许久未见了。” 刘姑姑带着恭谨和恰到好处的热情:“能再次见到您,是奴婢的福气。不知裴少夫人故地重游,有什么指教” 宫里人都练就一套玲珑的心思,哪怕是在这等清闲之地的管事姑姑,也一点儿也不简单。 云祉并没有明说,只是含糊地说道:“那阵子我常来藏书阁,有个贴身物件怎么也找不到了,今日得幸进宫,便过来寻一寻。” 刘姑姑眉宇间略作沉思,转而摇了摇头,说道:“藏书阁的里里外外,全是奴婢亲自收拾。自从选秀以来,已经收拾过三次,从未见过外来之物。” “哦,可有外来之人”云祉故意问着,顾元柔眉心一跳,不由看了她一眼。 刘姑姑神色却十分正常,还轻轻地笑了一声:“裴少夫人真会开玩笑,这深宫后院的,哪有什么外来之人” 云祉也轻轻地笑了。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个暧昧不清的傍晚,想起了那个面目模糊的男子…… 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 宫门外,武安侯府的马车停在一株梧桐树的阴影下,裴行慎就站在不远处,望着高大的宫墙出神。 直到云祉的身影由远及近,等到看清时,他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她去时孑然一身,回来时,腰间的玉佩空荡荡的,后边还跟着一群扛着大箱小箱的宫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是内廷的赏赐。 “玉佩呢”他伸手扶她上车,指尖的温度微微发烫。 云祉落座,先是解下冠帽,又喝了一杯凉茶,才松了口气,缓缓道来:“那枚玉佩似是合了陛下的眼缘,用一些赏赐与我换了去。” 裴行慎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平整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红墙绿瓦渐渐远去,身边人的动作却格外清晰。 阳光透过车帘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下颌那道浅浅的疤痕,都藏着冷冽与隐怒。 云祉毫不避讳地看向他:“夫君不高兴” “嗯。”裴行慎的眸光极深,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墨点:“那枚玉佩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君子不夺人所好,哪怕是陛下也不行。” “可惜已经拿不回来了。” 云祉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神,惋惜地感叹了一声,紧接着,又故作自然地说道:“不知夫君请的哪家师傅我想再定做一枚玉佩。” 从藏书阁无功而返后,她一路上仔细想了想,那枚玉佩的下落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被当日的神秘男子捡去;二是沉在了她落水的芙蓉池底。 她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裴行慎送她的羊脂玉佩连泰安帝都差点认错,实在令人怀疑。 她一番试探,裴行慎却毫无异色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改日带你一起去。” 云祉沉默了。她的心里藏着许多事情,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那枚玉佩……陛下似是很看重。”许久之后,云祉终于抬头看他,缓缓问道:“你知道缘故吗” 裴行慎摇头,狭长的凤眸微微地眯起,染上了思索和探究之色。 云祉只当不知,自顾说着:“可惜……娘亲留给我的玉佩遗落在宫中了,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裴行慎再次顿住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芷儿为何这般相信我” “大约是直觉吧。”云祉似是而非地说着:“我总觉得,我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这样的试探已经足够明显了。 如果裴行慎真的是那晚的男子,他完全可以顺势承认……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轻轻地垂下了眼眸,道:“玉佩一事,我会帮你留意的。” 对于其他,却是避而不谈。 云祉眼中难掩失望和迷茫,心中同样不平静—— 难道那晚的男子,并不是裴行慎如若不是裴行慎,又有谁值得皇后冒险陷害设计 马车内一片寂静,裴行慎坐在云祉的半臂之隔,宽大袖子的遮掩下,他的手中分明拿着一块云纹玉佩。 这枚玉佩的主人,在几番调查之后,他已经确认是云祉无疑。 他原本想找个机会完璧归赵,再叙前缘。毕竟他和她已经结为夫妻,藏书阁的露水相逢不再是污点,反倒是一桩阴差阳错的缘分。 只是这件事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他都开始不确定起来,他和云祉的相遇、相识和相亲……真的只是巧合吗所有的一切,或许早有安排 裴行慎想起最近调查到的种种内情,不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车轱辘声成为唯一的主旋律。 两人明明离得很近,这一刻,却距离很远,很远。 车外有寂静到热闹,再由热闹到安静,再过不久,马车一顿,张元武熟悉的声音从外头响起:“将军,少夫人,到了。” 马车已经驶入侯府,停在了二门外——他们原本计划的逛街,大约是取消了。 裴行慎先下了马车,然后如往常般把云祉搀扶了下来。 还未等两人分道扬镳,玉锦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满头大汗,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郎君,少夫人,大事不好了!祠堂那边出事了!” 祠堂那不是裴景铄关押的地方吗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