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双重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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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言飞身上了九重天,浑身衣袍在穿过天族结界时尽数碎裂,他重新穿上一身黑色劲装,墨发束起,一路横扫,直达天帝居所。 “江恕行!滚出来!” 少年气的怒吼响彻宫殿,他迫切地要把他揪出来,将从前那滴心头血从他体内抠出来。 宋斩秋猜到了他的一举一动。 她因此选择在仙宗,让江恕行在仙宗闭关。 心头血要不回来,她在逼江烬言。 恢宏高大的天宫外,天兵天将们的长戟指向他,却不敢即刻出手。 “他人在哪” 江烬言回首看向那一伙人,却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众天兵面面相觑,他们哪里会知道江恕行的去向 此刻,一个神官拨开层层叠叠的天兵,站在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面前,强行镇定:“天帝陛下不在天宫。” 他哪里是江烬言的对手,能不起冲突是最好的。 “我们亦不知天帝陛下在哪里,若是魔君有事商讨,还请下次……” 话未说完,江烬言一挥手,铺天盖地的魔气蕴着无穷的力道就将外头的人掀飞了。 他根本无心听这些人在那里将小礼。 那个人终日缩在天界,百年都不出去一回,今日却出去了。 江烬言暗啐一声:“畜生。” 他立在原地,从前看过的千万本功法秘籍在脑中一一闪过。 救她,刻不容缓。 既然江恕行的骨头他扒不下来,他便只能扒自己的了。 也算还从前那一叶之恩。 江烬言立在原地,长叹一声。光束从穹顶上镂空花纹洒下来,落在他的肩上,却像一缕沉重而甜蜜的负担。 他为她,甘愿付出一切。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有决然和爱意。 他会让她做这世界最快乐的一棵小草,无病无忧,无灾无祸。 天界有一片湖,名为洗尘湖。 说是洗尘,其实洗哀怨仇恨,洗魔气妖法。 他的秋秋无法接受魔气,他便把这一身的魔气给洗掉。 剧痛从浑身的四肢百骸传来,他咬紧牙关,回想起的却是那天,她娇憨地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说自己可以考虑换个人喜欢了。 从前与她的种种回忆都如同缓解痛楚的良药,他浸泡在湖中,周身的魔气像墨水一样逸散在湖中,最后消散不见。 待洗净了这一具肉体,他便将血肉与自己的一魄混合炼化,可当成牧灵草的一魄,堵住秋秋一直流逝的生命。 届时他必然是不敌江恕行了。 可这在救她这件事面前,轻如鸿毛。 …… 宋斩秋用袖子擦掉自己口鼻的血,一撩裙摆,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 纵使她早有准备,可看见这对双生子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时,还是有些唏嘘。 情之一字,难解,难敌。 “宿主,天道来了。” “嗯,我喊来的。” 她敛下一双秋水圆瞳,唇瓣苍白,气势却丝毫不输他。 天道站在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 “姑娘,你的救世之法,竟是两败俱伤,出乎我的意料。” 天道抚了抚胡须,以为她是不愿意取任何一方的性命,才出此下策的。 “待双生子修为尽失,我可将那一缕魄还你。” 宋斩秋斟了半杯茶放在自己的对面,面容沉静如水。 “不必。” 她抬眼看着天道,忽而问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天道,你为何救世” “是为自己,还是为六界,还是为道” 她字字珠玑,眼神紧紧盯着他的神情。 “为千千万万的我,为六界,为千万人的道。” 天道并不因她的坦率而发怒,而是静静地思索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 宋斩秋陷入了沉默,笑了笑:“是我心胸狭隘了。” 她看着自己拿着茶杯的手指愈发的没有血色,甚至因为抬手而迅速麻木起来。 “系统,他们的定位报给我。” 算算时间,扒骨的抽筋的,应该都快了。 宋斩秋抿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抬起眼帘,瞳仁明亮语意浅明:“如今我术法全无,烦请您助我一臂之力,为我布阵,在此仙岛划出一个幻境。” 天道应允得极快,甚至还拔下了一根头发绕在她的指尖。 “此发断,阵破,你自己注意些。” 宋斩秋点点头,看向院子的小木门。 幻境阵法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真实性。 每一个闯入阵法的人,都会看见同一个她。 但她的一言一行却根据入阵者的想法而改变。 宋斩秋坐在木藤椅上没有挪动。 微风乍起,花木清香扑鼻。 桃花林里没有真正的桃花,自然也没有花香。 原来这草木香气,是她口鼻流出的鲜血。 她擦了一袖子猩红,靠坐在椅背上。 院门甚至都没有响动一下,两人悄然而至。 江恕行面色惨白如纸,浑身的白袍已被鲜血染红,唇角却噙着一抹轻快的笑意。 而江烬言则是一身魔气尽散,修为也失了大半,周身滴滴答答淌着洗尘湖的水,下唇被他咬出一嘴鲜血,好不狼狈。 二人鲜少有这样不堪的模样,只是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护着心口的那份宝贝便赶来了。 他们从踏入此院起,便落入了幻境。 这幻境里,有桃花,有小院,有放凉了还没喝的茶,还有一个倚坐在藤椅上的宋斩秋。 她笑意盈盈,面色苍白却温柔:“你回来了。” 江恕行与江烬言看不见彼此,也只能看见一个秋秋。 若是从前他们修为鼎盛时期,或许还能感觉到一二,如今却是全无觉察了。 宋斩秋把玩着指尖那丝头发,将一切尽收眼底。 双生子在此刻竟然出奇的默契起来,他们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欢喜,却不急着上前与他们的秋秋说话。 “秋秋,马上就会没事了。” “秋秋,我能救你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的却是再相似不过的话。 作壁上观的宋斩秋闭了闭眼,有些不忍再看。 双生子是如此不同,又是如此相同。 他们的脾性天差地别,他们的追求完全相反,但爱人的本领却如出一辙的笨拙纯粹。 血色升腾而起,江恕行硬生生拔出那根仙骨,骨血滴落,筋肉还黏连在它身上。 他却好像觉察不到痛一样,让那根仙骨在自己手中渐渐融化,化为最初的那滴心头血。 原来,剖出仙骨如此之痛,不知道能不能敌过她当年剖心取血的万分之一呢。 江恕行的身体留下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涌出,他却依旧嗓音轻柔。 “原来从前,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