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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之上 花子游闲庭信步,靴尖碾过青瓦,碎屑簌簌坠入夜色。 他耳廓微动,确认扈三娘与阎惜娇的脚步声已远,嘴角这才浮起一丝冷笑。 刀光倏忽一指,直逼徐宁咽喉。 “徐宁,正月十八你替蔡京那老狗的儿子卖命,花某本可一刀斩了你。” 他嗓音懒散,眼底却寒芒隐现。 “念你不过是条听令的狗,留你一命…怎的今日又换了主子,还想来讨打不成” 徐宁脸色铁青,金枪“铮”地贯入青石,枪缨炸开一团赤雾。 夜风卷过,他指节捏得发白。 “花子游!” 他齿缝里挤出三字。 “你真当徐某枪下无魂” 花子游大笑,衣袍翻飞如夜枭振翅。刀尖一挑,月华在刃上淌成银河—— “杀我凭你” 看着二人吵架,客栈内外骤然陷入死寂,连火把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李逵的板斧悬在半空,斧刃上的寒光微微颤动。祝龙的枪尖低垂,在青石地上划出细碎的星火。扈太公浑浊的老眼眯成两道细缝,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他们,似乎都在等双方由吵架升级为动手,到时自己好坐收渔利。 徐宁的右手突然一僵——他的指尖正触到腰间那块鎏金腰牌。 月光下,狴犴兽纹在牌面上张牙舞爪,泛着阴冷的幽光。 花子游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呵..." 他忽然轻笑,刀尖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次,换成了童贯那条没卵子的老阉狗" 笑声戛然而止。 刀光暴起!雪亮的刃口直指徐宁腰间。 "徐教头啊徐教头..." 花子游的声音像是淬了毒。 "给蔡京当狗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个阉人都能驱使你" 他忽然提高声调,让每个字都刺进在场众人的耳膜。 "你他娘的,现在连条阉狗都不如了!" 随后,他又突然出声暴喝。 "告诉我,你这腌臜货为了这个狗牌,手上到底沾了多少忠臣的血" 花子游的爆喝在客栈梁柱间炸开,震得瓦片簌簌作响。 徐宁如遭雷击,踉跄退后半步。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瞬间血色尽褪,连嘴唇都泛起青白。 握枪的指节发出"咔咔"脆响,枪尖在青砖上划出凌乱的刻痕。 "你..."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懂什么..." 鎏金腰牌突然"当啷"坠地。 牌面翻动间,隐约可见背面干涸的血渍——那是三日前在刑部大牢,他亲手处决老上司时溅上的。 花子游一脚踏碎檐角兽首,瓦片如雨落下。 "蔡京老贼把持朝政,童贯阉奴祸乱军机,满朝文武尽是蝇营狗苟之辈!" 他声如雷霆。 "边关将士饿着肚子打仗,你们却在汴京城里喝兵血,你摸摸你的胸口,你他么还有一点良心吗" 李逵听得热血沸腾,板斧重重砸地。 "骂得好!" 花子游突闻李逵在一旁叫好,斩风刀缓缓在房上划出一道火星,随后又把刀尖指向他。 “李黑子,你说我骂的好是吗” 花子游刀尖一转,寒光直指李逵面门。 "你梁山好汉又是什么好东西" 他声音陡然提高。 "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干的却是他么的杀人越货的勾当。" 李逵脸色一黑,板斧猛地举起。 "放你娘的屁!" "不是吗" 花子游冷笑。 "上月你们为了一个矮矬子,竟夜袭扈家庄,想要绑了人家姑娘,若不是我当时在场,恐怕扈三娘已被你们掳上山——毁了清白了吧" 他的话掷地有声,重重的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嗤…” 祝家庄阵中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花子游目光如电扫过去。 "祝龙!你他妈的又在笑什么" 他刀背拍碎一片屋瓦。 "你们祝家庄勾结官府,强占民田,逼得多少农户家破人亡你也有脸笑" 此时,扈太公竟悄悄往阴影里退去,却被花子游一声喝住。 "还有你,老狐狸!你扈家庄放印子钱,利滚利逼死多少条人命需要我一一数来吗” 说到这里,花子游突然顿了顿又继续道 “还有,老子救了你女儿,你却恩将仇报,怕梁山的那些泼皮报复,竟在我酒中下迷药,还想让你儿子将我送上梁山,交给那些腌臜货…" 此时,客栈内外鸦雀无声,只有火把噼啪作响。 因为花子游骂他们的,都是实话。 "这天下乌鸦一般黑!" 花子游刀指四方。 "官不像官,匪不像匪,百姓活得猪狗不如。你们身为堂堂男儿,不为这不公的世道做点什么也就罢了,却还整天为了自己的私欲,在这乱世之中互相撕咬。" 他猛地一脚踹断檐角,整片青瓦轰然砸落在院中,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我看呀!这他么的世道,早就烂到根了。” 他突然暴起,一刀便劈断了梁山贼人的旗杆。 看着旗子上写的“替天行道”四个大字,花子游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哼!替天行道” 刀指李逵。 “李黑子,你告诉我,你们替的是哪门子天,行的又是哪门子道” 说罢,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不过是群偷鸡摸狗的鼠辈,也配谈天道!" 火光起时,在场之人竟无一人出声。 “嗖…” 一支带着倒钩的羽箭,突然由梁山贼人中飞出,箭矢直向花子游的咽喉射去。 可是箭到半空,却突然被一枚飞蝗石拦下。 “叮。” 羽箭落地,飞蝗石却冲势未减。径直飞向那偷袭未成的小李广——花荣。 花荣瞳孔猛地收缩,他自恃箭术无双,万没想到竟有人能以暗器破箭,仓促间偏头躲避。 飞蝗石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凌厉的破空声让他耳中嗡鸣。 然而,石子去势未消,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骤然转向,狠狠砸向他的右眼。 一声闷响,花荣惨叫着单膝跪地,双手捂住血肉模糊的右眼眶。 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滴落在他引以为傲的银鳞软甲上。 “啊——” 他嘶吼着摸索长弓,却因剧痛而动作迟缓,此刻的“小李广”再无往日风采,只剩满腔愤怒与不甘。 “花荣兄弟!” 燕顺和阮氏三雄等人面色瞬间大变,疾步上前搀扶。 李逵更是目眦欲裂,挥舞着板斧冲向花子游。 “狗东西!敢伤我兄弟,老子剁了你。” 花子游望着在血泊中挣扎的花荣,刀锋挑起一抹冷笑。 “暗箭伤人的勾当,就得付出代价。” 他话音未落,李逵便已跳上屋顶,举着双斧便向花子游劈来。 花子游面对李逵劈来的双斧,身形忽然如鬼魅般扭曲。 斧刃斩碎的只是他留在原地的残影,真正的斩风刀已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撩而上。 "嗤——" 李逵的板斧脱手飞出,右手三根手指齐根而断。 黑旋风尚未觉痛,花子游的刀背已重重拍在他太阳穴上。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轰然倒地,将屋顶砸出个大洞。 "不自量力…" 花子游甩了甩刀上的血珠。 随后,他刀尖翻转,刀指四方。 “现在,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不想死的,就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