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解救连云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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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单老师，云平转身苦笑：“这小子，竟然学会逃学了。” 云洁也觉得压力陡然加大。 原本以为，有房住、有饭吃、有学上，还有兄弟姐妹相伴，接下来的日子只需按部就班，波澜无惊地过下去就行。时间会疗愈一切，也会成就一切。 没想到，幼年的、青春期的和即将进入青春期的没爹没娘的......孤儿们，成长道路注定不是一马平川的。 饭还得吃，云洁准备好热汤热饭，两人相对无言叹息，得，等他回来，见招拆招吧。 云平云洁在家等着拆招呢，当事人云升却又憋了个大招。 天越来越黑，云升越来越冷，越来越怕。 身后的垃圾堆在黑暗里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压迫感十足，他双手紧紧扒着铁丝网，整个身体几乎全部趴在铁丝网上，仿佛只要这样，妖怪就抓不住他。 云升不嫌丢人，也不怕丢脸了，大声呼喊着：“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我被锁里面了！” 后来干脆变成了：“救命啊！救命啊！” 可垃圾场离家属楼实在有点距离，最近的人家离这里也有100米以上。云升绝望地看着最后一排屋的后窗透出莹莹变幻的蓝光、绿光、红黄光。 这是在看电视呢。云升心里默想，这是在看新闻联播吧，7点钟了，8点钟就有动画片阿凡提了。 好冷、好饿。云升甚至开始怀念那箱烂一半好一半的红星苹果。 此时此刻，即便饿死，云升也不会去找那箱苹果，黑洞洞的，吓死人了。 可是，如果明天天亮了还没人来救他，倒可以再去找找还有没有没烂透的苹果。 云平云洁已经找了云升快2个小时了，本不想惊动太多人，可没法不惊动啊。找过小卖部、澡堂子、住校生宿舍，又找过了家属院玩得好的几个同学家，一直没见云升踪影，云平越找越气，云洁越找越怕。 各种不好的猜想都有，云洁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甚至猪圈都看过了，鸡窝没去看。 云平倒是不怕，这小子胆子太小，量他不敢跑出校区，只要不跑出校区就没有危险，就是太气人了，不知道在哪个胳肢窝藏着。云平气坏了，还没见人影呢，云升已经在大哥的想象世界里挨了无数个巴掌和脚踹。 寻找云升的队伍越来越大，浩浩荡荡一群人，可汇总起来的情报一直都是：“没人，没找到。” 有人小声蛐蛐：“这孩子，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云平云洁心里一阵气急，又不好说什么。 云升啊云升，你这次作业作大了。 云升啊云升，你这下可是出大名了。 云升啊云升，你到底藏哪里去了 直到一群人扫荡到家属院的最北头，几个青年老师正聚在一起吃饭喝酒，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老师突然记起来，刚才出去撒尿，好像听到一个小孩在喊什么......救命 云洁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付校长一把抓起这位老师的衣领，“哪里，哪里，你说哪里有人喊救命！” 几个老师的酒被吓醒大半，结结巴巴的说：“那里，那里，学校花墙边上......” 付有庆把老师一扔，大手一挥：“走！” 一群人又呼啦啦转战花墙。 这么一大群人，又拿着几把闪闪的手电筒，云升马上看到了人群，看到了希望。 想大声呼唤，可喊了这么久，嗓子早哑了，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比小猫还咪咪。 情急之下，云升想起自己书包里还有捡来的漂亮酒瓶，也不怜惜了，忙拿出酒瓶，在铁柱上“砰砰砰”地敲起来。 敲击声很快引起了人群的注意，大家又呼啦啦朝铁丝网奔来。 云升眼睛哭得红肿，瞧不大清楚，但他知道，跑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哥哥和姐姐。 几只手电筒一起朝云升照来，照得云升睁不开眼睛，可大家却看得清楚：云升像一只大壁虎，四肢紧紧扒在铁丝网上，鼓鼓囊囊的书包斜跨在身上，一手抓着铁丝网，一手拿着酒瓶，正努力躲避手电筒的扫射。 孩子找到了，人们心情放松下来，有人忍不住笑起来。云升的朋友默默祈祷，今晚云升不要被打得太惨。 付校长赶紧找人去拿钥匙，人群里开始嘻嘻哈哈，打趣云升的狼狈。 看门的大叔跑过来，仍是笑嘻嘻：“你这孩子，你倒是下来啊！”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孩子怎么还挂在上面啊。人群里又爆发一阵笑声。 云升觉得一点都不好笑，门打开，一下扑到大哥的怀里，嚎啕大哭。 云平心里被他哭得戚戚然，也忘了打他，还贴心地给他擦泪，轻声安抚着他。 闹剧收场，一群人乌央乌央往回走，付校长不住地向大家告罪、道谢。 云升低头啜泣，大哥在左，付有庆在右，好像围着一个凯旋的将军。 云洁摸摸书包里的东西，不禁苦笑，这孩子，今天搞了不少事情啊。 回到家里，有庆看着云升洗了手、洗了脸，坐下来喝上了小米粥，这才告辞回家。 云平送他到门外，有庆嘱咐：“云升估计受了不小的惊吓，先不要教训他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嗯，我知道。”云平答应道。 “今天他受了寒又受了惊吓，怕是夜里要发烧，你们警醒着点。” 云平点头，这个倒没想到。 云洁见云平出去，转过身来，绷着脸，目光炯炯，盯着云升的眼睛，云升经受不住姐姐的注视，怯怯抬头，两人对视片刻，一起“噗哧”笑出来。 “你还真是......”云洁嗔道，“还敢离家出走。” “我不是、我没有！” 云升赶紧声明，“我溜去那里玩，不小心被锁里面了，我哪有离家出走！” “哦上课期间你跑那里干什么，还学会逃学了。” 云升无言以对，见哥哥回屋，把头垂得更低。 云平默默看着云升低垂的脖颈，又白又长的脖子，柔弱又倔强。 “睡觉吧。” 今晚这一觉注定睡不平稳，不出付校长所料，云升睡得极不安稳，果然发烧了，一面发烧，一面说胡话：“哥哥、妖怪、酒瓶盖、红星苹果......”折腾了大半夜才睡安稳，云洁见他一直出汗，明白这是惊吓着了，不是感冒发烧，便没给吃药，只是一直守着，喝水、擦汗，轻轻拍着，安抚着弟弟。 一夜下来，云平云洁哈欠连天，相对苦笑，这还是连莲没在家，若是连莲也在，只能顾此失彼，果然养孩子不是个轻松活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