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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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五娘离开后，婋婋便召来三宫六局的尚宫跟六司，还有十二监的内宦。 王尚宫等人，从各处赶来东宫。 “王尚宫，你可知太子妃殿下突然召见咱们来作甚卑职这心突突的。”说话的是王尚宫的心腹，司膳司的司膳，这司膳处可是个肥缺，非尚宫心腹不可坐。 王尚宫摇头，自王五娘这个先后去了后，她一直悬着心，现如今管理后宫的太子妃跟王家没甚关系，肯定会提拔自己的心腹上来。因此，这段时间王尚宫做事儿不敢倏忽，争取不让太子妃找出一丝错来，保住这份差事。 七人在东宫殿门前汇聚，都看向王尚宫，王尚宫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走吧，不可叫太子妃殿下久等。” 众人进了东宫，林五娘对几人道：“十二监的几位还没来，你们稍待片刻。” 王尚宫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婋婋这是何意 但她们也不敢问，只好等着。 婋婋翻看着宫里的花名册，清点了一下宫里这些伺候的宦官、宫人、女官的人数，看到年过五十的宫人竟然有三百余人，不禁有些皱眉。 王尚宫等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十二监的内宦就齐齐走了进来，包括李乾身边伺候的御用监掌事。 “奴才给太子妃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十二监的掌事齐声请安。 “免。” “谢殿下。” 十二监的掌事与后宫女官并列两边。 婋婋看向众人道：“这些时日本宫整理往昔花名册，发现宫里的宫人数量竟然有两千余人，还不算各地行宫伺候的。” 下方众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御用监的掌事刘安开的口：“回殿下，后宫的宫人自小入宫，每隔三年采选一次，直到六十岁去京郊皇庄颐养天年，因此人数是多了些。”其实，能活到六十的宫人有几个，大多数熬不到六十就没了，每年宫里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然宫里早就挤不下了。 每隔三年就要选一次宫女跟内宦，内宦还好说，要么是被牵连罚没进入内廷的，要么是家里穷养不起孩子，一刀切了送进宫。 宫女的采选就要麻烦些，去各地州府采选贫寒人家的女子，每地按户籍人数多少设定采选的名额，三年一次，总数在三百左右。 婋婋看向众人道：“三年一次，年满六十才能出宫，此举有伤人和。本宫思来想去，觉得没有必要采选这么多宫人进宫，有意更改采选的规制。” 刘安忐忑道：“殿下，内宫采选向来如此，贸然更改是否……殿下不如请示陛下” “昨日在祖母那儿用膳时，本宫就已经回禀过了，此事陛下口谕尽按本宫心意行事。”婋婋道。 刘安等人再不敢拦，只应是。 婋婋起身，对众人道：“你们回去，将三宫六局、十二监所有的宫人年岁、任职这些都整理出来，三日后，本宫就要看到花名册。宫女，年岁在二十到三十岁，还能生育的，单独整理出来。超了三十岁的，以及那些不能生育、年老的，单独成册，五十岁以上的，单独成册。” “是。”王尚宫等人连忙应是。 “内宦，五十岁以上的，单独成册，十三岁以下的单独成册。” “是。”刘安等人应是。 婋婋这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本宫想着，采选进来的宫人，从十二三进宫后，再不得见父母太伤人和，日后宫人采选的年岁在十二到十四之间，进宫训练了半年也算得用，年满二十二，便可以获得出宫的机会，进宫近十载，这个年龄段她们出宫嫁人生子、奉养父母也适宜。” 王尚宫等人听罢，忙道：“太子妃殿下仁慈。” 婋婋摆手，不想听他们这些吹嘘之言，接着道：“那些不愿意出宫的宫人，就留在宫里，待五十岁后就可以选择是去城郊皇庄养老，或者是归乡，由他们自己选择，至于内宦，年满五十后依旧如此。还有，本宫知晓在内宦之中有收养义子的习惯，在宫外，本宫不管你们，但在宫内不许以收养义子的名义欺压那些小黄门，更不许因此拿走他们的月例银子。而且，本宫还知道内宦在告老后，会去净身房赎回残肢，尔等也不可因此讹诈，若被人发现回禀到本宫这里，十二监由上到下包括御用监都免不了责罚，明白吗” 刘安等十二监掌事，忙跪下：“奴才不敢。” 婋婋冷哼一声：“尔等为皇家效命，你们的命就是皇家的，记住了，即使是个小黄门，那也是陛下的奴才，不是尔等能够欺辱的。你等回去，将花名册统计出来，宫人适宜生育的，等选秀结束，愿意出宫的就放归，年满五十的就去皇庄养老，剩下的各处缺了多少人，统计一下报与本宫知晓。本宫先提前跟你们说，三宫六局十二监的官职冗杂，本宫会裁剪部分人手，你们几处公职杂糅权柄划分不明，本宫这次选秀后将会一并处理。” 话音落下，六局十二监的掌事都愣了愣，王尚宫有一种终于来了之感。 婋婋没管他们是什么神色，只接着道：“后宫女官选拔，多是从世家之中择选寡居妇人担任，但本宫却觉得这样的选拔制度让后宫如一塘死水，此后本宫会仔细想想，女官该如何选拔，但可以明确的是不止有世家寡居妇人，从六品以上的掌事，将会从朝中各位大臣的家眷中选择，不论是寡居的、新嫁妇，都能参加女官选举，至于六品以下，本宫还需要细细考量。” 十二监的人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子妃殿下主要是针对女官，跟他们这些内宦没多大干系。 六局女官那边都悬起了心，王尚宫一系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想来都跟王尚宫一般想法。 婋婋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挥手让众人退下，众人告退，在东宫之外刘安看向王尚宫，露出几分看好戏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劝道：“王尚宫，听闻你家本来还想送你侄女儿进宫，现如今只怕是不成了。” 刘安这话成功让王尚宫黑了脸，王尚宫呸了一声，骂道：“阉狗。” 刘安黑了脸，冷哼一声，顾忌这是东宫不敢吵起来，他甩袖带着十二监的掌事离开，只留下一句：“咱就看王尚宫能得意几日。”刘安是随李乾登基进的宫，他是李乾的贴身内宦，十二监之首，内宦与女官有利益之争，他这个刚来的内宦之首自然要带头对抗女官之首王尚宫。 刘安离开后，王尚宫回头看了一眼东宫的大门，眼神晦涩，只哑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