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书寓·家族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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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离匆匆跑到前边，吴七娘已经伺候好李二郎穿衣，正准备替他戴冠。 李二郎道：“在玉冠沉甸甸的，压得头疼，我记得我好似有个竹胎底的冠，嵌珍珠的那个，就戴那个吧。” 吴七娘听罢，就将手里的玉冠收了回来，对小菊道：“菊瑛，你去替郎君找一找，那竹胎的冠，在哪里放着。” “是。”吴七娘管着李二郎的院子，因此小菊倒是知道这东西放在哪里，忙去取了，递与吴七娘。 吴七娘给李二郎戴上，只觉得这竹胎的冠太素，衬不起这衣裳，就叫人重新取了一件素一点的外袍，给李二郎换上。 天气冷，又给李二郎套了一件水貂皮的褂子。 将李二郎收拾妥当了，见剪离来了，吴七娘就对剪离道：“在外边伺候郎君要精心，多带两个人出去使唤，郎君的外袍与褂子，也多带一身。” 剪离一一应了，吴七娘这才作罢。 李二郎出去后，吴七娘就落了脸子，对小菊道：“菊瑛，先前叫你打听，郎君在外边可有什么红颜知己，你可打听了出来” 小菊便回道：“娘子吩咐后，奴婢就叫翡翠与琉璃去打听了，娘子现下要传她们两人前来问话吗”其实这事儿，小菊早就从这两人口中得知了始末，现下叫她们来，不过是想让她们两人在吴七娘跟前露个脸，好让她们进屋伺候。 吴七娘点头后，小菊就叫珍珠去传唤人，珍珠小跑出去，没多久就传来了两人。 翡翠与琉璃进了屋，不敢乱瞧，忙不迭的行礼：“奴婢给小娘请安，小娘万福！” 吴七娘点点头，挥手叫她们起身，问道：“先前叫你们打听的事情，可打听了出来” 翡翠与琉璃对视一眼，琉璃便上前道：“奴婢们倒是打听出来了一点儿消息，郎君回并州后，没多久就在外边郎君的引荐下，结识了书寓里的一位娘子，那娘子名唤冯小怜，生得花容月貌，又精通文墨，还擅长小调，郎君出门的时候，时常叫她坐桌相伴。” 吴七娘皱眉问道：“书寓是什么”她长于深闺，只听过秦楼楚馆与妓院窑子，还不知这书寓又是个什么名堂。 琉璃便替她解惑：“所谓的书寓，跟清吟小班差不多，里面的女娘，说是卖艺不卖身，但她们也做客的。”这些地方，说起来高雅，实际上也做皮肉生意，只是名头不同罢了。 吴七娘脸色一下就黑了，先前在并州的时候，那两个清倌人她已经忍了，没想到来了并州，李二郎又去这些地方，难道真就是家花不比野花香 见吴七娘黑了脸，小菊忙上前道：“此事儿，奴婢后来跟剪离打听了，郎君去书寓并非全是为了风月之事，说是并州这边的习俗，郎君们出门办事儿，需要去这些书寓、小班、住家里做一个这样的女娘，由这些女娘穿针引线，结交其余的郎君。” 吴七娘有了台阶下，脸色也好了，嘴里道：“是了，郎君这样的风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会被一个女伎迷惑，肯定是为了结交人脉，才会如此。” 小菊听了此话，没有应声，等吴七娘的脸色好了些后，才道：“外面的事情，咱们这些妇道人家，管不了，娘子不妨多笼络着郎君，生个一儿半女的，等大娘子进府后，娘子也有个倚仗。” 吴七娘听了此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厉声道：“你可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吴七娘现如今，最不能听的，就是“大娘子”几个字，因为这是在提醒她，她只是个妾，不是李二郎的妻。 小菊并未因为她的疾言厉色而害怕，声音平和稳定：“娘子容禀，今日冬至，奴婢叫梅瑛去给剪离、归鸿送交饵，剪离私下里提点梅瑛，说是大人与夫人，有意为郎君择妻。” 吴七娘听了此言，心噗噗的跳，她想要发怒，但又没有发怒的理由。 自己终究只是个妾室，又如何拦得住郎君娶妻，想到此处，只觉心抽抽的疼，不禁红了眼眶。 小菊见此，就打发了屋里的丫头们出去，劝慰着吴七娘。 “小娘，现下只是传出了郎君要议亲的风声，但是离确定人选跟走完六礼，至少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小娘何不趁此，早谋身孕。”对于后院里的女人来说，除了是绝对的宠爱，不然只有子嗣，才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吴七娘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道理我都懂，但是……”过不了这个坎儿，最初的时候，吴七娘对李二郎，更多的只是想要找个好归宿，但是嫁进来后，李二郎待她温柔体贴，又事事哄着，吴七娘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免不得动了真心。 即使知道，李二郎生性风流，对哪个女娘都这么的温柔体贴，但吴七娘总想着，自己是不同的，不然郎君也不会偏宠于自己，甚至为了自己，冷落蘅娘。 在吴七娘看来，蘅娘不受宠，是因着自己的缘故，却不知，蘅娘不受宠更多的是因为蘅娘想要的不是宠爱，而是李二郎的器重，她想要成为李二郎的谋士，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妾室。 小菊暗自叹气，吴七娘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执着于情爱，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自幼缺爱的缘故，才将情爱看得这般的重。 小菊又劝了几句，对吴七娘道：“娘子的心意，奴婢都懂，但娘子你切莫忘了，当初来并州的时候，四娘子对你所言。娘子，你身上可还担着蜀地那边的希望，你忘记了家里对你的嘱托了吗” 小菊只能从家族利益来规劝吴七娘，不然就吴七娘这执拗的性子，只怕要钻牛角尖，离了蜀地之后，吴七娘也该知晓，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蜀地的娘家，要是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那只能沉寂于后宅了。 经小菊提醒，吴七娘终于想起了家中的嘱托，自己确实不该沉溺于情爱，自己身上还有重任，当初离蜀之时，家中传信，要自己尽早生下郎君的长子，长子总是不同的。 吴七娘思及此处，也打起了精神，对小菊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如此，你去着人打听打听，大人与夫人，想要为郎君择谁家女娘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