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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再议。” “逍遥王解了足前来问安,陛下可见” 周济笑如从前,可皇帝十分清楚他变了,他的心和眼里都已不再是自己。 “不,”皇帝拒绝到嘴边,话锋一转还是见了人。 逍遥王吃喝玩乐俱全,出行一趟更是见了不少趣事,一时勾起皇帝不少兴趣。 王纯可不会认为周济白费工夫,逍遥王来此必然有目的。 逍遥王前脚出宫,后脚就传出‘自请送粮去襄城,戴罪立功以谢天恩’等。 皇帝心性不定,王纯十分担忧着了周济的道,连夜进宫想要敲定送粮人选,却在宫门口被御林军拦下。 几番好言好语不得进,回头瞧见御林军统领杜子校,更是一肚子火。 王家乃大族,早年兄弟争斗凶残,到王纯父辈立下规矩,成婚后就分出老宅,因此如今王家偏静院落里,也就王纯一家。 王纯屏退下人独自进了书房,幽幽青灯点亮,倏然将书桌前的人照出。 烛光暖黄,可照在那人身上却十分幽暗,隐约中透着股血腥。 王纯擦去脖颈的汗,说:“督公来此,是要传达什么旨意吗” 他哆嗦着就近坐下,想起家中独女来。 “呵,王大人误会了,本督是来同大人报喜的。” 王纯:“喜从何来。” “方知尘。” 周济吐出一个名字,王纯当下头皮紧绷慌乱起身。 “周济。” 周济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敲打,每一下都能引起周围空气的震颤。 他平静的注视着王纯,不需要任何就能将人轻易捏住。 王纯显然慌了,但他还努力保持镇定,他赌周济来此并不是为了撕破脸皮。 “督公想做什么” 周济并未回答,而是将一封信函递过去。 “嘉…嘉关失守了”王纯大惊失色,他不敢置信的再次低头细看:“那襄城……” 周济:“还撑着。” 王纯沉默,如此惨况襄城又能撑得了多久。 “粮草军需,是定襄军和襄城无数人的救命之物,”周济缓声问:“王大人,应该不想做千古罪人吧。” 王纯摇头:“本官与督公虽不同道,但却都是大燕子民,焉能做祸国殃民的事。” “粮草军需好说,只是援军又该调动何处” 对于他的试探,周济回道:“此事,由不得你我二人商议。” 若非担忧沈清臣,他都懒得来见王纯。 人如其名,难怪会当出头鸟。 战报晚一日送进上都,满朝震动天子大怒,群臣就问罪将领,调兵和押运粮草争执不下。 晌午后,商谈出了结果:调令八万西南军支援襄城,粮草则由锦衣卫护崔予执运送。 为这事,皇帝还将崔予执调去户部。 崔季担心的很:“儿,战场无眼你怎能去涉险啊。” 他又害怕崔家翻不了身,又害怕儿子和崔家涉险。 崔予执颇为无奈,他既在皇帝跟前表了忠,就该为君分忧岂能怯懦。 好一番安抚,才让崔季放下心来。 不怪崔季胆怯,先帝时外戚孟家下场历历在目,如今崔家要争权要得势,他志大才疏心高气短,难免会优柔。 朝中一系列动静,周济都未露面,直到东厂截获一封去西南军中的信,才有了动作。 皇帝虽年幼,但各地藩王和宗族亲王都被周济,沈清臣压着,里里外外倒没几个敢放肆的。 如今猛然遇刺,皇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济赶到乾元殿,只虚虚看了眼受惊的皇帝,转而训斥在外的锦衣卫:“天子近卫竟如此懈怠,当真是废物。” 高启山垂眉,并未狡辩。 “还得多亏小崔大人,”周济颇为惋惜:“只是可惜崔公子负伤,明日怕是去不了襄城了。” 崔予执立刻道:“不碍事,臣……可以的。” 倏然周济靠近,近的他睫羽根根分明,眼尾带过来一抹忧色,引的崔予执止不住发颤。 “小崔大人丰姿绰约,若因护养不当留下腿疾,岂非可惜。” 这种假象,让崔予执难舍。 他强扭头看向别处:“为君分忧,万死难辞。” “呵,”见他如此不识趣,周济也没了好脸色:“本督倒怀疑襄城究竟有什么,竟值得你如此不顾生死。” 崔予执僵住, 周济已向外走,声音轻飘飘传进来,砸弯了他的肩膀和皇帝的心。 “锦衣卫护驾不利,自上延下仗责四十。崔予执身负重伤,改由东厂随行逍遥王押送粮草北上,即刻出发。” 砰,皇帝将桌案掀翻,崔予执抓紧他衣角,摇摇头:“陛下息怒。” “督公既已安排了东厂和逍遥王,就容不得我们忤逆和更改,” 崔予执压低声音:“陛下安心,臣已安置好一切。” 还好他提早做了安排,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皇帝掩去眼底怀疑,声音满是疲惫。 “下去吧。” 崔予执退下,皇帝侧眸落在小夏子身上:“你也下去。” 人退干净,御书房门紧闭。 “如陛下所料,周济将粮草运送截了过去,他是打算趁此机会对沈大人下手” 皇帝扯开嘴角:“他是想亲自前去襄城。” 想去看看,他那心心念念的郎。 “亲自去”王纯有些难言的情绪,那沈清臣可就生死难料了。 皇帝并未对王纯解释其中之事,只是道:“无论与朕还是崔家,周济离京都是机会。” “小崔大人倒是忠心。” 王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不动声色,却未敢轻看王纯丝毫,对崔予执也亦然。 谁能说,今日救驾不是将计就计呢。 自那日嘉关爆炸,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为防止后续误伤,襄城百姓在定襄军掩护下一一转移。 司阳乃西南军中主力,此番受命护送联姻公主,阴差阳错成了襄城的前锋。 “娘的,都快一个月了,就是爬也从桂南爬来了,那群兔崽子闹什么幺蛾子呢。” 楚天阔遥望废墟之巅,那边是沉寂的漠北军。 嘉关爆炸‘定襄军’损失惨重,那么好的天赐良机,漠北却退兵归营,怎么看都诡异。 转头,他看到了更诡异的。 自家那个寡言少语的沈将军,捏着把小刻刀,在那雕刻一把香扇,神情那叫一个专注。 “都一个月了还没刻好,可见不是那块料。” 楚天阔自以为声音很低,却见那边沈清臣停顿下来,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楚天阔:…… 司阳忍着笑,转身吩咐下面人:“刀戈不要随意丢弃,交给后勤由他们好生护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