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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周游各州,周济,沈清臣就立刻开始行动。 离开河州时,周济从书房翻出一枚玉环长佩,是当初李湛用私玺打造的,被沈清臣收起来压在箱底。 周济将其妥善包起来,然后考虑再三还是带走了。 沈清臣准备了一些糕点吃的,给明月套上马车,两人一路北上。 “喏。” 一把匕首,递到沈清臣眼前。 沈清臣轻轻一推,刃身雪亮,锋芒十足。 “上好的玄铁,督公好手笔。” 周济将骨扇缓缓打开,笑着说:“比不比你的贵人” “呵,”沈清臣低笑一下,慢声道:“各有千秋。” 唰,周济手里的扇子收起,露出不悦。 沈清臣摸上他手腕,欺身过去:“那督公说,你为什么不用我雕刻的香扇呢,那可是我一刀一刀细细雕出来的。” 周济憋满一口气,瞪着他:“你还有脸说!” 那香扇乍一看没什么,对光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其上皆是他香艳之态。 周济骂:“衣冠禽兽。” 沈清臣埋头在周济脖颈边,声音含糊满是柔情:“情之所钟,心不由己。” 周济撇开头,他不想看沈清臣这德性,怕忍不住打人。 三: 沪江寨更名为江城,繁华更胜从前。 逍遥王李廷洵,同叶榆兜转一圈最后定居在此。 聂从均本来还胆战心惊,可观这位天子生父随性,来此完全一副逍遥之态,也就慢慢松下心来。 可叶榆,却一颗心松不下来。 江城近日来了一批异族男艺,个个样貌绝艳,勾着逍遥王日日去舞坊。 这夜月清,舞坊里人声鼎沸。 逍遥王坐在舞台最前方,翘二郎腿喝着小酒很是潇洒。 突然,乐声急促起来。 一道身影如红蝶蹁跹,挽着红绸在舞坊轻盈飞跃,珠帘半遮面孔,只有那双眼泛着盈盈秋水。 逍遥王手里的酒杯顿住,他发愣的望着台上美人。 美人光着双臂,胸口一抹红色绣花小衣,莹白的腰腹完全展露,上面缠绕金色挂饰,随着他的舞步发出声响。 逍遥王跟美人视线对上,发觉这美人眼神格外火热勾人,他心下有些意动,但也只是如此。 可不想,那美人自舞台上扔下一抹轻纱,将逍遥王完完整整覆盖,接着美人嘴含酒杯贴身靠近逍遥王。 朦胧的红纱模糊视线,逍遥王看的不真切,但他感觉这美人有点熟悉。 “喝!” “喝!” 四下人跟着凑热闹,美人勾着逍遥王脖颈,将酒杯凑到他唇边。 逍遥王不敢去喝,那杯酒淌过红纱倾下来。 倏然,红纱被掀开,那美人跟逍遥王近的呼吸交缠。 逍遥王声音磕绊:“叶...叶榆” 叶榆没说话,只勾着一双眼瞧他。 逍遥王立刻不淡定了,他把人抱入怀中,宽大的衣袖将叶榆腰腹完全遮挡住。 人群起哄,逍遥王阴沉着脸离开。 江风拂面,叶榆取下脸上珠帘,细细品逍遥王的神色。 “王爷,你怎么了” 逍遥王唇抿生冷,看都不看他,只大步往家的方向去。 叶榆胳膊使劲一勾,他亲了亲逍遥王脸颊:“李廷洵,你哑巴了” 逍遥王猛然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叶榆,满脸不高兴:“你,你...哼。” “哦...”叶榆掀开身上的衣袖,逍遥王立刻瞪他。 叶榆笑出声:“王爷,您作何这般紧张,叶榆本来不就是跳舞才到您身边的吗如今,不过是又捡起老本行而已——” 他的话没继续下去,因为逍遥王低头将他嘴巴堵住了。 逍遥王没深吻,他后退开说:“以后舞坊,我不去就是了。” 叶榆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逍遥王将他抱紧,两人还没走出几步,叶榆小声说:“有人跟着我们。” 逍遥王转身,神色有疑。 灯火葳蕤里,两人并肩站立。 逍遥王试探着唤道:“周济” 沈清臣倒还是老样子,可他身旁的周济,简直跟以前那个周督公,判若两人。 他穿着天青色宽袖大衫,外罩一层月白纱,满头缎发束之玉冠里。 那张人人夸赞但又人人惧怕的面孔上,挂着柔若清风的笑。 以前周督公一笑,那可是要人命的。 叶榆挣扎着要下来,逍遥王反把他抱紧紧的:“别动。” 沈清臣抬高视线,远处街道上聂从均身影急匆匆奔来。 他低头同周济说:“人见到了,可以走了吗” 周济冲他一笑:“嗯。” 接着,两人转身融入人流,很快消失不见。 逍遥王有些恍然,心口说不出是惆怅还是什么。 叶榆捏捏他脸:“怎么了” 逍遥王想了想说:“看到周济如今这样...我很高兴。” 以前的周济有权有势,别人都怕他骂他,虽然自己也不例外,可那会儿觉得,周济这人过于神秘,神秘的不像活人。 如今,他是完完整整的活人了。 叶榆吻了吻他嘴角,道:“沈大人爱慕督公多时,必会好好待他的。” “哼。”逍遥王翻个白眼:“男人,都是嘴上说的好。” 叶榆:…… 四: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去江宁府,或是光州也可以。” 时隔几年,周济,沈清臣真的再度到光州。 福子已经八岁,姚氏夫妇热心招待二人,并再次送上两盏祈福灯。 仍旧是那条河,但这次是两人一起放灯。 波光勾勒的水纹将灯带走,沈清臣用手帕轻轻擦去周济指尖的水,说:“上次在这放灯,你许了什么愿” “忘了。”周济仔细回想半天后,很快又说:“但这次——” “……” 周济招招手,沈清臣笑着垂下头靠近,以为是有什么悄悄话。 结果,一个吻落在他脸颊,对上一双灿若星河的眼。 周济说:“我已拥有世间最好的郎君,他可以允我一切,所以……用不着许愿了。” 信任、生命、未来、在那双眼里全部交付出去。 沈清臣反手将周济紧拥住,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才是那个最好的郎君。” 明月振白衣,怎知它向往春台已久。 苍茫的河流,送别不少来去的人,可今日却有一人放着河灯独自下雨。 小夏子擦去李湛脸上泪水,问:“公子,你怎么哭了” 李湛愣愣的望着河对岸,两道浅色身影在月色下,逐渐走远。 “刚才有个人,我好像认识他,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知道吗” 小夏子沉默几息,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玉环长佩,然后给李湛挂在腰间。 “不认识,但……公子若再耽搁下去,皮影戏可要结束了。” “啊!”李湛匆匆跑向闹市:“快走。” 冲进闹市的不止有李湛,小夏子,还有无数看不到的人影。 他们是自由的,也是束缚的。 风惊,月隐,时下最美。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