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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汴京,不只有开封府的巡军穿黑色皂衣,禁军中,神卫军也是穿黑色皂衣。 不同的是,神卫军外面还穿着甲胄。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不太能分得清的。 林知夏并不是护短,而是开封府衙的巡军,日常使用的武器是铁尺,对士兵的要求不高,不是个个都擅骑射。 但禁军却不同。 禁军守卫着皇城,是朝廷的最后一道防线。 骑射是基本功,他们还会有武艺考核,对士兵的要求很高。 就算是世家子弟,没有点真本事也进不了。 见吴老汉想不起其他了,一行人准备进山。 吴老汉看着瘦弱,动作却很麻利,踩过的地方也很讲究。 他在前头,林知夏、江成跟在后面,两人还得稍微提速小跑才能追上。 半个时辰后。 “到了,我就是爬到这棵树上看到的。”吴老汉脸不红气不喘地指着前方的大树。 林知夏有些微喘,她抬头打量着约有两丈高的大树:“五年了,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在山里下窝子,最怕伤到人,每处陷阱我都系着红绳。”吴老汉拨开树瘤处的苔藓,褪色的红绳与树皮几乎融为一体。 他拨开茅草,露出里面的陷阱,“这山里我就放了四个,每个我都记得。” 江成走过去,这是一个深度约五尺的四方形洞,洞底竹刺已爬满青苔,野猪头骨卡在裂缝间,荒败诡异。 吴老汉没有说谎,这地方确实很久没人来了。 林知夏撸起袖子,双手抱着树干,往上一蹬,很轻松就爬上了树。 她向下看去,刚好能看到搜证的衙役。 林知夏向树下伸出手:“吴大爷,得麻烦您上来一趟,帮我指一下位置。” 江成二话不说,双手在吴老汉的胳肢窝一夹,也不管这个姿势人家愿不愿意。 向上一托,林知夏顺势一拉,吴老汉就站在树上了。 吴老汉:“......”老头我明明自己能行。 江成跟着爬上了树。 本来很宽敞的地,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树皮粗糙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林知夏脊背僵直地贴在树干上。 另外一边,江成灼热的体温透过两层薄衫侵染过来,混杂着松木与铁锈的气息,让她想起三年前那具被烙铁烫穿肋骨的尸首。 吴老汉突然晃动树枝,神情激动地指着半山腰。 “就在那,那女子就是从那大石旁滚下去的。” 林知夏慌忙去抓旁边的枝丫,有人反应比她快。 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掌径直扣住她腰侧,拇指正压在暗藏的束带上。 “松手。”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 江成低笑的气流扫过她耳垂:“你若是摔下去,孟大人怕是要扣我半年俸银。” 待树枝平稳后,江成才松开手。 他拿出黄色号旗,此旗在军中是用来传递方位信息,校准方位的。 山腰处,已提前安排好了人手。 江成挥动黄旗的节奏让林知夏瞳孔骤缩,忘了刚刚的尴尬。 那是禁军中特有的双点三折法,去岁在湖州剿匪时,她曾有幸看过一回。 可江成怎么会这个 她调查失踪人口时,曾偷偷看过江成的履历,他并没有参军的经历。 要知道,军中培养一个旗手可不容易,除去天资,还得刻苦。 林知夏看着江成的侧颜,忽然觉得自己并未真正地认识他。 她想到昨天和前天的事。 这样的人,真的那么好说话那么好忽悠。 “就是那里。” 换了几个地方,吴老汉终于确定下来。 江成转头,恰好对上林知夏的目光。 林知夏有些尴尬,转过头,假意用袖子擦了擦汗。 山下的旗手传讯,让他们再等一下。 三人只得继续挤在树上。 林知夏本想先下去,毕竟自己在树上呆着也没什么作用。 可她是第一个上树的,要下去就得越过这两人,更麻烦。 三人就这么蹲在树上,刚开始俯瞰外面的风景,很不错。 雨后的山林翠绿欲滴,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有两只大雁飞过,发出一声声长鸣,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可大雁们急着归家,转瞬间就没了影。 时间一长,林知夏有些尴尬,尤其是刚刚出了汗,她忍不住擦了擦下巴。 江成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味道。 “你的香囊借我看一下。” 要是陆启换这种,他肯定不嫌弃他。 “我不戴香囊。” “那你擦的什么香” 林知夏要隐瞒女子的身份,从不敢擦香。 哪怕她知道汴京多数男子都有用香的习惯,她也不敢冒险,宁愿身上臭一点。 “我没有。” 江成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呼出的热气都打在林知夏耳朵上。 林知夏很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去。 可这是在树上。 树枝瞬间摇晃起来。 吴老汉捂着胸口,吓得不轻,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先下去。” 好在,半山腰终于有了动静,结束了这尴尬的一幕。 “那两人中,谁的衣服更接近” 吴老汉眯着眼,回想起当时的天色,那人身上闪过一道银光。 “左边那个。” 左边的正是阿昼从城门叫过来的神卫军。 事情明朗了,三人将吴老汉布置的四个陷阱都摧毁后。 让衙役先带着吴老汉回衙门录口供。 林知夏站在道路中央,这条道一头通向汴京,一头通向澶州。 若她是该女子,一定会往澶州逃。 “当年,那女子应该伤的不轻,我往那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人见过。” 林知夏牵来一匹马,抓着马鞍一跃而上。 “我跟你一起去。” 江成连忙跟上。 两人策马同行,遇到村子或者寺庙,都会停下来问一问。 一直骑出二十余里地,找了第三个游医,才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那位刘大夫说,五年前,他在这条路上救过一位姑娘。 当时她倒在路边的草丛里,身上有多处骨折,他把人救回家。 他夫人给那姑娘换衣服时发现,那姑娘刚小产过,身体虚得厉害,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 醒了之后,就悄悄地自己跑了。 林知夏面上一喜,忍不住看向江成。 有了这个线索,要找出这个姑娘应该不会太难。 她正欲找刘大夫借纸笔,来尝试画像。 刘大夫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不只是你们,还有一个人,就在事发后不久,他说他是那姑娘的兄长。”